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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一头撞在床沿上,昏迷了过去,而鹿一鸣也跌下喜床,因醉酒全身酥软,爬不上床,便在床下沉沉睡着。我见了那女子撩人的姿色,全身血脉贲胀,便扑上床去。”
萧靖悚然一惊,心道:“怎么?琳儿原来却是他的女儿!”耳听谢沧客续道:“我怕鹿一鸣醒来怪罪,便连夜赶往终南山去了。岂知那女子步我后尘,竟也到了终南山,并拜在祁志诚门下,出家当了道姑!后来,我回到普宁寺,对她仍是念念不忘,便时常溜上山去看望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瞥上一眼,我也感到十分快活。十个月后,她为我产下了一个女婴。于是,每年二月初八,我都会悄悄地去终南山看望她们母女俩,直到被叛贼囚禁在这里为止……”
谢沧客正说到此处,一名白云宗弟子忽地匆匆走下地牢,喝道:“萧少侠,跟我走一趟罢!”萧靖问道:“这么晚带我上哪儿去?”那名弟子不耐烦地道:“问甚么问?你去了自然便知!”谢沧客冷笑不已,道:“小兄弟,有人等着见你,你就快去罢,免得人家久侯!”萧靖听他话里大有讥讽之意,颇为不爽,但又不便明言,深深作了一揖,道:“前辈保重!晚辈去去就回。”
萧靖随那名白云宗弟子步出地牢,耳听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谢沧客的连声冷笑。此时已近深夜,外面凉风习习,送来一阵阵栀子花的醉人清香。萧靖心旷神怡,忍不住大大吸了一口。那名弟子引着萧靖左拐右拐,穿过几道门廊,遥遥看见湖心小阁子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鹿一鸣背对着这方悄然而立,抬头赏月。那名弟子解下一叶小舟,道:“萧少侠,请罢!”待萧靖踏上船来,他拾起竹蒿,在水中轻轻一点,那小舟便荡了开去。
鹿一鸣听见竹蒿破水声,转过身来,笑道:“萧少侠,鹿某有失远迎。请坐下喝杯淡酒!”萧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但仗着自己艺高胆大,也不惧他,双足一点,飞身跃进小阁子,在他对面坐下,自斟自饮。鹿一鸣右手微微一摆,那名弟子躬身退下。
萧靖酒足饭饱,拭了拭胡渣上的酒渍,大声道:“鹿一鸣,你有甚么话便直说罢!”鹿一鸣笑吟吟地问道:“萧少侠和小女交情很好罢?”萧靖心想:“他怎么一开口便问这个?”当下老老实实地答道:“萧某待琳儿姑娘,便如亲妹子般疼爱。”鹿一鸣喜入眉梢,道:“那小女肯定会听你的了?”萧靖已料知他心意,沉吟道:“不过,萧某前些日子已和琳儿姑娘闹翻了。恐怕……”
鹿一鸣抢道:“小孩子家,闹点别扭是很平常的,事情一过去,便自然又和好了。”顿了一顿,又道:“自从到临安以来,琳儿一直耍脾气,不肯吃饭,闹着要回终南山。我想请你帮我劝她一劝。”层层叠叠的黑云,携着低沉有若牛哞的闷雷声,摧城拔寨,向湖心阁上空翻涌而至;阁顶雕梁上,高挑着的两行气死灯笼,也仿若收到报信狼烟般,在疾风中剧烈地摇晃起来,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水波荡漾的湖面,涟漪四起。
萧靖看着远处跌宕起伏的树海,冷冷地道:“鹿长老,你以为我会劝琳儿认你么?”鹿一鸣怆然道:“萧少侠,难道你不肯体谅一下,我这个当爹的内心的苦楚么?我此生不敢再奢求甚么,只愿能在风烛残年,享受天伦之乐。”说罢,潸然泪下。萧靖心中大为所动,沉吟半晌,道:“在下便去看看琳儿姑娘。至于劝不劝,在下可不敢保证。”鹿一鸣大喜道:“只要萧少侠肯去,鹿某便感激不尽。请!”萧靖起身随他下了湖心阁。起伏激荡的湖面下,此刻传出滚滚的闷响,与头顶上空的雷声遥相呼应,有若少女独守空房时的叹息。
鹿一鸣将萧靖引到一座庭院前,停下脚步,缓缓地道:“琳儿就在最左首那间厢房里。萧少侠,你去罢!”两名看守弟子躬身相迎,道:“鹿长老!”鹿一鸣点了点头,问道:“我亲自下厨做的那几个小菜,小姐吃了么?”那两名弟子答道:“小姐还是不肯吃。”鹿一鸣一摆手,道:“你们退下罢!”低头沉吟不语。萧靖轻轻叩响南宫琳的房门,猛听得南宫琳在屋里娇声怒叱道:“老乌龟,你滚!我不想见到你。”萧靖心中一怔,温言道:“琳儿,我是大胡子。”南宫琳一阵风般扑出门来,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泪花闪闪,又是怨,又是喜。
萧靖微笑道:“傻妮子,不认识我了么?”南宫琳飞身扑进他怀里,香肩耸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胡子,你终于来救我了。”萧靖见她脸色惨白,心下甚是怜惜,轻拍她的肩头,道:“傻妮子,快别哭了!”南宫琳咽声道:“大胡子,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罢!”萧靖回头去看鹿一鸣,只见他背负双手,孑然一身,隐在漫天黄尘里,衣袂随风猎猎起舞,有若鬼魅。萧靖轻声道:“我们进屋慢慢谈罢!”南宫琳奇道:“为甚么?”萧靖向身后努了努嘴,苦笑道:“我也是他们的阶下囚。”南宫琳瞥眼瞧见鹿一鸣,柳眉微蹙,道:“那我们进屋谈。”将萧靖拉了进去,砰然一声关上房门。
萧靖见桌上的饭菜还是热乎乎的,但一筷子也没动过,便问道:“琳儿,你怎么不吃呢?”南宫琳撇着小嘴,道:“这里的东西不干净。我才不吃哪!”萧靖道:“你不吃饭菜,怎么有力气逃哪?”南宫琳迟疑道:“那我就吃点。”南宫琳许久没吃东西了,当下坐在桌边,狼吞虎咽,将几碟小菜一扫而空。萧靖见这几味菜,正是尹明真所说南宫琳最喜欢吃的,不由感叹鹿一鸣用心良苦。半空中,猛然一声炸响,将湖心小阁劈下了半边廊角,暴雨随即狂倾而下,疾风卷着冷雨侵入小屋,窗边梳妆台登时被淋湿了大半。
第八回:硝烟漫漫吴宫树(3)
萧靖起身关窗,只见鹿一鸣全身湿透,默默地站在庭院里,心中不由忖道:“若是得知琳儿不是他的女儿,鹿一鸣会不会恼羞成怒、痛下毒手呢?”正凝神想着,一名白云宗弟子冲进雨幕,将一柄油纸伞撑开,为他挡雨。鹿一鸣微笑着摆手,示意不用。那名弟子郁郁而回。萧靖心乱如麻,着实委决不下:“我究竟该不该劝琳儿认他?”忽听得南宫琳在身后岔岔地道:“这老乌龟脑袋进水,竟然逼我给她作女儿!”
萧靖微笑道:“琳儿,如果上天作弄你,让他真的成了你爹……”南宫琳顿足道:“那我宁愿去死!”萧靖心中已定,道:“琳儿,你以后要好生吃饭,不可再耍脾气了。我会另寻良机救你出去。”南宫琳愕然道:“那老乌龟又不会武功。我们可以趁暴雨之夜溜走啊!为甚么还要另寻良机?”
萧靖叹道:“琳儿,你不知道。鹿一鸣三十五路千叶指神出鬼没、变化莫测。就算能过得了他那关,还有其他四恶伏在暗处哪!”雨声渐息,霎时间四围一片寂静,唯见树影婆娑,清辉泻地。南宫琳双手支颐,问道:“大胡子,你怎生知道那老乌龟还深藏奇功?”萧靖道:“是白云宗现任尊主谢沧客告诉我的。他也被白云五恶关进了地牢。”南宫琳诧然道:“他是白云宗的现任尊主。白云五恶怎么会把他关起来?”
萧靖揭开茶杯盖子,瞧了瞧水面上漂浮着的菊花和枸杞,心中一怔,随即轻轻啜饮了一口,放下茶杯,缓缓地道:“因为他不肯背宋降元。”南宫琳追问道:“那白云五恶为甚么不杀了他?”萧靖淡淡地道:“白云五恶想从他口中慢慢套出嫁衣神功的心法。”南宫琳道:“可是我听那老乌龟说,他们明日便要处死谢沧客了。那嫁衣神功不是就失传了么?”萧靖微笑道:“谢前辈早就将心法传授给我了。琳儿,你过来,我只悄悄告诉你一人!”南宫琳喜不自胜,道:“真的么?”身形一幌,掠到萧靖身旁。
萧靖低声道:“琳儿,我将心法说与你听。你可不要再透露给他人!”南宫琳连连点头:“大胡子,你说罢!我绝对不会将心法泄露出去。”萧靖低声吟道:“心法就是,长歌落剑增慷慨,觉我鬓发寒飕飕,灯下山鬼忽悲啸,铁面御史君其羞。”南宫琳愕然不解,正要发问,萧靖忽然两指并骈,反手撩出,点中了她腰间“章门穴”。南宫琳全身酥麻,便即软跌下去。萧靖冷笑道:“玉面罗刹符铁玉,你还想装下去么?”俯身撕下她脸上面皮,却是一个中年女子,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杏眼修眉,容颜甚是美丽,只是眼光中尽是恨意。
萧靖轻轻推开后窗,却待纵身跃下,忽然一掌当胸袭到,其势凌厉无伦。眼看对方掌力便要拍上胸口,萧靖两脚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