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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这里。”
“快还给我!”波波大叫。
“赵小姐是不是要我们送进去?”
“不行!”波波叫的声音更大。
“既然不行,就只好请赵小姐出来拿了。”
他们当然知道波波是绝不敢自己出去拿的。
窗外立刻又响起一阵大笑声。
波波咬着牙,只恨不得把这些人就像臭虫般一个个捏死。
她现在只想先冲过去撕下窗帘,包起自己的身子再说。
但这时她发现窗帘忽然在动,竟像是被风吹动的。
窗子既然关着,哪里来的风?
门上也有了声音,
一柄薄而锋利的刀,慢慢的从门缝里伸了迸来,轻轻一挑。
“格“的一响,门上的钩子就开了。
波波怒吼:“你们敢进来,我就杀了你们!”
“用什么杀?用你的嘴?还是用你的……”说话的声音阴沉而淫猥。
波波没法子再听下去,只有用尽平生力气大叫。
但现在她总算已知道,无论叫的声音多大,都没有用的。
她已看见门和窗子突然一起被撞开,三个人一起跳了进来。
三个人的手上都有刀,其中一个正是那脸色发青的胡彪。
波波反而不叫了,也没有低下头。
她反而昂起了头,用一双大眼晴狠狠的瞪着他们。
“你们想怎么样?”
胡彪阴森森的笑着:“老实说,究竟想怎么样,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的眼睛在波波身上下不停的搜索,就像是一把溅了油的刷子。
波波想吐。
浴室里的灯光太亮,毛巾又实在太小。
她的皮肤本来是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但在这种灯光下看来,却白得耀眼。
她的腿很长,很结实,曲线丰润而柔和。
她的腰纤细。
波波一向很为自己的身材骄傲,但现在却恨不得自己是个大水桶。
胡彪眼睛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们看这丫头怎么样?”
“是个好丫头。”
“我们是先用用她?还是先做了她?”
“不用是不是太可惜?”
“的确可惜。”
波波几乎已经想冲过去,一巴掌打烂这张脸。
只可惜她的手一定要抓住毛巾,一定要抓紧,
但就在这时候,胡彪已突然一个箭步窜过来,刀光闪动,向她的毛巾上挑了过去。
他的刀也许没有“拼命七郎”那么狠,那么快,但运用得却更熟练。
波波想一脚踢飞这柄刀,可是现在她的腿又怎么能踢得起来?
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
她忽然想哭。
刀锋划过去的时候,另外两个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突然间,“叮”的一响。
一样东西斜斜的飞过来,打在胡彪的刀上。
一把钥匙!
(四)
一把发光的黄铜钥匙,
胡彪铁青的脸已扭曲,霍然转身。
窗帘还在动。
三个人的眼睛一齐瞪着窗子,钥匙的确是从窗外打进来的。
但人却从门外冲了进来。
一个皮肤很黑,衣服更黑的人,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剽悍残酷之色。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奇异的沉寂后,浴室里听到的第一种声音,就是骨头断折的声音。
一个人手里的刀刚挥出,手臂已被反擦到背后,“卡嚓”一响,
另一个人想夺门而逃,但黑豹的脚已反踢出去,踢在他的腰上。
这人就像是一只皮球般,突然被踢起,踢得飞了出去,到门外才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呼。
惨呼声过后,又是一阵可怕的沉寂。
黑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胡彪。
胡彪额上已冒出冷汗,在灯光下看来,像是一粒粒滚动发亮的珍珠。
波波倚在墙上,整个人都似已虚脱。
自从她看到那把钥匙时,她全身就突然软了,因为她知通她已有了依靠。
现在她看着面前这残忍而冷静的年轻人,心里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安全面幸福。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从恶梦中醒,发现自己心爱的人还在身边一样。
胡彪的表情却像是突然落入一个永远也不会惊醒的恶梦里。
黑豹已慢慢的向他走了过去。
胡彪突然大喊:“这件事跟你们‘老八股’根本全无关系,你为什么又要来管闲事?”
黑豹的声音冰冷:“我只恨刚才没有杀了你。”
“这小丫头难道是你的女人?”
“是的。”
简短的回答,毫不犹豫,波波听了,心里忽然又有种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她自己当然知道她并不是他的女人,
他也知道。但他却这么样说了,她听了也并没有生气。
因为她知道这正表示出他对她的那种毫无条件的保护和友情。
她听到胡彪在长长的吸音气,道:“我知道你不是肯为女人杀人的那种人。”
“我不是。”黑豹的声音更加冰冷:“但这次却例外。”
胡彪突然狞笑:“你也肯为了这女人死?”
就在这一瞬间,黑豹冷静的眼睛里竟似露出了恐惧之色,就像是一只剽悍的豹子,突然发现自己落入陷讲。也就在这一瞬问,屋顶上的天窗突然开了,柜子后的夹壁暗门也开了。
几十条带着钩子的长索,从门外,从窗口,从天窗上,从暗门里飞了出来。
黑豹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向着胡彪扑过去。只可惜他已迟了一步。波波的惊呼声中,几十条带着钩子的长素已圈在他身上。
他一用力,钩子立刻钩入他的肉里,绳子也勒得更紧。
胡彪大笑:“原来你也有上当的时候!”笑声中,他的刀也已出手,直刺黑豹的琵琶骨。
他还不想让黑豹死得太快、太舒服。
(三) 大 亨
(一)
胡彪笑得还太早。
他的出手却太晚了!
就在这一刹那问,黑豹突然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铁钩还嵌在他身上,但绳子却已一寸寸的断了,他的人突然豹子般跃起,双腿连环踢出。
胡彪大惊,闪避。
但真正打过来的,并不是黑豹的两条腿,而是他的手。
一双钢铁般的手。
胡彪的人突然间就飞了起来,竞被这双手凭空抡起,掷出了窗户。
窗外的惨呼不绝,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的大喝:“这小子不是人,快退!”然后就是一连串脚步奔跑声,断了的和没有断的长索散落满地。
黑豹没有追。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波波。
这时他的目光已和刚才完全不同,他漆黑的眼睛里,已不再有那种冷酷之色,已充满了一种无法描叙的感情。
那也不知是同情?是友情?还是另一种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感情。
波波明亮的眼睛里忽然有一阵泪水涌出。
“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
黑豹的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
波波含着泪,看着他。
“他们真正要杀的是你,不是我。”
“我知道。”
“但你还是要来救我。”
“我不能不来。”
同样简短的回答,同样是全无犹豫,全无考虑,也全无条件性的。
这是种多么伟大的感情,波波突然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嗅到了他的汗臭,也嗅到了他的血腥。
汗是为了她流的,血也是为了她流的。
为什么?
波波的心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这种血和汗的气息,已感动她灵魂深处。
她已忘了自己是完全赤裸的。
她已忘了一切。
屋子里和平而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波波才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抚摸,也不知抚摸了多久。
她的手和罗烈同样粗糙,同样温柔。
她几乎也已忘了这究竟是谁的手。
然后她才发觉他们已回到她的房间,已躺在她的床上。
床柔软得就像是春天的草地一样。
抚摸更轻,呼吸却重了。
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她已完全没有挣扎和反抗的力量。
他也没有说:“我要你。”
可是他要了她。
他得到了她。
(二)
屋子里又恢复了和平与黑暗
一切事都发生得那么温柔,那么自然。
波波静静的躺在黑暗中,静静的躺在他坚强有力的怀抱里。
她脑海里仿佛已变成一片空白。
过去的她不愿再想,未来的她也不愿去想,她正在享受着这和平宁静的片刻。
风在窗外轻轻的吹,曙色已渐渐染白了窗户。
这岂非正是天地间最和平宁静的时刻?
黑豹也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说话。
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是不是在想着罗烈?
“罗烈,罗烈……”
草地上,三个孩子在追逐着,笑着……两个男孩子在追着一个女孩子。
“你们谁先追上我,我就清他吃块糖。”
他们几乎是同时追上她的。
“谁吃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