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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海释然道:“原来如此。”又道:“不知两位光降敝寺,有何见教?”紫阳山是近年来新兴的一大门派,慧海又视张紫阳为一代宗师,眼前这位姑娘既然是他的妹妹,身分自然不比一般,说话也就格外客气了。
张瑶光道:“大师不必客气,小女子是后生晚辈,怎么也说不上见教两字。实不相瞒,小女子这次下山为掌门真人办事,回程时因为一边游山玩水,一不小心却在山里迷路了。还好途中遇上悲观师父,为我们指点迷津,但想少林紫阳两派近在咫尺,却始终未曾登门拜访。人家说选日不如撞日,冒昧前来,还请恕罪。”
慧海道:“哪里,哪里。佛门讲的是一种缘法,张堂主因缘际会大驾光临,老衲请都请不来。还请到偏厅稍坐,待处理过这些烦人的琐事,老衲便来替张堂主导览一番。”
张瑶光道:“大师不必客气。请恕小女子大胆说一句,刚刚这一群人这么咄咄逼人的来到少林寺门前撒野,大师只怕不容易打发。”
慧海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们此次前来,虽然谈不上礼貌,但是三分道理还是讲的,否则老衲也不会请他们进寺去了。反过来说也是这般,只要我少林在理字上站得住脚,就是武林盟主,江湖至尊,也不能恣意胡来。”
张瑶光道:“话是不错,不过双方各执一词,言语之争,最后不免成了刀剑相向。小女子斗胆,可否让我们前去旁听,也好为双方做个见证。”慧海欢然道:“紫阳山肯为此出面公证,老衲求之不得。他们已经去了一会儿了,我们这就走吧!”于是先行领路。张左二人,跟在后面。
三人进了寺门,迳往庭中一旁穿过,左元敏偷偷拉着张瑶光缓了几步,细声问道:“你真的想管这档子闲事?你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张瑶光道:“我是为了你。在照壁后头时,你瞧着这些人的神情不太一样,脸上神气一瞬数变,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左元敏浑然不知,道:“真的?”张瑶光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后续发展如何,我若不如此提议,难道还能去偷听偷看吗?我在猜,你跟这群人,一定有些关系,只是你没跟我提过罢了。”
左元敏不明其意,道:“关系?我能与这些江湖能人有什么关系?”张瑶光道:“左大侠不必客气,封俊杰与你的关系,就非比寻常。”左元敏本来想说:“那是因为封姑娘的缘故。”可是这么一来,只怕更落她的笑柄,于是便忍住不说。
张瑶光见他欲言又止,却不想这么就放过他,续道:“还是我猜错了?也行,我现在就跟方丈说,我们还是不去了。”左元敏道:“既然都来了,如何不去?才答应要帮方丈做公证,出尔反尔,总是不太好。”
张瑶光掩着嘴一阵娇笑,不再刻意捉弄他,左元敏更是乐得清静。不久两人跟着慧海来到一处大殿上,殿中原本人声鼎沸,慧海前脚才踏入,四周便逐渐安静下来。
殿上座椅不够,原本有些人靠在柱子边,有些人倚在墙边,甚至有直接坐在地面上的,这时也都与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样,纷纷立身站好。就是那从进门到现在,始终一副唯我独尊,不可一世的官彦深,也不敢对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的住持掌门,失了应有的礼数。
慧海领着张左二人进到殿上,吩咐一旁的僧人道:“多搬些板凳长椅来,让客人站着,成什么话?”几名僧人应命而去。
官彦深道:“方丈大师不必客气,咱们都是练武之人,站就站着,没什么要紧。”慧海道:“这些人没有吩咐就站着不动,让他们多劳动劳动也好。”官彦深微笑称是。
慧海走到殿堂前,说道:“老纳已经让人去请本派般若堂首座,也就是慈云的授业师父,我的师兄慧业。在他来此之前,还请官盟主为老衲引荐引荐,这座上的许多朋友,老衲都还是第一次见面。”
官彦深道:“这个自然。”走到大殿中央,从他右首开始介绍道:“今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向少林寺的方丈大师,正式介绍即将成立的九龙门派里,所有主要的成员。这位是雨花神剑夏侯仪,后面两位,一个是他的堂兄夏侯非,另一个年轻人,是他的二公子。夏侯兄弟的先祖,当年在楚王麾下,是九龙殿殿前武士。”慧海道:“夏侯氏在尉城一带经营甚久,不论文采武功,都是令人钦敬的。”
夏侯仪、夏侯非与夏侯无过,都向慧海抱拳致意,连声说道:“不敢。”慧海道:“该然。”
官彦深往下介绍道:“接下来这位是摩云手王叔瓒,先祖亦是九龙殿殿前武士。身后是他的儿子王贯之。”慧海道:“当日王氏双雄以摩云手称霸天下,可惜英年早逝,令人惋惜。不过江湖传言,王居士在摩云手上的造诣,不但是青出于蓝,甚至更胜乃兄,想来亦足堪告慰先人了!”
那王叔瓒虽然性格孤僻,口中少出善言,此时听得慧海提及已逝亲人,情意真切,亦颇感动,躬身道:“难得大师还记得两位家兄,想必他两位在天有灵,必也感念大师情意。”
其实王氏兄弟的武功虽高,在江湖上的风评,却远远不及武艺上的成就。慧海之所以那样说,一来逝者已矣,二来也是客套。王叔瓒一番真心言语,到让他心中一动,问道:“凶手至今尚未找到吗?”
王叔瓒道:“天涯海角,永不敢忘。”慧海叹了一口气。官彦深道:“王兄弟莫恼,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把九龙门派壮大起来,到时倾全派之力,尚愁何事不成?”
王叔瓒道:“便请盟主做主。”官彦深“嗯”地一声,表示答允,随后往下首走了两步,接着道:“接下来这一位,方丈大师应该很熟了,就是南三绝之一的烈火神拳封俊杰。封兄弟的先人亦是九龙殿殿前武士,其余的,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殿中就只有官彦深一人正在说话,所以当他介绍到谁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就很自然的转移到谁的身上。这会儿官彦深既将封俊杰介绍完毕,大家就很自然地等着他与此间主人慧海致意。可是那封俊杰彷彿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似的,浑然不知眼前发生的情况。左元敏的目光在他身上,见他举止有异,不觉留上心,却见他两眼睁得大大的,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众人当然也都瞧见了他这怪异的举动,于是乎,左元敏一时就成为了在场众人目光焦点所在。
官彦深轻轻咳了一声,朗声说道:“封兄弟,听说上一回住持大师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深更半夜的,陪你直奔紫阳山,这个人情,你可是欠得大了。”封俊杰倏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那夜仓皇离开,未曾向大师正式道谢,还请大师见谅。”
慧海道:“你们父女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讲,老和尚可以体会,封施主千万不可自责。对了,令千金还好吗?”封俊杰道:“她……她受了一点风寒,我让她回老家休养去了。”说着,又看了左元敏一眼。
左元敏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张瑶光低头凑来,小声说道:“封俊杰好像有事要找你呢,否则为什么一直瞧着你?”左元敏应道:“是吗?”心想:“若是如此,会后我应当找个空档,问问封前辈。”
张瑶光又细声道:“喂,你现在在想什么?”左元敏直言道:“我在想封前辈要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张瑶光道:“你糊涂啦?当然是封姑娘的事了。”左元敏道:“你可别乱说……”张瑶光道:“我乱说什么?是封俊杰自己说的。他说:‘小女受了一点风寒,我让她回老家休养去了。’既然是一点风寒,哪需要回老家休养?依我看,封姑娘生病是真的,回老家只怕也不假,不过绝对不是一点风寒。”
左元敏道:“那依你看,她生的会是什么病?”张瑶光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小左,我瞧你平日挺聪明的,怎么今天不灵光了?”左元敏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今天特别灵光,所以一直捉弄我。”
张瑶光忽然轻轻地“哎呀”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封姑娘生的什么病。”左元敏道:“什么病?”张瑶光道:“相思病!”
两人低声言语间,那官彦深已经往下介绍到一个秃顶老翁,左元敏瞧将过去,但觉此人年纪应该有六十好几了,头顶心秃得油亮,一根头发也无,身材矮小,尖嘴短颔,看上去一副老神在在,精神矍铄的样子。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