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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春双目圆瞪,使劲盯着叶之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领着小叶子……”
话未说完,手被使劲钳住了,她身下抽痛,手上也痛,也不知是说谁,只哀嚎一声喊了句疼,他赶紧松了手。
她一把抓住,稳婆探了,对几人说道:“再等等,骨缝未开。”
水笙心急,又帮不上忙,只站在一边干着急。
周景春喘着气,她使力抓着叶之秋的手,只觉得从小肚子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想起死去的大春,想起自己和这个孩子还要生死未卜,眼睛就湿了。
“大春啊!”她低叫一声,身下更疼了。
“景春!你坚持住!”叶之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二秋!”周景春抽着身体,试图起来:“好疼!”水笙看着心疼就要过来。
“夫人莫动!”稳婆赶紧按着周,回头低喝。
水笙不敢过来,只好站在一边:“婆婆,她还得多久啊!”
稳婆轻轻按着周景春的肚子,分神道:“产房本是污秽之地,夫人切莫上前,若是周夫人实在生不下来,再请夫人帮忙。”
她点头坐在桌边,屋内大锅里药材沸了又沸,叶之夏取了水,替换了泡剪刀的锈水,呆呆地看着周景春红了眼睛。
周景春瞧见了,一边咬牙挺着,一边安抚道:“你哭什么!又不是你生孩子!”
叶之夏平日里都是牙尖嘴利的,此时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只好抽着气瞪他:“老娘不会死的!别担心!”
水笙准备了棉布等物,拉了稳婆在一边细细说了产道若是难开,需要剪开之类的注重事项,稳婆先还半信半疑,她只得担了责任,站一边不走专门看着。
这稳婆也是见过世面的,只道水笙定然是有些斤两的,不然也不敢在叶家坐镇。周景春大叫一声,实在忍不住了,她赶紧过去再次检查。
叶之秋只管握紧了周的手:“挺住!景春挺住!”
周景春呜呜着:“二秋!太疼了,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他也是六神无主,难得的柔声对她:“乖,不生了怎么办?再忍忍!”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狠狠掐着他,过了这股子疼劲才嘤嘤哭道:“我憋回去不生了行不行?”
水笙差点笑出声来,她上前一步拉过小叶子:“过了这么一阵就好了。”
稳婆扶住周景春乱蹬的腿:“夫人还是下地走走,还差点全开。”
她本来骨缝狭窄,若不全开,恐怕难生。
水笙也连声相劝,周景春偏就赖在床上不肯下地:“我不动一动就疼太疼了啊啊!”
叶之秋只得求救似的看向稳婆:“婆婆你看……她这么疼了,是不是快了?”
稳婆点头:“是快了。”
水笙在地下分散周景春的注意力:“景春你给孩子起名字没有?”
周景春凝神想了想:“没有,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呢!”
叶之秋也赶紧插言:“男孩女孩都行,平平安安就行!”
水笙用眼神示意稳婆推动,她赶紧揉了周景春的肚子,周景春皱眉,却生生忍住了,想着腹中骨肉,竟也是一脸憧憬。
“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她挤出一点笑意:“女孩像爹,二秋长得好看,别像我。”
“嗯,像我,”叶之秋顺口道:“男孩女孩都像我。”
“喂!”周景春恼道:“你这什么意思……诶?好像不怎么疼了?”
稳婆笑道:“现在骨缝全开,当然没那么疼了,夫人养些力气,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待会还要疼上一疼,可要忍住了!”
周景春猛地点头,稳婆准备好水盆棉布在旁,水笙这才卷起袖子上前。
两个人分工名确,稳婆在下面接生孩子,水笙在上面按宫位推揉。
她拿着温热的棉布在她肚子上轻轻推着,也不忘调侃:“现在还要不要憋回去了?”
周景春嘿嘿傻笑。
叶家的外面偏房,白家兄弟两人赶到了,柳臻先站在门外,他二人到时,三人这才移步到了偏房。
白瑾玉对于见到柳臻很是意外,他与瑾衣忽视一眼,心里微惊。
白瑾衣则先生道谢,只说谢谢柳臻送水笙回来,言外之意是,大掌柜的可以走了。
柳臻定力非常,他在二人注目下淡然如斯,坦然收下这‘谢意’,三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还是柳先引开了话题,这么一家子,他其实是有一点好奇的。
“不知白老板是怎么想的,白夫人临产在即,怎么还能让她去帮助别人接生呢?”
“呵~那不知柳大掌柜的何意?”
白瑾玉站在门口,随时准备去迎一下水笙。
柳臻想了片刻,坦然道:“女人嘛,还是在后院里娇贵着些养着才好。”
白瑾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柳大掌柜的娶妻,相比夫人是极其有福的了。
白瑾玉点头:“不知柳先生可有如意的人选了?”
柳臻坐在桌边,看向屋外:“我可是没有白老板这么福气的,哪里有什么如意的人选呢?”
白瑾玉试探道:“柳先生可谓是贵人,许是眼高了些。”
他勾起唇角:“不过是不想误人年华罢了。”
白瑾衣看向他:“这话怎么说?柳大掌柜的样貌堂堂,怎么就误人年华了呢?”
柳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转身过来,好言相告。
“前段时间县衙出了第一批赴死的名单,其中白瑾塘大名在里,柳某还曾一再仔细核对,后来才想起,白夫人曾去义贤王处苦苦哀求,那时就留意过,白家三子瑾塘顶替赵武而去,这可是有罪名的。”
白瑾玉怔了怔,拱手道:“谢先生指点。”
他这话说得毫无诚意,柳臻挑眉:“白老板就不担心令弟的性命?”
白瑾玉却在想水笙苦苦哀求的事,正色答道:“家弟已故。”
柳臻愉悦的笑了,看了他好半晌:“你们白家却真的有趣,既然不承认那也罢了,但诸位不知,柳某原是跟随义贤王的武将,上次战事告败,死了不少人,义贤王已然先一步回京 ,用不了多久,调令就会下来,到时,柳某就要去边疆了。”
他说得轻巧,白家兄弟俩人却是心惊。
柳臻负手而去。
再说周景春,宫口全开,孩子却总不见下来,水笙大力按着她的肚子,稳婆不断教着周大力呼气吐气,用力,几近黄昏的时候,总算见了孩子微黑的头顶,可宫缩一下就立即回去了。
水笙力气用尽,按着叶之秋在周景春的腹部,指挥他推揉,稳婆说孩子下不来,时间长了怕不好,周景春在床上只剩哼哼了。
叶之夏拿了参片让她咬着,她呸了口吐出去咬牙挺着。
孩子生不出来,水笙狠心拿了剪刀,想了想还是递给了稳婆。
只叫叶之秋按住,一阵宫缩,水笙上前进进按住周景春,稳婆眼疾手快,一下剪开了产道,周景春大叫一声,孩子的头全都露出来了!
稳婆:“头出来了!叶夫人憋住气!”
因早前说好不能剪得太深,她只能干着急,水笙咬牙看着叶之秋:“用力!”
两个人一起用力,趁着孩子还没缩回去,周景春憋住一口气再次用力,她只觉得一阵轻松,好似重物从两腿间划过,然后挺尸一般躺着喘粗气。
稳婆一下抓住了孩子,她用力拍了两下,只听哇的一声,响亮的哭声传到了屋外去。
水笙差点脱力,踉跄着扶住床边才站住脚。
叶之秋欣喜非常,看着周景春惊呼道:“景春快看!孩子好看像我!”
周景春神智还很清醒:“男孩女孩?”
稳婆这时已经擦洗了孩子,拿准备好的给孩子包好了抱过来放在她枕边。
“恭喜叶夫人!是小公子!”
周景春一动不能动,水笙叮嘱她一定注意清洁,因为没有好用的消炎药物,也只能让她自身慢慢愈合。
尿液本身就有消毒的功能,这样应该没事。
水笙浑身都是汗,也不敢立时就出去,只靠在床边歪着,看着孩子养养神。
白家兄弟在外面急得不行,生怕她有个差事,叶之秋在外屋拿了她来时候穿的斗篷,她披在身上,跟他道别,只说歇歇再来看周景春。
白瑾衣去雇了马车,白瑾玉等在门前,叶之秋将人送出门口,自然是一万个谢谢,水笙叫他好生照顾周景春,自己见了丈夫则有点撑不住。
白瑾玉一把揽住她,目光却滞留在了她的斗篷上面。
很明显,这是一件男人的衣服。
水笙抓着他的衣襟,忽然觉得除却疲惫之外,肚子还有点疼,她虚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