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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乡闹水灾,我爸爸和妈妈还有妹妹都被大水冲走了。我没办法只好出来要饭了。”小孩子儿抽泣说。
“你们家乡的政府没管么?”冷峻问。
“不知道,不过我们那儿没有人对官说好的。”小孩儿垂着头。
冷峻又要抽烟,他边掏烟边瞅着天,眼中跳跃的火苗。
小孩儿忽然说:“大哥,我要走了。”
“你又去要饭?”
“是啊,不然我会饿死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娄老大,让我去偷,我不肯,他就打我不给我东西吃。”
“哪个娄老大?”
“我知道他在一个什么龙帮里当狗腿?专门收留我们小孩儿,然后让我们去偷、去抢、去骗,所得的东西全部交给他。”
想不到解放五六十年,这种现象依然存在,冷峻不禁有些愤怒。
——他若知道这种现象愈演愈烈不想又会是怎样感慨?
如今行遍大江南北,再看各个城市繁华下的一景,小孩儿拦路卖花,抱腿唱歌,佯使绊倒,各种花样,不仅有组织,而且计谋行事互相配合。这个小孩大概善心还未泯,知道偷是不光彩的,不愿去做,但若他长期这样下去饥饿,谁敢说他不会做?他长大以后呢?成群的孩子长大以后呢?
“你叫什么名字,”冷峻问。
“小可怜。”
“真名呢?”
“不知道。”
冷峻瞪大了眼睛。
小孩子儿忙说:“我是我奶奶把我养大的,她只叫我小可怜,她说我是她捡回去的,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一个月前她病死了。”
他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小可怜就是他,他就是小可怜。名字仅是个代号,死去了就什么没有了。
冷峻不想让他再去行乞,那是条不归路。但怎么办呢?给几个钱两下子就花了,结果还不是行乞?
我能怎样呢?收留他?
他的眼前却又飘浮现出一双双疑惑的眼睛和一张张嘲讽的脸,他顿时猛地被泼了瓢冷水,由头顶至脚凉透了。
忽然,他眼睛一亮,欢喜道:“小可怜,我引你到一个地方,你就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了。”
小可怜毫不犹豫地说:“行,只要吃饱穿暖死都无所谓?”
冷峻心猛地又有些发酸。
他要带小可怜上哪儿?
你说他能把他带到哪儿?
当然是无名酒馆,高老头儿那儿。
他以前听高老头儿自己说他本来有个孤儿领养的,但他的一个朋友劝他,说他没什么财产,又是个老头子,又把那个捡来小孩儿送人了。现在,正是机会。
果然,当冷峻提着小可怜出现在无名酒馆的门口时,高老头儿眼中闪着亮光,眼睛老是在他身上打转。
“高老,我给你找了个孙子。”冷峻眯着眼笑。
高老头惊疑:“什么意思?”
冷峻嗳昧地笑说:“你不是做梦都喊孙子么,我这就给你找了个孙子。你看,挺好看的呢?”
高老头儿仔细扫描了小可怜一阵,眉开眼笑地说:“行,有慧根,骨胳也清秀,做我的孙子不过分。”
冷峻一拍他的肩膀笑呵地说:“那这就定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丢失尊严呢?”高老头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孩子你从哪领来的,别到时候让我背上拐卖儿童的罪名
“你这说的什么话!”冷峻不开心了,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这孩子一个大活人你问问他我是骗他的嘛。”
“爷爷,我就想每天能吃饱饭就行,我吃的也不多,我还能帮你干活。”小可怜眼巴巴地望着高老头儿。。
高老头笑眯眯地说:“你每天陪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哪会让你干什么活,你这么大点孩子,确实可怜。”说着把小可怜带到后室,洗澡换衣去了。
冷峻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忙来忙去笑眯眯的高老头不禁敬佩。
其实,对老人,他始终是不马虎的。
老人若是年过七十已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就如同身患绝症,他不知自己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天,说不定今晚睡觉后就再也不醒。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但他们依然开心如旧,这种精神怎不让钦佩?
身患绝症的人,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不用猜疑,要么坦然面对要么绝望求死;而老人们却生活在未知中,他们飘摇在生死的边缘,时刻都有死去的可能。猜疑是最令人不安的;但老人们轻松活着他能活的每一天,可这样说,老人,个个是英雄。
不多时,高老头已将小可怜收拾一新,再一看,明眸告齿,鼻挺脸红,不苛毫发。“等会儿爷爷就带你去买衣服。”高老头笑道。
“呃,小可怜想不到也挺帅的嘛。”冷峻笑夸道:“长大了一定是个女孩狂追的对象。”
“不一定的,大哥你长得这么帅,有女孩子狂追吗?”小可怜问。
“唉,”冷峻叹了一声唱道:“我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愁,哗啦啦的泪水在鼻子两旁冲出两道沟……”
“好啦,不要再泪流了,再流我也要跟着浪啦。”高老头叫道。
冷峻只好作罢,他头转向小可怜:“你叫过爷爷了么?”
“叫过啦,”小可怜脆生生地喊。“爷爷”
“哎——”高老头嘴都要乐歪了。
“小可怜,出去玩吧,别跑远了,我有些活跟你爷爷说。”冷峻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支走。
小可怜答应一声,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冷峻呷了口茶,郑重地说:“高老,我把小可怜交给你养护,你不会为难吧!若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就是。看你这么大年龄,真过意不去。”
高老头说:“你看你说到哪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哩,你也是知道的,我最喜欢小孩儿了,我还应感谢你让我身边又多添了乐趣才是。”
冷峻沉吟一会说:“可你今后的生活负担——”
高老头连连摆手说:“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其实这样活着才有意思,以前我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现在是为了小可怜,人活着要有目的和动力,才有意思。”
冷峻也不好说什么,只吐出一句:“那辛苦你啦。”
高老头儿一拍胸脯,慷慨激昂地说:“你别放不下这个心结,不说别的就算是你请我帮的这个忙,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更可况,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冷峻一揽高老头作的肩膀说:“好,够哥们儿。”
高老头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容,似乎他真的和冷峻般年轻。
第十六章 认识白玉
湖对岸,有棵不知名的老树,长得枝繁叶茂,参天耸霄,怒走横空。据说,它已经很久就立在那儿了。因为从没人见过它年轻的的样子。
它竟从不落叶,虽至深秋站在树下,仍难见一隙天空。
夏天人们常爬过桥,挤在树下乘凉,但这是秋天,人们就把它冷落一边,不再理睬,只有冷峻依旧时常过来,爬上那油滑的杈上,陪它聊聊天,给它嗅嗅香烟,让它知道还有人记着它。
此刻又是黄昏,只见红日西坠;碧幕东收;晶星已出;新月乍现。
幕临夜至;一昼又逝。
夜临之时,人们常爱呻吟“一昼又逝,”却往往又在叹息中一夜又逝。
不尽的人生悲凉在失去太阳,又失去星星或月亮的哀叹中重辙。又一层的悲凉。
望着树下,潺缓流动的湖水,他心中仅有一腔浓得散不开的浓浓愁郁。
流水,流去多少春秋?
他抽出一支香烟,“哧”地一下苗窜出,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飘入鼻中,继而,烟头升起缕缕缠绵的青烟。
火柴丢掉向树下坠去;他凝视着苍穹。
冰冷的新月徐徐升上,勾出清冷寒芒,周围绕着似琼台瑞雪的薄云,缓缓缠绵着。它终于挣脱云纱,长长地吁了口气,那气便如烟似雾地飘绕在古树的随缝中。
香烟又尽,他仍下烟蒡,微微起身去掏裤兜里的烟。烟刚掏出正要含入嘴里点燃时,忽然树下传来一声尖叫“哎呀——”
那尖叫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的响亮。
冷峻一惊,浑身肌肉收缩,脚底就是一滑,身体失衡直向树下坠去。由于受惊,没能控制住坠势,细枝都被他压折,粗枝却将他一弹,又抛向树隙,撞撞跌跌中,他整个身子各个部位几乎都在疼痛,开始有些难受,渐渐地就麻木了。落下的过程中他脑中一片空白,眼睛一片黑,只有听天由命的分。到最后他的背部忽然又一阵剧疼,随后就觉似乎荡了几下,听到树枝断裂的响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白色房间里。这房间是纯粹的全白,白色墙壁,白色窗帘,白色桌椅,白色纱帐,就连他也睡在白色被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