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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看了看她道:“今儿个刚到,—早就到了。”
章小凤忙道:“人呢?”
二虎道:“不知道,走了,王三叔、樊叔跟我瞧见了,师父他们都没瞧见。”
章小凤怔了一怔道:“大爷他们都没瞧见,沈姑娘也没瞧见?”
二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章小凤讶然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二虎遂把遇见大帽黑衣客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章小凤忍不住轻叫说道:“有这种事儿,‘大漠龙’既然到京里,他会避着不见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章一绝很冷静,他淡淡说道:“你师父让我跟你四叔就近留点儿意是什么意思?”
二虎道:“师父说,人家大老远地把沈姑娘护送到京,咱们不能就这么欠人的情,该想办法还,再说咱们在京里呆得久,
无论怎么样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章一绝道:“人家不愿意跟咱们照面怎么办?”
二虎还没说话,姑娘章小凤突然美目一睁,盯着二虎道:“你说他穿件黑衣,戴顶大帽?”
二虎微一点头,“嗯!”了一声。
章小凤道:“脸色腊黄腊黄的,左眉上还有条刀疤,是不?”
二虎笑道:“你真是,虽然没见过,听也该听说过,‘大漠龙’出了名的美男子,怎会脸色腊黄腊黄的,还带条刀疤?”
章小凤看了他一眼道:“你瞧见他的脸了么?”
二虎道:“没有,他戴着顶大幅,差不多把张脸都遮了去,怎么看得见他的脸?”
章小凤道:“这就是了,那你怎么知道你看见的那个‘大漠龙’脸色不是腊黄腊黄的,你又怎知道他脸上没刀疤?”
二虎道:“这还用问么,谁不知道……”
“你不知道!”章小凤截口说道:“常听人说‘大漠龙’精擅易容化装,你怎知道他到京里没有易容化装?”
二虎呆了一呆道:“这……这我可不敢说。”
章小凤白了他一眼,道:“这不就结了么!”转眼望向章一绝,道:“于爹,您看刚才是不是‘大漠龙’?”
章一绝摇摇头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不能乱认,刚才那个人架子很好,气度也不赖,只是不能肯定他就是‘大漠龙’。”
二虎瞪大了眼,道:“怎么,二叔,刚才……”
章一绝当即把刚才那刀疤黑衣客进棚的经过告诉了二虎,最后问道:“你见过他的,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他?”
二虎有点迟疑,嗫嚅着道:“这……这个,我不敢说,有点像,可是我没看见‘大漠龙’的脸……”
章小凤哼地一声,道:“亏你还足个男人家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干嘛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个痛快活,以我看准是。”
二虎窘迫地笑了笑,没说话。
章一绝道:“小凤……”
章小凤道:“不会错的,干爹,您没听他说么,他是初到京里……”
章一绝不以为然,道:“不能凭这一句话就断定他是‘大漠龙’,初到京里米的人多了,又不只他‘大漠龙’一个,他既然不愿意银咱们照面,怎么会往咱们棚子里跑。”
章小凤道:“干爹,您怎么这么糊涂啊!他哪儿知道咱们是谁呀?”
章一绝摇头说道:“咱们能瞒别人,怕瞒不过‘大漠龙’那双眼,他不是知道你大爷、你三叔跟你樊叔是谁了么?他既然知道他们三个,‘燕云十三侠’两个在京,别的又岂会远到那儿去?”
二虎一点头道:“您说的对,刚才那个人恐怕不是的。”
“谁说的?”章小凤一瞪眼道:“‘天桥’这么多棚子他不走,偏闯进咱们这棚子里来,反正咱们既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难道不许他进来瞧瞧咱们究竟是不是‘燕云十三侠’里的人?”
二虎不敢吭气儿了,看样子二虎很怕她。
章一绝眉锋一皱,道:“这个……”
只听骆二巧在前头大声叫道:“妞儿,出来,诸位大爷们等着,你要再不出来,人家可要砸咱们的棚子了。”
听客们轰然一阵笑,随听有人叫道:“谁说的?那个敢在这儿逞横,我头一个不依。”
听客们又笑了,接着是一阵掌声。
章一绝摆摆手,道:“出去吧!小凤,台下催了,二虎你也回去,告诉你师父一声,我自会留意。”
二虎恭应一声,欠个身出去了。
章小凤皱眉说道:“干爹……”
章一绝道:“那怎么办?你现在搁下场子找他去,是不是‘大漠龙’关你什么事儿?那么大个姑娘家,不害躁。”
章小凤脸一红,踩脚拧身道:“不来了,您老是……人家想看看‘大漠龙’嘛!”
章一绝道:“你非说刚才那个是‘大漠龙’,你不是已经看见了么?”
章小凤一扭娇躯道:“我才不要看那张脸呢!难看死了,我要看他的真面目。”
章一绝道:“看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样?”
章小凤道:“不怎么样,我就是想看看。”
章一绝道:“傻丫头,‘大漠龙’既然把沈姑娘护送到京里,足见他有心插手这件事儿,这个人既有这个心,事儿不了,他绝不会罢手,照这么看,一天半天他绝不会离开京里,既不离开京里就必有照面的一天,你还怕瞧不着他么?”
姑娘怔了一怔,突然笑了:“您早不说。”大辫子一甩,跑了出去。
台下又爆起一阵掌声!
口 口 口
刀疤黑衣客背着手,迈着潇酒步往前走,一个棚子、一个棚子的听,一个棚子的看,悠闲得很。
到了一个棚子,这个棚子离大鼓的那个棚子没多远、棚子里是说书的,说书的那人好长相,文士打扮,四十来岁年纪,修长的身材,白面无须,长眉风目,衣衫雪白,连一个黄点儿都没有,不但人长得俊逸,还带着几分潇酒。
这么一个人沦落在‘天桥’说书,想当年他家里一定是书香门第,人可真是有幸有不幸啊。
再过去一个棚子是练把式卖跌打损伤药的,地摊儿上四个大字“祖传秘方”,场里两个人,一个是莽张飞般蜊髯壮汉,下身一件犊鼻裤,上身光着膀子,浑身筋肉贲起,黑黑的胸毛一大片,使一口九环大刀,刀风呼呼,钢环直响。
另一个是猴儿—般的瘦子黑汉子,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他在一边捡场。
这两个倒有几分像天生的跑江湖的。
走着,走着,刀疤黑衣客到了先农坛后,这儿离热闹地儿远了点儿,人少,他一拐便没他影儿。
一条人影窜了过来,正是那黑衣瘦高个儿,一阵张望,往前便要追,有人在他背后说了话:“再过去就是‘先农坛’了,那是皇上躬耕的地方,老百姓去不得的。”
黑衣瘦高个儿吓了一大跳,身子一哆嗦,脚下一提往前蹿了出去,丈外一个旋身转过来,右掌护胸,左掌护住下盘,抬眼一看,他为之脸色一变:“阁下真机灵,真俐落。”
刀疤黑衣客含笑站在他眼前,道:“好说,夸奖了,贵姓,怎么称呼?”
黑衣瘦高个儿冷冷‘笑道:“彼此素昧平生,缘惜一面,福有通名报姓的必要。”
刀疤黑衣客道:“你我素昧平生,缘惜一面?”
黑衣瘦高个儿道:“至少你我以前没见过。”
刀疤黑衣客笑笑微一点头道:“那我就好说了,彼此既是素昧平生,缘惜一面,你阁下为什么一进‘天桥’到如今,紧盯住我不放?”
黑衣瘦高个儿冷笑一声道:“这才是笑话,你是来逛‘天桥’的,我也是来逛‘天桥’的,路是人走的,你能走,我也能走何以见得我是盯住你不放?”
刀疤黑衣客道:“因为你是在我后头。”
黑衣瘦高个儿道:“笑话,在你后头的不只我一个……”
刀疤黑衣客道:“刚才人多,现在可只有你阁下一个。”
黑衣瘦高个儿没理逞起横来了:“现在只我一个又怎么样?你能到这儿来,难道我就不能到这儿来?”
“好说。”刀疤黑衣客微一点头,含笑说道:“对付你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不动口动手。”迈步逼了过去。
黑衣瘦高个儿一怔,道:“你要干什么?”
刀疤黑衣客笑哈哈地道:“没听我说么,对付你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不动口动手。”
“动手?”黑衣瘦高个儿冷笑一声道:“朋友,先掂掂你自己的斤两。”
刀疤黑衣客道:“我时常在掂,不敢说比别人重,至少不会轻到哪儿去。”
嘴里说着话,脚下一直往前逼,就这两句话工夫他已逼近了五尺。
黑衣瘦高个儿冷笑一声道:“朋友,你初到京里,可别把这个麻烦惹上身,要不然京里可不好待。”
刀疤黑衣客微摇头道:“我不这么想,我以为到了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