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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纤指之下,对方“云门”、“中府”、“天侯”三处穴道,皆在她拿捏之中。
雷金枝心恨对方的轻薄,决心要给他吃些苦头,是以先出手后出声。当她声音出口,纤纤玉手就接近了对方肩头。
青冠羽士原是背向着这边,可是在雷金枝递掌之初,他却有了感觉。
随着雷金枝落下的手掌,只见他肩头蓦地向下一沉,接着又一闪。雷金枝那奇快的一抓,竟然落了个空。
青冠羽士端的是好身法——他这一微沉,竟暗含着三式不同的身法——“沉肩”、“拧身”、“出掌”,而且三式融于一招。随着他闪电般的转过身子,雷金枝嫩若春藕般的一只皓腕,已被他紧紧握住。
雷金枝只觉得腕子一阵发麻,暗惊可能为对方拿住了脉门。左手正待出招,取对方那双精芒闪烁的眸子,青冠羽士却已松手退身,风舞桐叶般地飘出丈许以外。
这情形,真似兔起鹘落,不惊纤尘!
青冠羽士明明拿住了对方脉门,却不加害,存心相让的心意昭然若揭。
雷金枝脸上一阵子烫热,冷哼了一声。她正待奋身扑上,青冠羽士忽然抱拳一拱,道:“姑娘掌下留情——在下有所冒失,这里赔礼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么一来,她倒是不好再出手了,尽管瞧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气恼。
“你这个人,真是好没来由!”她冷冷一笑道,“你干嘛跟着我?”
“雷姑娘你误会了!”青冠羽士抱拳歉然道,“在下只是敬仰贤兄妹人品武功,存心结纳而已……”
“哼!”雷金枝道,“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青冠羽士笑道:“姑娘虽不认识在下,在下却是久仰贤兄妹的大名。这一次为了救助公门内的刘氏兄弟,贤兄妹仗义援手,尤其令人钦敬!”
雷金枝目光微微一转,冷冷地道:“那么你是谁?”
“这个——”羽冠隐士神秘地一笑,“在下原无隐瞒姓名之理,只是刻下确实不便相告,尚请姑娘海涵!”
雷金枝点点头道:“这也罢了,你紧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羽冠道士一笑道:“方才已经说过了,在下只是对贤兄妹敬仰,存心结纳而已!”
“既然如此——我们相识也就是了。”
说完这句话,雷金枝掉头就走。
“姑娘且慢!”青冠羽士原地抱拳道,“在下还有话不曾说完。”
雷金枝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既然你对我兄妹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心情很坏,我实在……”她微微一顿,终不愿拒人于千里之外,便轻叹道,“好吧,有什么事,请说吧!”
青冠羽士这才微微一笑:“也许姑娘还不清楚,在下实在是与令兄妹立场一致——
姑娘你可明白?”
雷金枝摇摇头:“我不大明白!你还是说清楚一点好些!”
青冠羽士虽是一连遭受奚落,脸上却无丝毫怒容,语气还是那般斯文——设非天性如此,即是别有用心!
“姑娘应该明白!”他缓缓说道,“我的意思,自然是指姑娘当前大敌而言。”
“当前大敌?”雷金枝撩起眸子在这人脸上一转,“你指的是那个向阳君?”
青冠羽士点头道:“不错,我们是同仇敌忾!”
提起向阳君,雷金枝情不自禁地生出了愤意,脸上立时罩起了一片青霜!
青冠羽士微微一笑,道:“如果姑娘有意,在下颇想与贤兄妹研究出一种联手对付向阳君的方法……”
雷金枝心里一动,不觉细心地打量了他一眼——老实说,对方这等丰神俊姿,确能给少女良好的印象,只是对于她来说,对任何陌生人都存有戒心,而不愿假以词色!
“哦——”她转过身子,姗姗步向柳树,“他也认识向阳君?”
青冠羽士微微笑道:“岂止是认识……”
同样的微笑,这一次却显得太牵强了。
雷金枝回过身来:“你们是仇人?”
“那倒不是。”
“敌人?”
“可以勉强这么说吧!”
雷金枝沉默了一下,怀疑地看着他:“据我所知,能够对向阳君称敌的人并不简单。”
青冠羽士微笑道:“姑娘言下之意,无疑是认为在下还能活着而大感惊异,可是?”
雷金枝道:“你很聪明,我正是这个意思!”
青冠羽士脸上现出了一种冷峻:“你的话固然有道理,只是天下很多铁定的事情不免因人而异!对于我来说,也许是个例子!”
雷金枝撩起眼皮看着他:“这么说,足下必然身负相当的功夫了?”
青冠羽士一笑道:“姑娘莫非有所怀疑?”
这句话说得很含蓄——事实上是说,刚才我们不是已经较量过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武功如何吗?雷金枝冰雪聪明,哪能不懂得对方的意思?
她冷笑了一声,如实地道:“不错,你的功夫的确很高,只是……”
“只是未见得是向阳君的对手!是不是?”青冠羽士脸上强自作出一副笑容,继续说道,“有关疑问,只有留待以后解答了。”
雷金枝脸上微觉讪讪——对方果真存心结交,共研破敌之计,自己的应付方法显然有失分寸;设若是自己遭遇到对方这类情形,是否能保持这等风度,那就难说了。
她心里这么一想,不觉有些歉然!不过,对于这个青冠羽士的出现,仍然讳莫如深,不得不使她存有戒心!
她想了一下,才说道:“我对你这么认为,并非是仅凭臆测,而是有原因的。”
青冠羽士斯文地道:“姑娘请说!”
雷金枝微微笑道:“那是因为你刚才说到联手对付的话,因此才使我怀疑如果你的武功高过向阳君,又何必找人联手,岂非是多此一举?”
青冠羽士微微一笑,想不到这么个纤嫩姑娘的词锋会这般犀利,使得他一时无言以应;只是微微一笑,暂不置答。
雷金枝看着他,继续道:“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们兄妹根本就不是向阳君的对手,我哥哥如今重伤在床,生死未卜,而我……”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汗颜地道,“不怕你见笑,比起那个向阳君来,我的武功简直差得太远了,可以说连他的身边也偎不上——”
“你却伤了向阳君一刀!”青冠羽士打断了她的话,插口道,“就这件事而论,那是极不寻常的。”
雷金枝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原来什么都知道——不错,我是伤了他一刀,但是那一刀是乘他不备,而且是他失之于太大意。他或许以为,我在那种情况下出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才会侥幸得手。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因为那一刀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
“不错——”青冠羽士道,“但是,下一刀就能使他致命,这是毫无疑问的。”
雷金枝不解地道:“下一刀?”
青冠羽士点点头:“只要姑娘愿意与在下合作,就会有下一刀的机会!”
雷金枝哼了一声,摇摇头道:“我实在看不出有这个机会!你倒是说说看,这个机会在哪里?”
青冠羽士道:“这道理很简单,姑娘只须想到一点就明白了,向阳君如果不是对你网开一面,姑娘岂能活到现在?”
这句话虽然颇不受听,但是言中了实情。
雷金枝苦笑道:“这又怎么样?”
“这就显示了一点,”青冠羽士道,“那就是姑娘对于他,有一种反常情谊……”
雷金枝面色一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冠羽士道:“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非影射姑娘什么,只是感觉到向阳君的举动很特别,不能不令人奇怪……”
雷金枝原本想反唇相讥,可是一想到对方所说确实不无道理。事实确是如此,以常情而论,自己之所以能逃得活命,的确有些违背常情!
她顿了一下,冷冷地道:“以你之见呢?”
青冠羽士道:“我虽然不知道确实原因,却知道这个人似乎对于妇道人家心存相让,甚至于特别畏惧!”
雷金枝闻言,不禁十分惊异地问道:“畏惧?”
青冠羽士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曾听说有一个叫毕无霜的姑娘?”
雷金枝反问道:“你说的是江湖上盛传来自天山冷魂谷的女剑客?”
青冠羽士点头道:“不错,就是那位姑娘!”
“据在下所知,”青冠羽士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向阳君就在逃避她——”
这倒是个令雷金枝想不到的消息,不禁提起了她的兴趣!
近一二年以来,江湖中对于来自冷魂谷的那位毕姑娘传说纷纷。或许传说得有些夸大,因此在雷金枝的感觉里,这位来自天山冷魂谷的姑娘被神化了。
传说中的这位毕无霜姑娘,非但武功出从,冠绝天下,甚至姿色也是压倒群芳无人能及。是以,在她甫经出道的短短一两年里,已使得武林激起轩然大波,人人绘影描形地争相传颂。
雷金枝猝然听见了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