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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慧海自从扔出茶杯之后,两手就未曾接触过茶杯,那杯中之水到哪里去了?白垂空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弄的,恨只恨自己未曾察觉,还作势要喝,这下瞧在慧海眼中,他还不在肚子里笑话自己,笑了个饱。
白垂空脸色铁青,缓缓将茶杯放下。他的儿子白鹤龄瞧出不太对劲,低声关心道:“爹,怎么了?”白垂空两眼紧紧盯着慧海,一边说道:“没有,不碍事。”
场上众人都瞧见了刚刚这场比试,白垂空最后口中揶揄慧海,手中接住杯子,明显略胜一筹。可是这会儿看他的表情,却又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都不禁有些糊涂了。再瞧那慧海双眉低垂,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人人更是雾里看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哪里知道白垂空独自吃了一个,只有慧海与他自己知道的暗亏呢!
官彦深虽然经验老道,但也瞧不出这个奥秘,只想慧海既然去请了慧业出来,那么慧业当是此事的重点要角,于是待众人喝口茶略事休息后,便接着说道:“慧业大师说得对,净德禅师当年帮忙代管了雨花神剑以及剑谱,无论如何,最少都对保存此见此谱有一定的功劳,在此官某愿对净德禅师,表达最大的敬意。”心想己方的白垂空刚刚与慧海暗中较劲,似乎已经占了上风,也就不想逼人太甚。
慧业脸色稍善,微微点了点头。官彦深续道:“禅师本着慈悲之心,为消弭江湖纷争,挺身而出,代为保管了这烫手山芋,然而既称‘代管’,便表示他老人家还是希望终有一天,能够物归原主,以完成责任。据为己有,或是占住不还,绝对不是禅师的本意。”
慧业也表示同意,说道:“官盟主能够了解这一剑一谱是个烫手山芋,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烫手山芋在江湖上转了几手,最终转到我恩师手上,是有它的道理,与背景因素的。所以老衲说,若是能够三言两语解决,那也轮不到你我在这里说嘴。”
官彦深躬身道:“愿听大师高见。”慧业沉吟一会儿,说道:“慧海师弟,你说呢?”慧海道:“正想请教师兄散花剑的来源。”慧业道:“这个……”便在此时,殿外匆匆忙忙地走进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其中的小和尚便是悲观。慧海道:“悲观,东西拿到没有?”
因为住持只有叫悲观,所以悲观身旁的大和尚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悲观,说道:“去吧。”悲观匆匆接过,三步并成两步,直到慧海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方丈,没有散花剑,只找到了散花掌掌谱。”说着双手捧经,交给慧海。
慧海接过经书,没翻了几页,便直接合上,说道:“师兄,我想去询问恩师的意见。”慧业道:“今日之事,我想依你我的智慧,已经无法圆满解决了。你是住持,你做主吧!”
慧海道:“是。”转向官彦深说道:“我恩师现正在后山闭关,清修之地不宜太多人前去打扰,便请官盟主挑选几个人一起前去,另外,张堂主两位,也烦请移步。”
那官彦深一听说要去见净德,心中雀跃异常,只差没叫出声来。这可是又向雨花神剑迈进了一大步,而只要再过了净德这一关,多年来的努力,就要有回报了。
那净德禅师的清修闭关之地,在少林寺后山的森林深处。依地缘来说,已是在少林寺的范围之外。众人在慧海的带领下,一直往内山行去,但见头上横柯敝空,密荫森森,除了鸟叫虫鸣,与众人的脚步声外,再无半点声息。在场的除了少林子弟,大多心想:“这净德禅师,怎么选了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闭关?他年纪那么大了,要是有个万一,这少林寺上下,只怕无人知晓。”
众人更往前行,不久终于来到一处小院当中。那少林弟子尚未进去通报,院中已有人走出迎接,说道:“方丈师兄前来,想必是有要事,各位稍坐,我去通报。”慧海恭恭敬敬地道:“有劳慧聪师弟。”众人心想:“原来他不是独自一人闭关。”
鱼贯走入院中,院中只有方田一亩,两张板凳,慧聪进入后方木屋之后,并未将门掩上,他虽请大家稍坐,但是包括慧海在内,无人敢坐。一阵山风吹来,那门扉咿咿呀呀地缓缓重复合上又打开,官彦深百般无聊,等着等着,时间彷彿过了有三年那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门内人影晃动,官彦深看到一个光头走了出来,到了门外一见,又是那个慧聪,不禁有点失望。
慧聪道:“家师请夏侯施主入内。”眼光在众人脸上搜寻,显然不知哪一位才是夏侯施主。
夏侯仪往前一步,说道:“我是夏侯仪,禅师要见我吗?”慧聪道:“家师是这般说的。”
官彦深与夏侯仪等人都是一愣。众人跟着慧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慧海让人先去通报,这净德如何知道夏侯仪来到此处?官彦深直觉觉得不太对,更何况又是指名让夏侯仪一人进去。往前一步,说道:“大师,净德禅师为何只要夏侯仪一人进去?”
慧聪道:“家师未曾说,只让夏侯施主一人进去。他老人家只是吩咐,让我出来,招呼夏侯施主入内。”官彦深道:“那我也想跟着进去,只在一旁看着,不知可不可以?”慧聪道:“家师未曾明言可或不可,这点请我方丈师兄做主就行了。”
慧海转头与慧业道:“便请师兄在此稍候,我陪着官盟主一同进去。”又与官彦深道:“屋内狭小,不能多让人进去。除此之外,再加上张堂主等两位公证人,这样可好?”官彦深只想早些进去,便道:“如此甚好。”
慧业忙道:“师弟,待得正事办完,请禀告恩师,慧业想见他老人家一面。”慧海道:“知道了。”在慧聪的引领下,率先进入屋内。
左元敏沾着张瑶光的光,有幸可以与这天下第一神僧见面,自然也是深感荣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张瑶光,与众人一一进到屋中。
第十九回 雨花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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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元敏跟着众人进到屋中,但见屋内是一整间的禅房,除了简单的桌椅,此外别无长物。一个老和尚背对着众人,盘坐在蒲团上,像是在面壁一样,听到人声进来,依旧维持着原姿势,一动也不动。
慧聪走到老和尚的身边,面壁坐下,居然也像老和尚一样入定,不再理会众人。官彦深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询问,那老和尚忽然开口说道:“慧海,怎么不请客人坐呢?”音调平和,与一般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无异。
慧海道:“是。”众人想办法找地方坐下。
老和尚续道:“夏侯施主此次前来,是为了雨花剑吧?”夏侯仪起身道:“晚辈夏侯仪,见过大师。”
老和尚道:“嗯,夏侯施主不仅武功与令尊当年相仿,就连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也与令尊一模一样。老衲闭着眼睛听来,就好像夏侯尚先生就站在面前。唉,时间一晃就是四十年过去了,花落花开,岁岁年年,往日种种,好像早已归为尘土,又宛似历历在目。净德想看看夏侯施主的样子。”说着,缓缓转过身来。
原来那净德毕生修为已达到反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地步,光是听夏侯仪的呼吸与脚步声,就知道与当年他所识得的夏侯家的人系出一脉,所以不待通报,便已知道来访何人,甚至所为何来。
夏侯仪只见一个年逾九十的老和尚,白眉低垂,睁着仿佛几百年来从未睁开的双眼,朝自己打量而来。那目光莹莹然,既慈祥,又温暖,夏侯仪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神,心中一股亲近之感,油然而生。
净德端详一会儿,点头道:“不错,虎父无犬子,夏侯施主相貌堂堂,英气勃勃,颇有乃父之风。”夏侯仪道:“先父在世之时,常常提起禅师,说当年若不是禅师出面,别说夏侯世家要永远失去雨花神剑,就是夏侯氏一脉,也未必能平平安安地传承下去。”
净德道:“那时夏侯施主年纪尚幼,令堂又不会武功,令尊孤身奋战,所以才有这般的顾虑。净德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竟让令尊如此介怀,当真过意不去。”
两人提及往事,一时说了个没完。那净德续道:“其实按老衲推断,这雨花剑与剑谱,应为夏侯家所有。可是当时这两样东西,却是分别由孙家与梁家送到老衲手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