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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显俊雅之态。见那人与自己如此相近贴睡,莫如归脸一热,忙地敛衣起身,向旁挪去。
沧海内功不弱,虽在梦中,可却要比莫如归惊醒得多。听得身畔衣声悉索,已是骤然醒来,睁眼看去只见身旁红衣少年正自束了前襟衣衫,向一旁腾挪。知他脸皮薄嫩,羞於与人如此亲昵同榻,不由心里暗笑。
莫如归见沧海睁开眼,眸中竟是一片笑意,心知那人又在嘲笑,不禁一窘,略一轩眉,心虚地斥道:“看什麽?有那麽好笑麽,我不过嫌你满身是血,怕脏了我的衣衫。”
沧海闻言,终於忍俊不住,拂衣直起身,逗笑道:“那刚才一路亲近相拥时你便不怕了?”言毕笑意更是盎然,觉得与这少年斗嘴相笑倒也甚是有趣。
听他提起适才秘道中拥靠取暖的事,莫如归脸上又是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恼道:“若不是你!我来这鬼地方,我又怎会挨寒受冻?”继而又横了沧海一眼,没好气地接道:“再说了……你的身子又冷又硬,靠著也不舒服,好希罕麽?”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一愣,对望片晌,忽地同时放声大笑起来。一时间,寒室内和意融融,再无先前剑拔弩张的沈闷气氛,之前的恩怨嫌隙亦仿佛随之消散於这忘情的一笑中……
半晌,沧海翩然起身下了石床,环视著四周,言道:“这可不是什麽‘鬼地方’,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想来都来不了呢。”
“为什麽?”莫如归神色诧异,忽又笑道:“难不成想剜了这些壁上明珠去换银子麽?”
沧海笑道:“那倒不是,此地名为寒室,是毗罗教的密室。这可是当年苗疆的一对夫妇花了一生心血所造的呢。”
见莫如归尤自不解,又接道:“他二人,丈夫精通蛊毒齐黄之术,而妻子修习的则是苗疆的婴忝诀,”轻声一叹,又说:“这种武功虽是霸道,初时修炼进境也是甚快,可越练到後层,体内积累的阴气愈盛,便要借助温热的外物不断吸取练功时的反噬阴寒,可婴忝诀属阴寒功法,必是要在极其寒冷的环境下才可习练。为了想出妥善之法,当年两位前辈可是费尽了心神……
莫如归“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所以他们就找来冰魄维持室中阴寒,还放了炎石在这里协助练功,对麽?”
“倒还不笨。”
沧海点头一笑。
知他又在取笑,莫如归白了他一眼,只作不知,忽又好奇问道“那对夫妇又是谁?”
“那便是当年创立毗罗教的席舜炀和舞天夫妇,舞天临死前将婴忝诀刻於她灵位之後,要席舜炀将之放於寒室,後来这间寒室也就成了毗罗教放置历代教主灵位之地了。”语毕,沧海微微一叹,转头看向对面那一排整齐摆放的灵位。
莫如归点了点头,又问:“那後来毗罗教中还有没有人再练习这门功法呢?”
沧海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这门武功阴气太甚,舞天临死曾经下命,毗罗教中非女子不得习练。”
“男子真要练了那便如何?”莫如归不解。
“婴忝诀阴气极甚,男子真要修了,体内阴阳相冲,必是少了阳刚之气,神如女子不说,一旦练到深处……怕是行不了房事呢。”忽又促狎一笑,补道:“也不是完全行不了,不过便是要换一下位置罢了。”
见他忽又胡言乱语地调笑,莫如归顿时满脸通红,白了他一眼,愠道:“你要还是如此轻佻胡言,别想我再搭理你。”
见他愠恼,沧海讪讪一笑,忙叉开了话题:“听说毗罗教前任红司掌司珈罗,就曾经大成,武功独步呢。”
听他提起母亲,莫如归星眸一亮,忽又似乎想到了什麽,黯然叹道:“可惜她遇人不淑,白白误了自己。”
沧海唇角一牵,仿佛想要说什麽,可略一犹豫,依旧无言。
忽听莫如归“咦”了一声,说道:“对了,方才那个灰袍人的掌风好生阴寒,莫非……”
沧海微一颔首,皱眉道:“当时我就疑心他是来偷功的,毗罗教中知道这间密室的人寥寥可数,不过他衣袍宽大,我倒也无法从他身形分辨……”
莫如归心中一动,秀眉微轩,紧抓著沧海语中之意追问道:“‘寥寥可数’?那你又是哪位呢?怎麽会知道这麽多毗罗教的事?”
沧海一怔,并不答言,忽地拉了莫如归下床,笑道:“也不知是什麽时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出去。”
当下,还是由沧海引了路,二人直向秘道外走去,烛光重燃,寒气渐远,未行得多久,便见沧海在一侧墙上轻按了一下,两人眼前顿时一亮,却是刺目的日光。莫如归心知已然出了秘道,遮眼看去却正是林外山间。
呼吸著山间清新的芳草气息,两人顿觉心怀一畅,相视一笑,正要携手前行,忽听得一人冷冷声音:“沧海,你好大的胆子。”
第十五章 恩情两难顾 茫茫前路遥
呼吸着山间清新的芳草气息,两人顿觉心怀一畅,相视一笑,正要携手前行,忽听得一人冷冷声音:“沧海,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俱是心中一惊,侧目看去,但见一人银衫耀目正从树后悠然踱出,飒姿翩扬,神情却极是妖娆邪媚,眼波斜扫,冷锐目光如电,盯向二人,正是蓝日。
沧海皱了皱眉,握着莫如归的手不由紧了紧,一声不响,暗自戒备,冷冷望向面前银衫少年。
蓝日挑目相视,一眼瞥见沧海衣衫下摆一片殷红,心中诧异,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忽又见到两人双手相携,神态甚是亲近,不由脸色微微一变,眸中寒光一闪,随即瞬目轻笑,斜斜轻瞥着二人,媚声道:“携手山间,共步同行,两位好雅兴啊。”
见蓝日脸色变幻,神情不善,沧海怎觉不出他心中妒意,知他一贯任性毒辣,真要狠性一起,今日怕是放不过莫如归。却见他并未帯人前来,心中稍定,暗自盘算着怎生护得莫如归周全,决计再不能让他落入孤光之手。心念急转,面上却依然镇定自若,随口敷衍:“你一人林间独步,倒也悠闲得很。”
蓝日媚眼斜扫,忽地轻笑一声,幽然道:“蓝日形只影单,无人相伴,只好独步……不是悠闲,是无奈……”话声一落,轻挑秀眉,瞥过沧海身畔满脸迷惑的莫如归,媚声又起:“教主心疼的人你都敢拐,这份罚可不轻呢。”
“那你又待如何?”沧海轩眉冷笑,傲然睨视着眼前银衣少年,暗自蓄力,只待蓝日一个动机不善,便自先行出手。
只听蓝日一阵张扬大笑:“我一个小小的掌司,又能如何?只不过奉命找人罢了,如今找到,那自然便是准备交回请命了。”
“是么?”沧海挑眉一笑,眼光一寒:“我要是不答应呢?”
“沧海,你敢抗命?”蓝日眼中也是厉色闪过:“你莫忘了,教主对我们可是恩重如山,难不成……为了这小子,你连教主都要背叛了么?”冷冷一笑,又道:“何况……抗令叛教的下场,你也该知道罢。”
两人自小随着孤光习艺理教,对他向来敬畏有加,心中早已视之为父为师。乍听得沧海不予理会孤光之命,蓝日心下顿感愤怒,倒也不全是因为他袒护莫如归而嫉恨。
殊不知,沧海心中也正自矛盾不堪,违命叛教的诸般刑罚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可孤光对己自幼的授艺抚养之恩又怎能轻易忽视?但想到要亲手将莫如归再次送入虎口却也不忍心情愿。饶他素来处事干脆果断,此一时间竟是委顿难决。
莫如归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争执,渐渐明白了两人的来历,心知蓝日必是奉了孤光之令来找自己,而沧海又似乎不愿交出。不知原委,心下只以为沧海不舍分离,欲要违令强留。尽管心中也是不愿就此分开,可见他为难,莫如归却是隐隐不忍,轻轻抽出了被沧海执握的手,强笑道:“既然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一整晚不见我,义父必也着急了。”
瞥眼见得蓝日张扬妖娆,话语冷厉。莫如归不由暗自皱眉,心中对此人竟是说不出的厌恶,极是不情愿与他一起回去,当下向沧海告辞:“后会有期。”语毕径自一人便要向林中行去。
“不要回去。”沧海心中一急,反手疾拉住他。
“为什么?”莫如归诧异地抬眼望住沧海。
“这些以后再与你细说,总之现在你不能回去。”紧紧握住红衣少年纤细的手腕,仿佛生怕他又会忽然挣脱离去。
“这怕是由不得你们决定罢。”一声冷媚嗓音忽然打断了两人的话语,蓝日见沧海拉扯挽留,急切之情尽显于表,心底酸意骤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