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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一丝孤寂泛上心头。
秋似水已走远,熙元还愣愣站在街口。
宋琏上前一步,跪下道:“小人罪该万死,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熙元深深叹了口气:“你真的死一万次又有什么用?算了,不怪你,我早就知道想要抓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心下拂然不悦。
秋似水,何必与我装糊涂,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你不应该属于无极教,你应该属于我!
几日后的一个早晨,熙元刚醒来,蒋中范便呈上一块令牌。
“他把令牌还来了?”
“是啊,今天一早在大堂中发现的。”
熙元将早点一口吞下,还来不及咽下去,便含糊地说道:“我们走。”
“主子,我们去哪?”
“去送送他们。”
暮春时分,桃花林中,落红满地。极目远眺,似锦红云托着碧波绿烟,连绵成脉。身在其中,亦在画中,陶醉枝下。
熙元踩在厚且柔软的落花上,徘徊在树枝绿丛中,等待的人却迟迟不来。点点的失落如绿海中星星的残花,扎在心上。
两护卫面面相觑:“主子,秋公子真的这时候走吗?”
“应该就这个时辰,怎么还不来呢?”难道是自己计算失误,他已经走了?
失望与希望并存,无孔不入地折磨他。熙元在无奈中等待。
一人多高的桃林,枝叶交纵。
有三个身影隐约出现在视线中,熙元心中好似一下子被点亮了,笑盈盈地迎上去:“你来晚了。”言语中好似他们在这约好一般。
秋似水在看到他的第一时刻有一丝惊讶,随即一笑:“等了很久么?”
“不久。”没有心久。
白未延插话道:“本来是早该走了,可段大哥不知吃坏了什么,拉肚子,因此耽搁了。”
段成仁龇牙咧嘴地捂着肚子,由白未延扶着。
熙元没去注意他人,只是看着秋似水。此去一别,不知要何时才能再相见,要乘此机会多看他几眼。
暖风在枝头缠绕,带走几片残花。
“我们该走了,你也回去吧。”秋似水淡然道。
熙元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望着他的背影,盼他能回头一次。
正想着,走远的秋似水竟真的停住了脚步,回身走来,在他面前站定,目中薄薄寒意,俯视万物的姿态,令熙元也为之一惧。
“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与你这种危险的人作对,恐怕是我秋似水此生最恐怖的事。”他的语调平淡如秋水,“可世事不尽如人意,一旦非不得已,我希望你也不要手下留情。”
他一席话把熙元满脑的情丝化为冷酷的理智:“不用你提醒,我当然知道我该怎么做。”
秋似水微微颔首,示意告别。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当他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许久,熙元才消去一身针芒。
“主子,我们回宫吗?”蒋中范问道。
熙元望了望秋似水消失的地平线,又望了望他的两个护卫,说道:“不回去了,我们去凤无崖。”
“教主,喝口水吧。”
秋似水从白未延手上接过水壶,却不喝,双目望向远处。
白未延好奇地张望,一条官道两旁除了碧绿的树林,一无所获。
不一会儿,从秋似水望的地方出现几骑人马,飞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秋似水侧头避过,段成仁被呛了一下,当即骂骂咧咧。
短暂的休息过后,三人起身准备走,又有几骑从跟前狂飙。
“这些是……”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赶我们的路,是吧,教主?”段成仁打断白未延的话。
秋似水神情凝重,略加思索:“我们走。”
就在短短时间内,已有四、五队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了,即使不想去招惹,似乎也难逃事端。
平静的山林暗藏了汹涌的杀机,空气已凝固,笼罩了压抑的气氛,预示了一场未见的撕杀。
马蹄声声,夹杂着重物撞击的声音,还有雄壮的吆喝声。
秋似水伫足观望,一庞大的车队走近,是威虎镖局的镖车。镖箱一车接一车,数量之大,令人瞠目。镖师们个个神情严肃,警惕地看着镖车和四周。
秋似水一行退开几步,为车队让路,刚一站定,一群人毫无预兆地从山林中冲出来,目标直指镖车。大约有三四十人,好象从土里长出来似的,之前丝毫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镖师们立刻操起家伙迎战,一时刀剑铿锵,银光闪烁,喝呼不绝,鲜血四溅。
车队后面追上来十多骑人马,先前跑在他们前面的四、五队也纷纷折返回来,加入撕斗。
“这年头就是事多!”段成仁嘀咕着,又让开几步,免得波及自己,冷眼旁观。
秋似水心念电转:威虎镖局号称天下第一镖,黑白两道无不让他们三分。他们的镖车也敢劫,看来这批货真的是数量诱人,才让匪类动心。
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怀绝技,而镖师们虽久经考验,但要顾着镖车,又要杀敌,难免有些顾此失彼,似有抵挡不住之意。
忽然从马车中跃出一个人,瞬间就虏倒了几个劫匪,煞是威风。他穿梭于刀光剑影中,夺过劫匪的一把刀,转身就砍倒几个人。毫不歇息就协助其他孤立无援的镖师,将对方连连击退。
秋似水眼前一亮,只他一人,就扭转了局势,不论武功和气势都胜过在场所有的人。不禁为之暗赞。
已有不少劫匪倒在血泊之中,余下的见形势不立,一声威喝之下,一起撤退,一点便宜都没捞到。
那人扔下刀,众镖师纷纷上前道谢,他抱拳回礼,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他的微笑温暖如夏阳。众人被他的魅力所倾倒,不自觉地跟着他笑。
他的视线落到秋似水三人这边,神情一分惊讶,二分玩味,七分欣喜,大步走到面前:“好久不见了,秋教主。”
秋似水向他回礼:“关三爷,怎么有兴致替人押镖?”
这人是飞龙堡关翔鹏的么子,很是年轻,比关家长孙大不了几岁。关家家教甚严,虽是么子,并未溺爱,因此待人温和谦逊,彬彬有礼。
“受朋友所托,难以推拒罢了。”
“三爷近来武功又见长了,摆平这些小毛贼轻而易举。”
“教主笑话了。”关邻枫俊朗的眉目盈满笑意;“教主可安好?听说最近无极教添了不少事端。”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劳三爷操心。”秋似水一笔淡过。
关邻枫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教主若不嫌弃,上我的马车,带教主一段路?”
秋似水欣然与之同行。
车队走远后,林中又转出两个人。
“这世界真小,居然真的遇到无极教的人了,还是秋似水!”
“幸好有关邻枫在,否则……”
“你看秋似水会不会扯破脸皮,和关邻枫来硬的?”
“怎么说都是一教之主,行动会有所顾虑才对。”
“我们继续跟着他们。”
“走!”
傍晚,车队到达了一小镇,打前站的镖师已找好了休息的客栈。关邻枫盯着他们将货物安置在后院,安排了看守,才回到客栈吃饭。
他向秋似水抱歉道:“教主久等了,其实教主大可不必等我。”
“没事,倒是你辛苦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堂堂威虎镖局怎么让你一个外人押镖?”
“说起来实在是巧。前些日子受父亲之命,拜访威虎镖局越总镖头,正巧来了这趟镖,雇主点名要我协助押镖,我也觉得奇怪。越镖头希望我能帮忙,既然是他开口,我也不好拒绝。其实押镖的事我是不太懂了,都又镖局的人打点,我不过是充个数而已。”
“三爷太谦虚了,我看没有你,这镖恐怕已被人劫了。”
关邻枫笑笑,不以为然,端起酒壶替秋似水斟上酒:“不谈这事,聊点别的吧。教主,恕我有职责在身,不能饮酒,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秋似水一饮而尽:“关老爷子可安好?”
“多谢教主关心,父亲一向身体健硕。”他口中淡淡回答,目光却已凝固。他白玉般的脸庞比天上的明月还皎洁三分,无不为他的一举一动倾倒,就连他喝酒的姿态都牵动他的心。
“教主是要回凤无崖总坛吗?”
“正是。”
“太好了!”关邻枫欣喜若狂,“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同行到济州。有教主在身边,我可放心不少。”
秋似水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是夜,秋似水刚睡下不久,又传来打斗声音,想来是劫匪对这批货是不肯放手了。
他从窗外望去,正好能看到后院,这次来的人又比以往多上一批。
关邻枫在人群中奋战,看来他这次是接了件苦差事。暗赞他为人正直,就为了一句嘱托而拼命。
秋似水好整以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