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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微顿,轻笑一声,接过:“其实,我适才也是险些上了他什]的大当。”
徐振飞道:“对了!小老儿倒险些忘了,仲孙大侠,你当时是怎么知道其中有诈的?”
仲孙玉淡淡一笑说道:“无他,以诈攻诈耳,徐老哥难道当时未发觉个中有许多轻微易见的破绽?”
徐振飞赧然说道:““小老儿智钝资鲁,如何能和仲孙大侠相提并论?”
仲孙玉道:“徐老哥莫要过谦,如非老哥你当时心中急令智昏,定然也能看得出来,发觉得到……”
徐振飞勉强一笑,但却默然无言。
仲孙玉淡淡一笑,接道:“其实这也是蓝九卿狡黠似够、稳健不足,设若他当时不是指明要你老哥人林,仲孙玉也难窥破他那阴谋诡计。”
徐振飞到底不如仲孙玉这位盖世奇才有着天赋超人智慧,闻言一怔说道:“怎么?”
仲孙玉微笑说道:“你老哥请想,蓝九卿心中仇恨大敌,眼中之钉乃是柳含烟与仲孙玉这班人,你老哥与他素昧平生,他无缘无故的找你做甚?”
徐振飞道:“也许是因为那丫头在他手中。”
仲孙玉笑道:“正是因为如此,他那破绽亦就越大,云姑娘在他手中,他大可以此威胁仲孙玉,但他不但不如此,反而故示慷慨地不愿见我,这不能不使我疑窦顿生!我想不出道理所在,要有,也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云始与他关系非常,他主意在老哥你,而云姑又是良知未泯,想和你老哥在一起,除此而外,我想不出第二个道理。”
徐振飞方自将头一点,仲孙玉一笑又道:“他那第二个破绽更是明显,以蓝九卿桀骜残酷的性情,凡是被他视为敌人的,他口舌之间,绝对不会留情,而自始至终他均称呼老哥你为仲孙玉身边之人,既未开口辱骂,更不和你正面对话,由此我认为他是由于和云姑娘关系非常而不敢渎犯老哥你,他请你老哥入林也绝无恶意。”
徐振飞甚为困惑地道:“依仲孙大侠高明看来,他们坚欲小老儿入林之真正目的何在?”
仲孙玉略一沉吟,道:“这很难说,不过依我看来,大概不外有两种用意,一为请老哥答应他们之事,一为……”
话未说完,徐振飞便自冷哼一声,接道:“答应?那是他们做梦!除非日升西山,徐振飞头断血流……”
喟然一声长叹,又道:“其实他们之事,我不答应又将如何?好在我已不承认她是我徐氏门中之人,由她去作孽吧!”
徐振飞此言一出,仲孙玉第二个理由顿觉不好出口,淡淡一笑,道:“事已至今,徐老哥也不必过份气恼,我总以为云姑娘良知未混,迟早有一天她会幡然醒悟的。’”
徐振飞摇头说道:“‘再回头已百年身’,幡然醒悟又将如何?我徐氏门风已为这丫头丧失殆尽,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要这个东西了。”
仲孙玉庄容说道:“徐老哥这句话就不对了,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都能立地成怫,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云姑娘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也许她认为蓝九卿才是她理想中的终身伴侣,只不过她不该爱上像蓝九卿这么一个人罢了,设若她日后发觉用情错误,老哥似不应再予打击,因为等她醒悟时,她已经陷入极其痛苦之深渊。”
徐振飞默然不语,半晌方始一叹说道:“既是仲孙大侠这么说,且看以后事情变化如何了,设若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助纣为虐,使得蓝九卿凶焰益张,武林受害更深,我徐振飞不但绝不认她,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为我徐门一清家风。”
话锋微顿,白眉一轩又道:“不过仲孙大伙以为云姑视蓝九卿这种人为理想中之终身伴侣这句话,小老儿却不敢苟同。”
仲孙玉微一摇头,道:“不然,这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虽然旁观者清,但当局者迷,何况‘爱’之一字,更是微妙的令人无法解释,只要她一经爱上对方,对方即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她也会把他视为一个十全十美之人,一丝缺点也无,所以我说她的出发点千对万对,只是有点迷,而这个迷又是放眼世上,鲜能有人逃得掉的,而且也说不定她发现了蓝九卿从未被人发觉过的美好之一面。”
徐振飞颇不以为然地轩眉说道:“小老儿不能相信那人性俱无的蓝九卿,会有什么美好的一面。”
仲孙玉道:“对!不但徐老哥如此看法,即是仲孙玉,甚至天下武林的正派人士,莫不深有同感,但是需知那只是一种先人为主的观念,人性都有两面,蓝九卿无法例外,只不过他那美好的一面已深深地为他丑恶的一面所掩盖,很难显露,也很难为人发现,然而长时间的相处和在爱的诱惑下,就很容易流露出来。”
徐振一飞电度默然,显然他已为仲孙玉这一番话儿所折服,半晌,他方始强笑说道:
“仲孙大侠不愧盖世奇人,小老儿恭聆高论,冥顽尽退,不胜叹服。”
这句话儿虽然出自肺腑,一片真诚,但听得仲孙玉倏感老脸一热,颇为窘迫地一笑说道:“徐老哥取笑了,高论愧不敢当,只不过不算信口雌黄而已。”
徐振飞纵然想说几句,但一时却又找不出适当的话儿,只得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不到片刻又是数里过去。
但闻徐振飞说道:“仲孙大侠,我总觉得此中内情颇不简单。”
仲孙玉呆了一呆,道:“怎么?”
徐振飞道:“仲孙大侠猜想,云姑那丫头由我一手抚养长大,她对我那嫉恶如仇的性情自然深为了解,她既然已做下丧尽徐氏家风之事,她当不敢见我,更不敢再妄想让我答应他们之事,再说,她既然敢这么做,也根本未将我这做爷爷的放在眼内,也无须再行征得我的同意,而适才那蓝九卿的手法分明又是软硬兼施,似是必将我和他们拉在一起,方始罢休,以我的拙见,看来他们好像有什么阴谋,由于我的关系,使他有些顾虑……”’话未说完,仲孙玉“嗯!”地一声,神色一转凝重地道:“这点我倒是未想到,多谢老哥提醒,且让我想想看。”
随即双眉深蹙,默然不语。
显然,这位胸罗万有、博闻详记的盖世奇才业已陷入深思,正自运用他那超人智慧思忖蓝九卿与云姑二人的意图。
徐振飞看在眼内,心中了然,也不便再打扰他的思虑,遂也将头转过,默然赶路。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仲孙玉突然一声苦笑说道:“老哥高见不差,他们委实是有阴谋,在蓝九卿,更是随时随地欲将我们这班眼中钉、背上疽拔去,由于云姑的关系,自然已将老哥你排列在外,他们这次之所以用尽方法要将老哥支离,也是因为投鼠忌器,难以下手,而且他适才未对我下手,反而言明候诸异日,更使我猜测他并非采取各个击破,而是一举将我们清除,这些我都想到了,然而我却想不出他究竟要施用什么阴谋伎俩,更想不出徐振飞突然一声冷哼,目眦欲裂,须发俱张,咬牙切齿地怒声说道:“云姑那丫头如果变得这般毫无人性,我要不把她活活劈死。誓不为人!”
仲孙玉暗暗一叹,尚未说话,徐振飞倏地怒态一敛,满面黯然,痛苦已极地又道:“我真不敢相信,这丫头怎会变成这般模样!唉!徐氏门中不知作了什么孽,竞会生出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仲孙玉虽然有心慰功两句,把事情全推到蓝九卿身上,但是他对云姑性情已经了若指掌,知道此女一经改变,必然变得毒如蛇蝎,再加上她那深沉心智;委实可虑,这次他们即将施展的阴谋,云姑必然难脱关联;而且‘说不定还可能是云始在旁出的主意,若其如此,他们这个阴谋势必更为周详、更为歹毒,更为令人难以觉察,是故他话儿到了嘴边几次,终又将之强自吞回。
他沉吟半晌,暗一咬牙,突然一叹道:“徐老哥,有几句话儿,原谅仲孙玉父女等一直瞒你至今,但是此实事出于无奈,尚望老哥你不要见怪,事已至今。我想没有冉瞒你的必要,事实上我也不得不先让老哥知道,然而我希望老哥听了以后,不必过于激动,因为这种情形无可避免,更非你我所能挽回。”
徐振飞一怔忙道:“仲孙大侠何出此言?以前胸我想必自有道理在,如今既能明告,但请仲孙大侠直言。”
仲孙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