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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一扬,当胸按去。
灰衣道士打出天绝箭,以为三眼金童武功再高,也难逃穿心之厄,是以舍了三眼金童,朝酒糟鼻老头追去,此刻吃了大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天绝箭已经遇上了另一支天绝箭,早已被人收去。
眼看三眼金童直逼而来,心头猛震!
待他惊觉之时,三眼金童的掌势已到胸前,不由大吼一声,右掌迎接出去!
要知他被酒糟鼻老头一掌震散真气,连调息运功都来不及,硬摒着一口真气站起来的,就这开口一吼,摒着的一口真气,重又散去。
但听“拍”的一声,双掌乍接,右臂如折,打得他翻了一个跟斗,道帽跌落,头发披散,身子连滚带摔,震出去四五步远。
三眼金童尖声大笑道:“天山一魔,你怎么了?要不要老夫再补你一掌?”
灰衣道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拧腰一窜,身形霍地纵起,闷声不响,直向左首树林掠去。
此刻他宛如负箭之狼,去势极快。
左首林前,静静站着白发飘飞的鸠脸黑衣老妪,和一个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低叫一声:“副总护法,他来了!”
话声未落,灰衣道士业已掠近!
黑衣老妪寒着一张鸠脸,横闪一步,横掌一拦,挡住了灰衣道士去路,呷呷尖笑道:“总护法,此路不通。”
灰衣道士猛一住足,双目通红,厉声道:“你……”
黑衣老妪冷冷喝道:“天山一魔,你还记得四月之前,赏了我老太婆一支天绝箭的事吗?”
灰衣道士身躯猛震,倒退了两步,喝道:“你不是副总护法?”
黑衣老妪尖笑道:“谁说老身不是?”
黄衣少女接口道:“总护法,我师傅要你主持今晚大局,搏杀三眼金童,如今他已在我们包围之中,胜负未分,你怎的先要走了?”
灰衣道士阴声道:“二丫头,你也想叛教么?”
黄衣少女冷哼道:“叛教的不是我,恐怕是你……”
灰衣道士急思脱身,趁着说话之时,早已凝聚真气,突然低啸一声,道:“贱婢还不让路?”
左掌疾出,人随掌发,猛向黄衣少女冲击过去。
黑衣老妪沉哼一声,道:“回去吧!”
“蓬”!灰衣道士应声飞起,身子掼出三丈开外!
他连冲了几步,张口喷出一股鲜血,回头厉笑道:“黑风婆,总有一天,老夫会加倍奉还你的。”
步履踉跄,转身疾奔而去。
黑衣老妪尖笑道:“只怕没有了。”
灰衣道士纵横武林,不可一世,此时此地也只好隐恨在心,咬紧牙关,转向右侧冲去。
千毒谷主司无忌,守在右侧林前,一见灰衣道士奔来,慌忙迎前几步,说道:“总护法快快停步。”
灰衣道士连遭挫折,已是气散力竭,闻声止步,不住的喘息,目光射凶,阴声道:“司兄拦住去路,莫非也和黑风婆串通一气,出卖老夫吗?”
千毒谷主哈哈一笑,道:“总护法误会了,兄弟已在这片林前,布下剧毒,只要入林三步,毒发无救,总护法去不得了!”
右手一挥,突然从大袖中飞出一蓬尺许方圆的黄烟,直向灰衣道士迎面洒来!.灰衣道士虽然身负重伤,总究是多年老江湖了,心中早有戒备,一见他从大袖中洒出一股黄烟,自然是剧毒之药,心头一凛,那里还敢怠慢,身形一仆,贴地朝横地窜出。
千毒谷主司无忌高声道:“总护法好走。”
三眼金童静静的站在草坪中间,瞧得大笑道:“老魔头,怎么啦,你们自己人都容你不得,看来真是恶贯满盈了!”
灰衣道士这片刻工夫,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突然横上了心,低啸一声,朝三眼金童猛扑过去!
这一下,他已咬紧牙齿,奋出全身力道,势若疯虎,爪掌齐施,同时击到。
三眼金童身形疾转,闪开对方一扑之势,飞起一脚,朝灰衣道士身后踢去,口中喝道:“去吧!前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灰衣道士一扑落空,陡觉全身真气痪散,纵然要想闪避,已感力不从心,“砰”的一声,被三眼金童踢个正着!
但听灰衣道士大叫一声,身子像皮球般腾空飞起,摔出三丈开外,跌落地上,早已昏死过去。
城垣前面,原来也有人守在那里的,那是玄衣夫人,红衣少女,和弯腰弓背的老婆子,两边还有两名青衣使女,手上握着短剑。
此刻一见灰衣道士腾空摔落,红衣少女当先奔了过去,玄衣夫人睹状大惊,急忙喝道:“珠儿,快回来!”
“娘,这老魔头已经死啦!”
玄衣夫人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小心……”话声未落,灰衣道士果然低哼了一声,翻身坐起,只见他目光散漫,脸色凄厉,望着玄衣夫人,问道:“老夫自问和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到底是谁?”
弯腰老婆子虎的跨上一步,咧开大嘴,露出两颗尖尖的獠牙,喋喋笑道:“为武林除害,要什么怨仇?”
灰衣道士挣扎了一下,发觉全身骨节如散,再也没有半点抗拒之力,望着老婆子道:“你……是……虎婆子……”
弯腰老婆子尖笑道:“你说对了,老婆子这就送你上路吧!”
巨灵般手掌,倏然朝灰衣道士头顶上击去,“扑”的一声,脑桨四溅,灰衣道士的尸体,跟着倒了下去。
弯腰婆子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磁瓶,挑了少许药末,朝尸体上洒去,目光瞧着逐渐化去的尸体,哼道:“真是便宜了你,像这种作恶多端的魔头,理该让他喂喂饿狗!”
草坪上的人,各自散去。
城堞上’瞧热闹的杜如兰,也掠掠鬓发,站起身来。
突然疾风飒然,一条人影像幽灵般在她身边出现,此人头戴道帽,身穿灰衣道袍,赫然正是灰衣道士!
杜如兰连忙恭敬的叫道:“总护法。”
灰衣道士一手捋着山羊胡子,含笑点头道:“四丫头,咱们可以走了!”
XXXXXX。
却说南振岳和那假扮艾如瑗的叶姑娘,离开半月山,依然循原路赶到江边。
叶姑娘纵身跃落船头,回头嫣然笑道:“大哥,你还要帮我划桨呢。”
南振岳跟着她只是一路急奔,心中虽有许多疑问,都无暇开口,此刻在船上坐下,手拿起木桨,忍不住问道:“姑娘,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叶姑娘一面划船,双眸凝注,仰脸问道:“你叫我什么呀?”
南振岳被她瞧的脸上一红,道:“在下……”
叶姑娘娇哼道:“我就是问你这句话咯,你知道我是谁么?”
南振岳道:“在下只知道姑娘姓叶。”
叶姑娘生气的道:“我叫叶蕴如,但我现在可不是叶蕴如。”
南振岳听她口吻,似乎有些生气模样,心中觉得奇怪,暗想:“我什么地方开罪了你?”
心中想着,一面慌忙应道:“是,是,姑娘……”
叶蕴如没待他说完,嗔道:“我现在是艾如瑗。”
南振岳暗暗忖道:“这姑娘好大的脾气!”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只是又应了两声“是”。
叶蕴如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口中低声骂道:“真是笨蛋!”
南振岳因自己奉命和她同行,而且听师傅的口气,此行任务重大,是以存下了对她容让之心,她骂自己“笨蛋”,却也并不放在心上。
不,她这轻嗔薄怒,使人觉得别具一种娇美情态,不禁朝她微微一笑。
叶蕴如心中更是气恼,自顾自划船,再也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叶蕴如见他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你方才不是问我要到哪里去么?”
南振岳道:“是,是,在下……”
叶蕴如道:“那艾姑娘是你什么人?”
南振岳道:“她原是桃花女门下,是被三眼金童老前辈救出来的,那时她一身武功已失,要在下护送她。”
叶蕴如道:“谁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她叫你什么?”
南振岳道:“在路上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我们就以兄妹相称。”
叶蕴如嫣然笑道:“这就是了,我叫你大哥,没叫错吧?”
南振岳道:“姑娘连声音都学得像极了。”
叶蕴如道:“那么你呢?你自己知道该叫我什么了?”
南振岳听得一怔,心头不禁恍然大悟,她原来就是为了这一点,在跟自已闹别扭,说实在,自己和叶姑娘还是初次见面,这“妹子”如何叫的出口?叶蕴如见他没有作声,不觉哼道:“人家一口一声叫着你大哥,大哥你却连一声也不肯叫我,哼,你不肯叫,那就干脆别叫我好了。”
她说到这里,已是晕生双颊,虽然噘起小嘴,但还是带着那么一丁点笑意。
南振岳俊脸一红,忙道:“姑娘说的极是,如若叶姑娘不觉唐突,在下自当以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