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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昨天晚上的失态。自觉无颜再面对左平熙夫妇,于是不告而别,远走他乡,从此未再与左平熙有来往。
那左平熙的感觉就更复杂了,以他的为人,向来是兄弟之情大过男女情爱,奉行“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焉可续。”为圭臬。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失去了一个兄弟好友,要是传了出去,将来要如何在江湖上与人立足?
左平熙开始在江湖上托人寻找他的下落。可是霍不同既有心要避开他们,又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他找到?一直到左平熙急勇斗狠的个性,在武林中开始展露头角,也同时得罪了不少人的时候,霍不同才捎来信息,要他小心这个人,注意那个人。左平熙这才知道,原来霍不同一直在暗地里帮助他,始终未曾远离。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霍不同甘愿如此默默付出?左平熙没有深究,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搭配组合,却让左平熙更加狂妄与横行无阻。这一切在左平熙仍安于九龙传人联盟这样一个组织架构下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直到有一天,左平熙带了一把宝刀回来,难以善了的风波终于展开,那霍不同再也不能躲在一旁以静制动,于是现身左家,并且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兄弟合力对付各种明夺暗抢。那时左平翰比较起来,关系反而与自己的堂兄疏远。
然而令人防不胜防的剧变终于发生了。左家上下十数口人一夜之间忽然暴毙,地方官府介入调查,却匆匆将所有尸体火化。不过当天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霍不同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理应逃过此劫,但竟从此没再回来,就此消失在这世上。
诡异的事情容易引人联想,而越是难以解释的事情,就有越多的人想试图去解释,于是各种江湖传言纷纷出笼,好象每个人都亲眼见到一般。这类的传言大致可分为三种,其一是九龙盟主官彦深想收回寒月刀,遭到左平熙拒绝,于是派人加害。这类的说法大致是出自一些自认为通晓武林各种掌故的有识之士,推论也不致太过离谱。
其次是附会妖魔鬼怪,邪灵冲煞之说。像这类需要用到大量想象力的,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相当受到街坊邻居的欢迎,从此茶余饭后,也不怕没有话题可以闲扯。
至于最后一种说法,就落到了霍不同身上。说霍不同与结拜兄弟的弟妇通奸,因为事迹败露,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杀光了左平熙一家人,不但带走左夫人,还顺便盗走了寒月刀。这话当然是传自当年在左平熙婚宴上,一些亲眼看到霍不同失态的宾客口中。
左平熙现在人还好端端活着,自然明白第三项传言根本是空穴来风,毫无根据。不过霍不同喜欢自己的妻子是事实,霍不同当夜救走了妻子,并与她共同生活十来年也是事实,更何况两人都认为自己早已经死了。于是他不能确定左元敏到底是谁的骨肉,事实也是出自合理的怀疑。
只是这样的想法,不但污辱了妻子,也污辱了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左元敏不能接受,两厢权衡,左元敏宁愿选择不要父亲,那就更不用说他也实在不需要了。
左平熙气归气,却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左元敏见他全身颤抖,头发好象一根一根都要站起来了似的,只当作没看见,说道:“要是没有旁的事,我先走了。”说罢,转头就走。
行出几步,背后左平熙说道:“太阴心经只会半部,纵使眼前这关能过,他日终是心腹之患。你难道不思解决之道吗?”左元敏停步,头也不回地道:“多谢关心,我左元敏人微命贱,原也考虑不了这么许多。”
左平熙又道:“九龙传人里,除了封俊杰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之外,其它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在夏侯家里寄宿,还带着寒月刀,自己千万小心了。”左元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一样。”继续往前走去。但见迎面也走来一人,待到走近一瞧,却是陆雨亭。
左元敏见他的穿着打扮,说道:“原来在街角那引我过来的那个人是你。”陆雨亭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拜谷中人为师了。对了,原来他本名左平熙,跟封俊杰一样,也是九龙传人。”
左元敏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陆雨亭不明其意,说道:“什么?”左元敏道:“没什么,后会有期。”抱拳而别,径自续往前行。
回到城里,实在也无心闲逛了。信步所至,但见街边有一间酒铺,忽然兴起了喝酒的欲念。他本不嗜饮酒,但今天心情特别,又不好意思在夏侯如意家里喝酒,于是进去让人打了几角,顺便买了个酒葫芦,竟然蹲在酒铺门外,就地喝了起来。
不久日渐西斜,左元敏喝了也有一会儿,心想若是带着一身酒味回去,那也不太好看,于是站起身来,将还留有半壶的酒葫芦,赏给在一旁已经看了他许久的一个老丐。
漫步在黄昏的街道上,清风徐来,轻拂在他微热的脸上,那左元敏原有微醺之意,这下子彷佛醉得更厉害了,脚步跟着颠了几颠。忽听得背后有人出声道:“喂,老兄,留神!”左元敏急忙让到一旁,连道:“对不住,对不住!”身后同时闪过几名大汉。其中有一人道:“原来是个酒鬼。”
左元敏听了,差些哑然失笑,自嘲道:“没想到今天居然成了酒鬼了。”忽然想起幼时常常看到霍不同一人独自在喝闷酒的情形,在那刹那间,自己彷佛与他的心意相通,感受到了他当时的一些感觉。
那几个大汉从左元敏身边走过,兀自交谈不休。只听得其中一人道:“你说他是酒鬼?我瞧着不像,哪有酒鬼还背着大刀的?”“酒鬼就是酒鬼,就算背上背了算盘也是酒鬼。那把刀说不定还是他偷来的,等一下用来典酒喝。”“你也觉得那把刀子不错?”“喂,做什么?别乱来,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可别给爷惹麻烦。”“我不过说说罢了,瞧你紧张的……”众人边走边说,逐渐去得远了。
左元敏听他们这几人说话的内容,意思是说,要不是光天化日,也不在大街之上的话,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动手抢他的寒月刀了。心想这些人绝非善类,反正刚好心情不佳,说不定可以找这些人出一出气,于是远远地跟在众人后面,一路往城北而去。
左元敏跟了一阵,只见这群人总共有七个。一路上各挑喜欢的吃食干粮,买了摆在身上,接着便出了城门,看样子是打算出城连夜赶路。左元敏才正犹豫要不要跟下去,只听得其中有人说道:“上头交代了,这对夫妻在九龙门派里面地位非常,待会儿要人命的暗器毒药一概不准用,下手也得轻一点……”另一人道:“下手轻一点,那就干脆别下手了,这两人的老子武功不差,想来也不是弱手,要是再手下容情,说不定人没抓到,自己一条命就没了。”此话一出,立刻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先前那人道:“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这次不只是我们这几个出手而已,同时还有好几批的人马埋伏。就算这两人的老子突然出现,我们也能把他们拦下了。还有,不是不准你们用暗器毒药,是那些致命的不要用,其它什么麻药啦,迷醉药啦,不在此限。”当即便有人抱怨道:“何不早说,现在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
左元敏心想:“这些人想要在城外埋伏,趁着夜色以众击寡,想来一定有重大图谋。我不如暗中伺机而动,免得好人受害。”又想:“可是他们说这群埋伏的人手还有好几批,万一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己也要留下了。”才这么想着,耳里便听到先前那人说道:“未免在黑暗中,误伤到同道朋友,我这里有几条白巾,大家拿去绑在左臂上,黑暗中碰到了,可别乱杀一通。”大家听见了,赶紧分着绑了。
左元敏一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安心地远远跟着。只见远远地道旁有座土地庙,众人舍了庙宇,躲在庙旁的一处土丘之下,窸窸窣窣一阵,随即安静下来。左元敏不敢过分靠近,远远地找了一株大树,飞身躲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在昏暗的夕阳余晖映照下,左元敏但见远方树林里人影晃动,也不知有多少人,但片刻之后平静下来,却未有半个人走出树林。
紧接着西南边上,另有十几个人偷偷摸摸地掩了上来,这些人直接散开行动,有的就埋伏在左元敏树下的草丛里。左元敏若不是藏匿得早,此刻只怕已无容身之处了。
左元敏往下望去,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