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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跟本不用她喊,江湖雪已飞跑过来,抓起他的手,将先天真气输入体内,为他疗伤。
过了盏茶工夫,江夜从昏迷中醒转,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江湖雪举掌就打。江湖雪吓得连忙跳开。
江夜翻身跳起,大叫道,“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今夜就陪我好好斗一场!”说完双掌挥动,又打到江湖雪跟前。江湖雪怕先天真气再反冲到他,便以掌格拦,两人拳来掌去,手脚并用,又斗作了一团。照这样斗下去,只要江湖雪不出全力狠下杀手,双方便谁也赢不了谁。
可是江夜要的并不是这种平局的结果,仗着一身绝世轻功,不断在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猛烈进攻。没出十招,他一个跟斗翻到空中,倒栽葱式的向下扑来,出手如电,去击打江湖雪后背难以防守之处。江湖雪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只觉得全身气流骤然间都自后背对心穴向外撞出,便将江夜撞飞。
可怜江夜这回摔到墙壁上,震得房子都晃了几晃,窗楞屋瓦一齐响。随后又滚落墙根,伏在地上。
“江夜兄弟!江夜兄弟!”江湖雪大惊失色,边喊边跑过去。
好个江夜,居然又撑起身,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这一跤跌得真不轻,他的脸上、手上、身上,至少已多了十几个伤口。一身上下,伤痕累累,血水淋淋,都差点变成了一个血人。
朵朵看见他的样子,几乎要哭。
江夜却哈哈大笑,“江湖雪,真够朋友!今夜我死而无憾了!”又扑向对方。
云凤陈花只有干瞪眼的份。
宗纹急得泪流满面,忽然瞥见江夜掉在地上的刀,冲过去就拣了起来。
“江夜哥哥,再不住手,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她将刀勒在自己颈上。
真是千招万招,比不上这一招。
拼着最后一股力量向江湖雪疯狂进攻的江夜猛地止住了动作。拳头举得高高的,看似要碰向江湖雪的面门,此时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他一双跌得青肿的眼睛失神地望向了宗纹。
宗纹双手都压在刀上,也望着江夜,用眼睛告诉他,“你再动手,我就去死!”
两人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对望着。
许久许久,江夜终于收起拳头,也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江夜哥哥,你受了伤,养好伤再走啊!”朵朵连忙大声地叫他。
“江夜兄弟,等我为你疗伤!”江湖雪追过去。
江夜猛地止住身,吓得江湖雪也立刻站住。但江夜回过头来时并没有看他,而是越过江湖雪的头顶,将视线投在了门檐上那两盏贴有“?”字的灯笼上。
又过了好久,才收回目光,望着江湖雪时,竟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谁能想象,一张满是青肿血痕的脸,竟还能露出这亲温和歉意的笑来。
江湖雪看的呆了。
“江夜兄弟,我知道了。”
江夜跟本没有听他说下去,也没有再看宗纹,又往外走。
江湖雪在后边大声叫道,“江夜兄弟你听着,从今以后,我与纹儿一生一世也只是兄妹,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不知江夜是何感想,反正他已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落小院。
两道热泪从宗纹眼中滑落。
她知道,江夜这一去,再不会回来了。
而为之动情的江哥哥,也不会再娶她为妻了。
十里亭外,夜色凄迷,江夜会不会仍在那里等她?
风中又传来阵阵悦耳的铃声。
她不由抬头望向了那铃声传来的方向。
铃声确实是从十里亭方向传来的,但江夜刚才离去的方向恰恰相反,难道他不去十里亭了?事先不是说好要在那里等的?
宗纹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自她那天与江夜十里亭一别,可以想见这些天江夜的确在等她,直到今晚来到这里,最后又消落而去。
她不觉再一次湿了眼睛。
“江哥哥,我也要走了!”她含着泪轻轻说道。
“我知道。好妹妹,你去吧!”江湖雪也噙着泪轻声回答。
“陈姐姐,凤姐姐,朵朵,你们多保重,我走了!”
“纹儿!”
“纹妹妹!”
“纹姐姐!”
三人谁也舍不得她离开,但谁都知道,这一次,她一定会选择离开了。
320、★有人欢笑有人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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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埋剑山庄。
星夜告别,而且是新娘之夜,更使人万感千触,百味交集。
宗纹一反常态,大大方方的与四人一一道别,踏上了去十里亭的路。
她选择的方向,也是铃声传来的方向。
没出一里地,她就找到了那串风铃,将它取下来,呆呆地想了许久。之后便向十里亭走去。
此时此刻,江湖雪等人全都到了宗纹先前住宿的那个小楼房中静静坐着,听那串风铃发出的悦耳铃声。
铃声渐渐稀薄,最后消失。
朵朵心中叫道,“姐姐走远了。”暗地里生出许多不舍。毕竟这半年来,她与宗纹始终生活在一起,两人生死与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忽然离开,委实舍不得。江湖雪更觉无比失落。铃声消失后,他也失了神经似的,默默地发起呆来。
宗纹和江夜的故事,他从来都没听人说过,否则就不会演变出今天这种局面。十几天来,宗纹一直呆在小楼房写字,现在他才发现,这里边写下的全是她的心曲。象小绿屋中那次一样,一个小箱内塞满了纸条。
在江湖雪打开箱子时,也打开了她的全部心结。
有的写道,“江哥哥,江夜哥哥,你们两个人叫我怎么办才好?”
有的写道,“江夜哥哥,你为什么要那样爱我?明知我爱的是江哥哥呀!”
有的写道,“我已跟江哥哥定过情,是他的人了!”
有的写道,“江夜哥哥,你好傻,怎能将十年前小孩子的戏闹当真呢?那时候我们连拜堂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啊!”
其中有一条这样的纸条,“现在我决定,两个江哥哥之中,谁先娶我,我就嫁给谁。因为凤姐姐说过??不要压抑,不要掩饰,一切随缘,顺其自然。江哥哥如果娶我,我就嫁给他,怪只怪江夜哥哥你不来娶我,我俩没有缘份。”
江湖雪将这张纸一连看了两遍,感慨万千。很显然,宗纹今天愿意跟他拜堂成亲,与这张纸条上的决定不地关系。宗纹一定是经过了许多天的犹豫,才写下这个决定的。就是这个决定,才使得宗纹与他拜堂成亲结为夫妻,却没想到江夜会半途杀出,还将孩时旧事重提。
按江夜的说法,宗纹十年前已跟他在小绿屋中拜过堂了。
虽然那是小孩子的戏闹,江夜至今没有忘记,也足见他对宗纹的思念之深。
翻看这一张又一张的字条,江湖雪完全明白了:宗纹曾深爱着自己,江夜却又深深地爱着宗纹。
现在,他倒衷心地希望他们两人能够幸福地走在一起了。
殊不知,宗纹此去十里亭,并没有见到江夜。
她在亭中足足等了五天,江夜音讯全无,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期间正是春三四月,湿气很大,宗纹等到第六天,感染风寒,咳起嗽来,支持不下去了。又料定江夜不会再来,遂转道向东,怀着伤心失望回盘龙山庄去了。
留在埋剑山庄的人,俨然一家。
除了朵朵,陈花云凤轮留陪伴江湖雪,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连情窦初开的小朵朵都惊慕不已。但她也不会孤单。轮到云凤陪江湖雪花前月下,陈花便教她化妆易容术;轮着陈花陪江湖雪两情相悦,云凤也教她创曲弹筝。有时则四人在一起谈天说地,江湖雪教她如何发挥先天真气的种种玄妙作用??如何封穴解穴,如何驱毒治病,如何运功疗伤……等等等等。
四人就这样在埋剑山庄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因为江湖雪的存在,这地方竟似成一块武林禁地,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他们。二十天后,陈花陪同江湖雪在湖边散步,发现他们脸色变得阴郁,目光也有些怪异,便知又是他杀气快要发作的时候了。
次日,她突然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笺在桌上。
“湖雪,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陈花今生今世能与你夫妻一场,已是最大的满足。但是,我不能和一个杀气生活一辈子,因此我决定离开中原,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过完下半生。如果你能控制那股杀气,我就一定会回来找你。湖雪,多保重!记住,不要找我!在你没有将那股杀气摆脱之前,纵然找到我,我也不会回来,只求一死,以图来生!”
江湖雪无声地看着那封信,先是伤心,继之呆疑,最后木然地坐在椅子上。
好端端的陈花,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答案当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