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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寒的声音就落在这样的风里:“我和你认识了许多年,我从来不认为你会是个鸡鸣狗盗的贼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杜子寒一副我已经没有耐心了的表情,双手一挥,转而换上一脸的释然,“算了,这事确实本不想和你说,好歹你是朝中的一品。不知道就不知道了,顶多是个失职。一旦成扯上了,你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不过你既然问起来了,我就告诉你,但是你休想拦着我。”
“……”
“苍州知府陆朝奉私扣钱粮,各方救济的物品钱粮被他扣了个大半。我们这次去就是要劫粮偷钱。”
“你和李微阴?”
“不是,”厉风行得意的邪笑一声,“很多人。我和李微阴只是负责盗银库,还有另外两批人。我们约好钱粮物三处同时下手,亥时出发子时行动丑时之前结束,天亮前就能把东西发出去。”
“你们……”杜子寒闻言勃然大怒道,“真是胡闹。官员行为对错自然有刑法律典约束。你们这种行动非但是目无王法,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据说上个月已经有人因为偷粮被私刑致死。”
“我知道,那次……我也参与了,”厉风行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苍凉,“所以这次绝对不能失败。”
“厉风行!”杜子寒说,“相信我,我会给苍州百姓一个交代。”
“是,你为官清廉勤政爱民,一定不会辜负百姓。可是苍州的百姓已经等不起了。小小的知府就敢光天化日之下私扣救济,他的后台一定不小。等你办完了那一套繁冗的手续,要拖多少时日。有多少人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你这是在犯法。”
“法为人定!”厉风行掷地有声的说,“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仕途。你应该明白官场历来黑暗腐败。当年你在书院刻苦聪颖才比天高,闲来舞剑,只是零星几招就已有万丈侠气,为了小然则是时时动怒天天打架,那个时候的你单纯鲜活,怎么也会一脚踏了进去。”
“……”
“杜子寒!你根本不适合官场。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就干脆来帮我。我知道你身手好,有了你的帮助这次一定会成功。放弃官场的那些无聊东西,重新拾起你自己。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官场已经把你改变得不像你了。”
杜子寒仿若被他的话击中一样,呆楞楞的定在原地,半晌才怅然一笑:“风行,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还不能退出,起码现在还不可以。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我也不会参加,就当我不知道。”
我把手搭到李微阴的肩上偷偷的问:“喂,那里远吗?”
杜子寒一把扯过我的手拖着我身体往他住的屋子里走:“今天和我一起睡,不许你跟他们一起胡闹。”
21
杜子寒把我拉进屋子里,顺手落了锁:“睡吧,今天晚上不许你胡思乱想。”
“哦,”我慢腾腾的蹭到床前,心里却想着如何逃跑追上厉风行他们。手上故意将外衣唯一的带子解得千丝万缕牵肠挂肚。
杜子寒见我慢吞吞的解着身上的带子,干脆伸手过来帮忙:“你看你,连个带子都解不好。”
我叉手站着,等他将我的外衣除掉。我很认真的思考着逃跑的理由,杜子寒却一把拎起我的后领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乖乖的睡,不许你乱想别的。”
我呜咽的被他丢到大床上,除了鞋子,一把按到温软的被子里。
“你欺负人,”我见到开溜无望,愤恨的解开内衣的带子,准备钻进被里睡觉。
窗下留着月辉的点点余韵,几乎凛白的光线渺渺茫茫的挥洒着,盈满这简陋的小屋。杜子寒不知道为什么就站在着轻柔的月色里,呆愣愣的看着我将内衣脱到肩下,露出一段月光一样无暇的肩膀,却忽然隔开我的手,将那单薄的内衣重新穿好。
“喂!你要做什么啊?”我退开他想要绑带子的手。
“不许脱内衣!”
我一脚踩上他的胸:“杜子寒,你什么意思啊~~~那么热的天,睡觉也不许脱衣服吗?唔唔~~~”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他握住我的脚放回到床上,冷着脸说。
我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面向墙壁躺下。杜子寒反倒松了口气,也除了鞋袜外套,躺到我的身侧。
“你知道我有多大了吗?”我嘟着嘴问。
“二十三啊,”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
“那你还总是管着我!”
“因为你淘气啊……”他低叹一声,“你从小就没让我省心过。坑蒙拐骗受贿勒索,一样也没少过。”
“不对!你不要侮辱我,”我猛然转身对当他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你还少说了我偷运走私哄抬物价……”
“是,是……”杜子寒随口应付着。
“唉,说穿了,还不是为了你?”我说,“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官,还是两袖清风,一点多余的存款都没有,我若是不帮你弄点银子,你将来拿什么娶老婆啊。”
杜子寒无奈的凄凉一笑:“真是难为你了啊……”
“就是,就是,”我说,“为了你,我可什么时候都不敢忘了做生意啊。那……就象刚才,我还用你那把剑租了十文钱……”
“什么?”杜子寒目光一寒。我蓦然住口,他惊然坐起,颤抖的问,“你……你把什么剑拿去租了?~~”
“尚方宝剑,”我笑眯眯的说,“李微阴的脚扭到了,我把那剑十文钱租给了他……呀?小寒?你别晕倒啊~~别吐血啊~~~”
晚夏凉夜风清月朗,我眯起眼睛吸吮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问坐在身边的李微阴:“喂,你要吃云片糕还是桂花糕?”
李微阴歪头看看我说:“为什么不给我那核桃酥?”
我立刻把唯一的一块丢到嘴里,满满的嚼着:“没了……”
李微阴的单侧嘴角向上扬了扬。
暗夜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寒光射向我们,李微阴握住手中的尚方宝剑拦住那道寒光的去路,而那光却在距离我们一尺远的地方急转直下插入土中。
“他今天一定没吃晚饭,”我看着入土三分的飞刀说。
“也许是闹肚子了也说不定,” 李微阴挑挑眉毛说。
“也对啊……”
清爽的夜风中,我和李微阴坐在高高的墙上品着糕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而随风飘进我们耳畔的是脚下一片锵然的械斗声。
我打了个哈欠:“微阴,大概有多少了?”
“唔……”他数了一下,“有十八九个了吧~~”
“呵呵~~小寒果然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打倒这么多人。”
“风行也不赖啊。”
“可比起小寒就差了那么一点,”我说,“要不然,刚才风行就不用向小寒求救了。”
“恩,是没错,” 李微阴笑了笑,对我说,“可这个不正是你要的结果吗?”
我不置可否的傻笑,看着墙下的一片撕杀。半个时辰之前,杜子寒气急败坏的追出来寻他的尚方宝剑。追到太守府,正见厉风行一行人行迹败露与侍卫护院撕杀在一起。厉风行一见杜子寒就扬言要将他在书院时诸如掏过后山的鸟蛋,摸过河里的鱼虾,捅过树上的蜂窝,把对我图谋不轨的一个新任教琴师傅揍得再不敢出现在书院一步……等斑斑劣迹公诸天下。逼得杜子寒不得不出手相救,好堵上他那滔滔不绝的嘴。虽然厉风行并不知道除了揍师傅那件事以外,主谋统统都是我。据说碍事的我,破了脚的李微阴和珠光宝气毫无用途的尚方宝剑一起被丢到了墙上当起了局外人。
杜子寒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