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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甦鸿苦笑着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招娣去忙她的事,因为他知道招娣已经劝不动了,但招娣问道:“教官,为什么不让我学你呢?”
“学我?呵呵,你告诉我,尧舜的侍卫长是谁?霍去病的侍卫长是谁?岳鹏举或是袁督师的侍卫长是谁?去吧。还有,不要乱琢磨我,我如同真有一分半点如你所想,师父不会把我留下,我有我的理由,懂吗?”陈甦鸿没有停下步子,边说边走,还冲边上比了个手势,让他的警卫牵着马过来和他会合。
招娣在他的身后立正,轻轻地说:“学生,谨受教。”
随着陈甦鸿带着他的警卫班的离去,训练场里沸腾起来,爆发出呼彩声:“司令员好样的!”
“和我们州长一样英勇无畏!”
“如果在中世纪,她一定是骑士团的团长!”
“她是我们的贞德!”
“贞德!”
“贞德!”
招娣的脸上仍带着那微微的笑意,向士兵们行了个军礼致意,但她的心里没有为将士们把副司令员的副字省略去而高兴,反而却是莫名的一寒,因为她突然想起“贞德”的下场,不,招娣心里很快抹去了这个念头,只要校长在,一定不会出卖自己人。她在心里默默地念起王国栋临别给她的互勉赠言:“君不见玉关尘色暗边亭,铜鞮杂虏寇长城……”
在安南的土坯房子里,弗朗西斯激动地对蓝小铁说:“当然要了!快点分发给士兵!”
蓝小铁轻轻摇了摇头,做为上位者,他要考虑太多的事情,而不是一时爽快,这时昨天刚到这里的王国栋,摇头晃脑的吟道:“君不见玉关尘色暗边亭,铜鞮杂虏寇长城。天子按剑征馀勇,将军受脤事横行!”
“国栋稍安莫燥。”蓝小铁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这八十把1785年式后装枪,用的是铜壳装药带底头子弹,只有三千发。虽说可以收集铜壳重装药,但我们这里不比佛罗里达,哪里去搞黄色火药和底火?如果开战,是否有时间收集弹壳来重装?现时我们没有实力在这里建一个军工厂。按陈宣教官的意思,送三十把给西班牙人,每把枪配上两发子弹,跟他换遂发枪,不论前装后装,能换多少是多少,国栋你去办这事。另外弗朗西斯你送四十把给法国人,同样一枪两弹,换遂发枪。”
听着两人在屋外招呼警卫,马蹄声渐渐远去。蓝小铁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起来。横行?他也想横行,但要有横行的资本才行,否则怕不落个“仓皇北顾”?校长通过王国栋这次带来的兵员,又给这里增兵到一千五百人,除去佛罗里达的防守力量,蓝小铁可以估算出,这基本就是这场复国之战,目前所能拿出来的全部本钱了。
不过王国栋的话也提醒了他,不错,男儿本自重横行,自幼习武,粗通文墨的父亲也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起:幕府为才子,将军作主人。
“警卫员!”随着蓝小铁传唤,警卫连忙跑了进来,只听蓝小铁说:“来投军的安南人,选体质强健的留下,录用前先申明,按革命军同级十分之一标准发给军饷,编一个夷籍雇佣兵团,最后淘汰到五百人就可以。按我们的后勤保障来说,应该三个月内没问题,这件事你去负责,持这封命令去抽八名副班长作为你的下属,记得没我批准以前,不许给他们训练接触步枪或火炮,否则以泄密罪论处。办得好了,你们连长帮你打的上士转准尉的报告,我可以考虑。”
“一定完成任务!”那壮硕的白人士兵激动的一磕脚跟立正回答,这不仅仅是通向将军之路的转折。要知道加入志愿军的老兵们,绝大多数不是和胡仁那样渴望战争,或是和汉族士兵一样为了恢复中华的理想,大都是除了当兵,没有其他谋生的技能了。准尉的薪水虽然还没有上士多,但万一在战场上死了,起码自己的怃恤金可以让母亲和弟弟在北美西部建上一个农场。
在番禺的荒山下,胡仁伸出手慢慢握紧那刺刀的把柄,泪流满面的独臂年青人,松开拈着刀刃的手。那缠柄细绳这些年来早已让鲜血和汗水浸渍得乌黑发亮,流光四溢的刀身仔细一看,有不少地方已经是再三打磨过但仍留下深深的缺口,可以说,这把刀作为武器,已经是废了。七年,大马士革钢再好,也经受不住七年来腥风血雨里的淬洗。
胡仁的食指习惯性的捅进那刺刀底与铁棍的接合孔,没错,凹凸的标记是他在定制刺刀时专门要求做的。胡仁默默地把刀递给陈宣,然后一把紧紧地把那个独臂的年青人抱住。尽管他仍叫不出名字,但胡仁知道,这是他的弟子,这一定是他的弟子。
“长大了,别哭。”胡仁松开那年青人,抚摸着他的断臂,点了点头,为他抹去泪水:“你,很好。”
谁知那年青人一听,更是泣不成声,他一下子扑通跪在胡仁面前,淌着泪默默地单手解开一个包袱,从里面摸出另一把刺刀,插在跟前的土地上,然后是第二把,第三把……九把刺刀。
胡仁慢慢地蹲下去,拔起第一把刺刀,这相比于刚才那把刺刀,几乎是从来没有用过的,第二把也是一样……,直到第八把,要在大马士革钢上留下痕迹,绝不是轻易的事情,何况把它劈断,但这把刺刀已经断了,从残存的三分之一的刀身来看,上面交错的刀痕记述着它经历过异常惨烈的战斗,甚至对抗过斧头或鬼头刀之类的武器,而接合铁棍的接口已崩裂,它曾被接在铁棍上当成长枪使用,挑过战马或是攻城锤之类的物体。
“这是二师兄的。”独臂的年青人低声地说。
“大牛他被捕了?”胡仁的心情异样的低沉,那七把几乎没有使用过的刺刀,那便是他的七个徒弟连拔刀都没有的机会就被杀或被俘了,而这一把断刀却更让他担心大牛的安危。
独臂的年青人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是去番邦拜祭哭墙的洪门兄弟回来,传闻师父如何强渡约河津,衣中剑满身。如何裂土为王,二师兄怕是早就被杀头了,我南下之前冒险使了重金打通关节,派人进去探过他,人倒没事,除了例行过堂以外,也没有再受刑。二师兄托话给我说:定是那个清狗拿了他故意写得破绽百出的信去找到您,见识了您万军丛中擒敌帅如探囊取物的手段,吓煞了满酋,才没有和刚被俘时那样天天不是鞭子就是夹棍……”
胡仁叹了一口气,那封信若不是蓝小铁,自己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毕竟所谓留出破绽,又识穿破绽,除非和蓝小铁一样,天生在这方面有异禀的头脑,多数也是流之于小说。胡仁拔起最后一把刺刀,这把刺刀倒和刚才这独臂年青人递给胡仁那把差不多。
“这是刘有把的,他不愿和朱慎那狗贼投敌,所以朱慎挑断了他的腿筋,如果不是刘逸成师伯闻听风声赶到,怕连眼珠子也被剜出来!我把他藏在一个偏远村落里了。”独臂的年青人紧握拳头咬牙道:“我李之玠有生之年,非杀这狗贼不可!”
胡仁突然很想哭,这时陈宣在边上蹲下抱起李之玠说:“莫要这样,上山再说可好?你放心,师兄弟们不会白死,他们是为了解民于倒悬,光复大明,驱逐鞑虏而奉献了自己宝贵的青春!当初你们入门时,师父就和你们说过,记得不?”
李之玠点点头:“记得,那时师父站在树枝上,对我们说,青史自会留名!”
陈宣用力地拍打着李之玠,吟道:“对,华夏多豪杰,弱冠怒叱咤,手挥断金刃,夜昼杀鞑丫,玄衣洒赤血,英气凌紫霞!直逼云宵去,汉奸相邀遮。身为胡仁徒,名当汗青加,熬刑如履虎,不畏落爪牙!雄颈未及断,摧眉伏泥沙,后继有来者,辫虏不得赊!烜赫惭荆轲,万古皆惊嗟!”
胡仁厌恶地盯了陈宣一眼,他突然发现,自己有时不喜欢陈宣,就是这一点,似乎陈宣从没有伤心过,哪怕他的家人生死未卜,也不过让他忧愁了半天而已,现在这么多师弟被捉的捉,死的死,他居然还有心情唱高调。当然胡仁不否认陈宣这么做是没错,总比他和李之玠抱头痛哭强,但胡仁还是对他这种行为很不舒服。
但李之玠却没有感到丝毫厌恶,他在陈宣抑扬顿挫的声音里,如同一个久别了亲人的孩子一样,扑在陈宣身上,痛哭起来,直至昏了过去。陈宣背起李之玠,打发龚勇自己回广州去,毕竟现在就这么点人手,专门把龚勇留在身边待候着当勤务员,那实在太奢侈了。
陈宣低声对胡仁说:“师父,我知道您又要骂我虚伪,您没骂,那是现在长大了给留点情面。我也知道虚伪,但您要不让他发泄出来,在心里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