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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中看了左元敏一眼。左元敏道:“我没说错啊,我是孤儿,确实也没有师父。”淳于中哪里肯信?说道:“你没师父?那你这一身内功从何而来?”左元敏道:“当然是自己练来的,否则我练功练成这个样子,我师父焉能不理?再说那天还有人送我过来,结果这位二爷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动手动脚,我昏过去之后,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又如何跟神医表明身分?”
淳于中一下子无言以对,沉敬之低着头,亦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淳于中才道:“你二师兄呢?叫他出来见我。”沉敬之应诺,退了下去。
淳于中道:“你那个时候昏过去了,送你来的朋友可没昏,总而言之是你们有心隐瞒,否则紫阳山门谁人不知,我再世堂从来不与他们往来,把病人往我这里送,那不是自找死路!”
话才说完,忽然屋顶上有人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跟你赌一把。”淳于中抬头道:“谁?”
屋顶上有人说道:“下去吧!”接着门口人影晃动,纷闹喧哗,乒乒碰碰,吆喝连连。淳于中起身喊道:“让他们进来!”
门口闪身进来三人,两女一男,樊乐天与左元敏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倒不用仔细去看。官彦深与夏侯仪也与其中一女有过一面之缘,心道:“原来是她送左元敏来的。”
那两女一男不是别人,正是张瑶光、柳新月与柳辉烈。张瑶光走在当先,来到淳于中面前,抱拳道:“小女子紫阳山门月华堂堂主张瑶光,见过淳于神医。”柳辉烈父女跟着上前见礼。
淳于中听说月华堂堂主张瑶光是张紫阳的妹妹,教中地位显赫,今日一见,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敌意先去三分,说道:“当日是堂主送这位左元敏过来的?”
张瑶光道:“没错。”淳于中道:“张堂主应该知道,我与贵教颇有瓜葛,结怨甚深,所以你敢说,当你决定送病人上门时,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吗?”张瑶光道:“回神医的话,小女子确实考虑过。”
淳于中道:“因此你决定隐瞒身分,先让我救了再说。是不是?”张瑶光道:“救了再说,并不能保障我左兄弟的性命。要是过程中一但被识破,依神医刚刚的反应,我左兄弟一条小命依然不保。”
淳于中道:“哼,你明白就好。”张瑶光道:“所以我索性用神医的脾气,来赌一赌我左兄弟的命。”淳于中道:“哦?”
张瑶光道:“淳于神医被誉为人间阎王,意思是什么?也不用小女子我多说了,不过听说神医近年来已经不亲自看诊了,那却是为何?”淳于中道:“我年纪大了,收了五六个徒儿也该独立门户了,让他们看诊,是给他们多一点经验。要成为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经验也是很重要的。”
张瑶光道:“既然如此,那我左兄弟为何可以劳动神医,亲自为他把脉呢?”淳于中道:“哼,不是我自夸,你们这位左兄弟的伤势严重,放眼天下,除非是我,无人能救。”
张瑶光笑道:“所谓旧习难忘,见猎心喜。淳于神医是医术名家,在这医药一途上,投注了毕生的心血,一般的疾病伤寒,神医见得多了,自然不放在眼里,可是我左兄弟所受的伤非同小可。淳于神医空有回春妙手,但若是碰不到疑难杂症,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我敢打赌,神医一见到我左兄弟的病况,一定是心痒难耐,绝对忍不住要出手相助。除非……”
淳于中道:“除非什么?”张瑶光笑道:“我接下来的几句话,只怕得罪神医的徒子徒孙。”抿嘴一笑,续道:“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除非是根本见不到神医的面,否则这场赌局,我的赢面是非常的大。”淳于中外号人间阎王,张瑶光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等于是影射吕泰、沉敬之等人是烦人坏事的小鬼。
淳于中哈哈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顿了一顿,续道:“你的判断大致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我是想先治好他,以证明我有这个能耐,然后我再弄死他呢?”
张瑶光道:“残忍好杀,不是神医的本性……”淳于中道:“不,你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否则今天也不会大队人马开到这边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还有,你还不是从正门进来,想必再世堂里所有的情况,几位都已经查探清楚了吧?”
张瑶光“嘿嘿”一笑,来个默认。官彦深心道:“紫阳山门做事,毕竟不含糊。”
张瑶光无话可说,左元敏可不能再忍着不说话了。上前一步,说道:“无论如何,晚辈现在活蹦乱跳,全仗前辈所赐。晚辈在此,先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说罢,居然跪下磕头。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淳于中自然也不例外,心想:“之前看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想说你的骨头硬,不吃这一套,想不到你居然会在众人之前下跪。”
在众人一片惊异的眼光中,左元敏老老实实地磕完了三个响头,忽然一跃而起,说道:“可是晚辈的命,却也有一半是晚辈挣来,我本来是要磕九个头,但是没办法自己跟自己磕头,所以剩下来的三个,就先免了。”
众人忽然听他讲了这么一个怪怪的笑话,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有樊乐天真的觉得有趣,笑出声音来。
左元敏道:“至于最后剩下的三个,我也不打算磕,因为前辈已经拿到报酬了,这个报酬就是太阴心经一篇,外加一副药方。至于这两样东西值不值得三个响头,前辈心里清楚。不过我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还价的,甚至前辈忽然后悔,想要退货,晚辈也可以包换包退,只要前辈把东西还来,我的小命随时可以取去,刚刚给磕的三个响头,就算是我对前辈的敬意吧!”说罢,两眼环视,傲然而立。
早在左元敏话还没说完时,樊乐天在一旁已经是抚掌大笑,赞叹不已了。他先是跪地磕头,向淳于中叩谢救命之恩,是表现了自己谦卑有礼,接着他言明功劳并不全都是淳于中的,为自己据理力争,则是表现了自己的精明练达。最后他不把性命放在心上,只要淳于中觉得不划算,他立刻可以还回去。这除了说他吃定了对方绝对不会后悔之外,还要有过人的胆识,与一股狂傲气才办得到。
无怪乎现场除了樊乐天大为赞赏之外,就是淳于中与夏侯仪也颇为心折,官彦深更忽想道:“这人的这种神情,好像在哪里见过。”看着淳于中又想:“原来东西已经到手了,无怪你不在乎把人赶出去。”
他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耳里已经听到淳于中说道:“在我心中,你的小命跟这两样东西根本不能比。既然我都已经收了,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你们走吧!”说着,情不自禁地望了夏侯仪一眼,意思是说,想要留下左元敏,只有靠自己了。
夏侯仪虽然接获暗示,但是一时之间,实在也想出不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他,更何况紫阳山门几乎倾巢而出,就是想软硬兼施,也无从着力。
樊乐天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希望藉由这一件事情,可以降低双方的敌对关系。我和左元敏兄弟,日后还会再来拜访。”淳于中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不送。”
张瑶光道:“后会有期。”让樊左两人先出大厅,这才与柳辉烈父女缓缓退出。官彦深与夏侯仪送出大门,来到前院,只见原本与再世堂僵持在院中的紫阳山门门人,一见到张瑶光退了出来,便开始缓缓向大门退出。官彦深快步上前,朗声道:“张堂主,请留步!”
众人同时停步回头,张瑶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看了官彦深一眼,说道:“原来是官盟主,不知有何见教?”她一回到紫阳山门,往日习气立刻捡了回来,在众门人面前,架势十足。
官彦深道:“见教不敢当。官某有事商量。”张瑶光道:“官盟主有事不妨直言,我们众家兄弟,还都有要事在身。”官彦深道:“那是。”
夏侯仪大概猜得出来官彦深找张瑶光是什么事,于是便招来儿女媳妇,一起上前去站在他的身旁,以壮声势。
官彦深续道:“第一件事情,就是我九龙门派即将在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择日成立,届时成立英雄大会,务请堂主赏光。”张瑶光道:“这件事情我会禀告我掌门真人。不过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有空我是一定会去。”官彦深喜道:“官某恭候大驾。”又道:“这第二件事情嘛,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