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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振岳脸上一红,道:“龙兄休得取笑。”
龙学文道:“这姑娘除了稍嫌心狠手辣,模样倒是不错!”
南振岳瞧他手上拿着一个黄绫立轴,忙道:“龙兄手上,可就是家师信符吗?”
龙学文也不便说笑,点头应是,走近石桌,一面把卷着的立轴,摊了开来。
只见黄绫上裱贴着一只用白纸剪成的右掌,掌心朝天,托着一座金色七级宝塔。
南振岳上次用金箔贴上掌心,只朝少林百忍大师照了个面,事后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金屑模糊的影子。
后来听舅父述说?才知自己师傅,真是托塔天王,但对师傅信符,可说是第一次看到。
此时看到轴中金塔,不由慌忙拜了下去,然后朝龙学文问道:“龙兄不知要兄弟如何守护家师信符广龙学文知他已经答应,连忙拱手称谢,感激地瞥了他一眼,才道:“不瞒南兄说,今晚之事,家师原已早有准备,百石朝天四周,也借调了守护先姨丈墓山的云中四将,普通敌人,休想闯得进来。而且家姨母今晚也答应亲自赶来,纵有强敌,也是有惊无险。只是今晚来人中,可能还有少林,武当等九大门派中人,家姨母不愿和他们多结怨隙,不便出面。正好家师藏有托塔天王信符,天大的事情,立可消解,就是怕他们不肯见信,借重南兄,也就在此。因为南兄乃是天王嫡传高弟,他们瞧到有南兄在场,自会退走。”
南振岳听到这里,不禁目注龙学文,迟疑的道:“此事兄弟觉得有一问题……”
龙学文直起身子,抬首道:“南兄请说。”
南振岳道:“兄弟认为信符原是江湖某一个人取信于人的符记,见符如见本人,今晚来人如果见了家师的信符,都不肯见信,又如何会信得过兄弟呢!”
龙学文点头笑道:“南兄说得有理,但还有一点,只怕南兄没想到。”
南振岳道:“愿闻高论。”
。龙学文笑了笑道:“这是家姨母说的,令师信符,如在别人手上,九大门派的人,自然深信不疑,因为家师昔年曾与九大门派为敌,江湖上只知家师突然隐去,当年败在令师手下之事,根本就没人知道……令师为了怕九大门派向家师寻仇,才留下信符,当然也没人知道其中原委。
这次大家只道家师修复走火入魔之躯,势必重出,江湖为恶,才寻上门来,企图阻挠破坏,如果突然取出令师信符,又有谁能信?”
说到这里,接着轻轻一叹,道:“江湖上不论邪正,总是强者为先,如果家师没有走火入魔,凭她老人家的武功,纵然有人寻上门来,纵然她老人家不使武功,取出令师信符,说明经过,又有谁敢不信?”
南振岳听他说得有理,连连点头道:“龙兄说的,自是实情,只是兄弟从没在江湖。上走动,九大门派中人,全不相识,他们如何会相信兄弟呢?”
龙学文双目流采。含笑道:“家姨母曾说,待会先把令师信符,挂在岩前,来人要是看到信符,能够自行退去,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万一有人不信,逼近洞门。那就要借重南兄,足踏天枢,左掌垂直朝地右掌高举托天,摆了个姿势就好。”
南振岳听得心头不期一震,他说的左掌垂直朝地,右掌高举托天,这个姿势,正是师门“擎天三式”中最具威力的“抑浊扬清”!这式掌法,因为必须把全身力道,提聚右手掌心,而且又有左掌下压之势,干清真气,全在右掌,威力急猛,·出必伤人。
“擎天三式”,其余两式,可以在任何招式中使出,并无一定姿势,也只有这式“抑浊扬清”,才是真正摆出“擎天三式”的架势,可能师傅“托塔天王”之名,也是因此·而来。。
。自己摆出这式姿态,当然可以证明自己来历,但师傅传自己这式掌法之时,曾一再告诫,不准妄使……龙学文瞧他忽然沉吟不语,深感奇怪,侧侧问道:“南兄,家姨母说的只要你摆个姿势,莫非南兄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南振岳皱皱剑眉,说道:“不瞒龙兄说,这式姿势,是师门一招掌法,有发无收,出必伤人,家师曾再三告诫,不准妄使。”
龙学文轻笑道:“这就是了,你摆出这个姿势,正是证明你身份来历,这原是要他们相信你是天王门下,等他们相信了,你就可把二十年前之事,告诉他们,这样所有误会,不就全都冰释了吗?又不要你拿这式掌法,去和来人打架,自然也算不得是违反了令师不准妄使的告诫。”
南振岳听他说得有理,心中暗道:“黑风婆遵守师父禁约,二十年不曾为恶,如今在走火入魔之时,强敌上门,纵然没有师父信符,自己既知内情似乎也应该相助解围。
何况还有师傅信符,只要不和来人动手,摆个‘抑浊扬清’的姿势,也等于亮出师父信符一样,似无不可!”
想到这里,不由概然道:“龙兄既然这般说法,兄弟姑且一试。”
龙学文睁大了眼睛,满脸喜容,感激的道:“你答应了?南兄,你真好!小弟终身感激你的……”
南振岳只觉他说话之时,声音带颤,初见时的那股爽朗气概,忽然全收,似乎另有一种儿女之态!当然,每一个人在情绪激动之时,都会流露出一些儿女之态来!南振岳忙道:“龙兄,兄弟必须声明,今晚之事,兄弟所能效劳的,就是如此,至于出手助战,师门规章素严,兄弟恕难……”
龙学文没待他说完,急忙摇手笑道:“这个自然,南兄仗义援手,小弟已是感激不尽,怎好还要南兄出手?”-。刚说到这里,只见石笋丛中青影闪动,走出一个青衣使女,手上托着银盘,袅袅行来!南振岳瞧得一怔,她不是秋月?秋月朝南振岳嫣然一笑,放下银盘,取出两个食盒,才道:“时光不早,南相公想必腹中饥饿了,这是婢子特地替两位相公准备的。”
南振岳起身道:“多谢姑娘。”
龙学文道:“南兄怎么和她们也客气起来了?”。
接着朝秋月问道:“夫人来了没有?”
秋月点点头,悄声道:“来了,夫人说,两位相公,年轻人,一定谈得来,所以要婢子把食盒送出来,好在这里谈心赏月,等会婢子再替相公们来沏茶。”
说话之间,两只眼睛,溜着南振岳和龙学文两人,嘴角间浮起一股神秘的笑意!龙学文狠狠的盯了她一眼,秋月才不敢多说,含笑离去。
南振岳腹中早巳饥饿,食盒中的菜肴,又十分精致可口,不觉尽情吃了个饱。
两人都是英俊年少,龙学文对南振岳又十分倾倒,不但一口一声“南兄”,叫得甚是亲切,而且还处处就着他。
南振岳对他原无恶感,只是在路上被他偷换马匹,和替他上九死谷投书,几乎上了恶当。
但他因为找上九死谷,才能遇到舅父,自己身世大白?也可以说是龙学文反而帮了自己的忙。
这会,眼看龙学文对自己竭力拉拢,情意甚挚,心头前嫌,不觉尽释,反而和他十分谈的契合。
秋月收过食盒,沏上新茶,眼看两人谈得投机,那敢插嘴,悄悄而来,又悄悄的退走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半轮明月,斜挂半空,照在这片小小的盘地中间,份外显得清幽。
龙学文瞧瞧天色,倏然起身,道:“是时候了!”
南振岳慌忙跟着站起!龙学文回头笑道:“你还早呢,小弟先把信符挂好了再说。”
话声——落,立即取过立轴,转身走近北首两根石笋之+间,把信符张挂起来,一面低声说道:“这是休门,石笋后面,即是家师潜修洞府,只要过了今晚子时,家师就可启关二待会,就请南兄站在这里,摆出姿势,如有动静,自然有人接应,不劳南兄出手。”
南振岳举目望去,但见两根石笋中间稍后处,另有一根石笋,挡住视线,瞧不到里面。
听龙学文的口气,分明是要自己替黑风婆守关,但话已答应下来,一时只好点了点头。
龙学文微微一笑,又道:“南兄仍请宽坐,小弟还须进去和家姨母有事相商,暂恕失陪。”
南振岳道:“龙兄有事,只管请便。”
龙学文道:“如此就仗仰南兄了。”
说完,拱拱手,身形飘动,朝右侧一根石笋后面闪去。
南振岳待龙学文走后,依然回到石凳上坐下,一时心中又感到有些后悔。
自己初出江湖,经验不足,不知今晚替黑风婆守关,到底对是不对?万一她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自己此举,岂不成了助纣为虐?他捧着茶碗,仰脸望天,只是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忽然听到身侧不远,隐隐传来一声轻“噫”!这声音十分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