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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端慢慢扭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火光,但是随即就熄灭了:“您来做什么,我都已经认罪了。”
德芳想了想,微笑道:“有几个问题,我还是不太明白,所以才来仔细问问。”
吕端盯着自己脚下,默不作声。
“你为什么牵线入许王府?”
吕端木然道:“当然为钱。”
德芳笑道:“那你收了多少赃银?”
“十万两白银。”吕端随口道。
“这些钱藏于何处?”
“花了。”吕端眉都不抬。
“何时花的呢?”
“就是今年。”
德芳坐到他身侧:“吕大人将整整十万两银子都花了,怎么花的?”
“买地,置房。”
“既是买地置房,吕大人一家,为何至今还是住在东京北郊的旧宅中?”
吕端抬头望他,神色惊讶。
德芳拉过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吕大人,你若是不肯实话招出赃银所在,怕是要吃苦头的啊。”
感觉手心被塞进了一团事物。吕端愣愣望他,不能言语。
“你再好好想想。本王下次来时,期望大人可以给个答复。”他说完起身离开。狱卒关上牢门,送他往大门去。
吕端眼看四下无人,缩到角落。摊开手心,小心的捻开那张卷作一团的纸条。
“是否家人被挟?速告知,以便相救。”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忽然间,有泪滴在纸条上,浸湿了墨迹。他一把抹去泪水,一纵而起,奔到门边大喊:“千岁,我招了!千岁!”
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德芳,停住脚步,回头微笑。
身后的光线染上他的周身。那融融笑意,带着不惹凡尘的慈悲。
吕端呆呆望着,轻声道:“我愿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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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示
吕端翻供,招出三司使庞籍的消息终于震动了朝堂上下。
宫中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这种的不详气压已经开始从御史台渐渐浸入中书省。
大臣们都视这个案子为两位亲王之间的较量。吕端翻供,无疑是让八贤王站尽了上风。许王不仅是威望大损,还搭进了三司使庞籍。皇帝不置可否的态度,更是让人们如坠九重迷雾。
寇准拿起案上的案卷:“要我审庞籍?”
身边御史台丞笑道:“这是陛下的意思。您当初在御史台的时候,就能人所不能找回了库银。这次一定也可以手到擒来。”
寇准微笑:“好吧。这烫手山芋我接了。”
“哎呀,大人玩笑玩笑。”御史台丞听他说得这样无忌,急忙打哈哈。
寇准大笑。
自从吕端下狱,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再不被元僖信任。一份折子,一场大狱。五十余人,一起被贬。这其中牵扯多少利益关系。又有多少人正等着自己一脚踏错。这个棘手案子来的还真是时候。
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是有趣。
他负手淡笑:“不是玩笑,寇正某求之不得呢。”
御史台丞见他笑的莫名,连打几个哈哈,拱手告辞。
寇准转而望向东宫。这也许也是他的愿望吧。
天幕上乌云雷滚,眼看暴雨将至。
元僖低头,倔强地跪在上书房里。
皇帝微微皱着眉,望着他轻叹一声,冷冷道:
“你就不该胁迫吕端。身为皇子,却防碍国法严正在前,不分轻重求情在后。元僖,你真是让为父失望。”
“父亲!”元僖望着皇帝,立起身,急着辩解,“儿臣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皇帝却挥挥手道:“不要说了,你下去吧。这个案子交给吏部,你就不要过问了。吕端官复原职,还是留在开封府。”
元僖望着父亲,顿时如坠冰窖,眼神里俱是失望与震惊。
皇帝却不再看他。
他的神色终于黯淡下去:“儿臣告退。”
退出上书房,只觉得心头也好似这天气一般,乌云罩顶。心里压抑长久的不安终于翻涌上,几乎吞没他。
渐渐狂风突起。内侍上来伺候元僖上轿,却被他一把推开。一个人甩开轿乘,失魂落魄的往宫外走着。
脚下的路本来那么熟悉,现在却好像分不出方向。四周是一样的红墙黄瓦,一样的乌云压顶。
闪电撕破天空,雨点开始砸落下来。
脸上感觉到第一滴雨水时,他发现头上多了一把伞。一把四十二股的紫竹伞,握伞的手,白皙而纤长。扭头看,身侧正是那个长眉斜挑,秋水明眸的八贤王。
心头的怒火突然涌上,伸手就想去打开他的伞。却不知他怎么轻轻巧巧的翻手一晃,伞稳稳的落到另一只手上。自己推出去的拳头,却被他牢牢扣住手腕。
元僖惊讶,看他文文弱弱,自己竟然丝毫挣脱不动。
“你想怎样?”他急了。
德芳望着他,轻声道:“雨太大,还是进去避一避。”
元僖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东宫门口。顿时觉得狼狈不堪:“我要不要躲雨,几时轮到你来管了?松手!”
德芳一把拉住他,冷声喝道:“只要你一日还是我弟弟,我就不会放手!”
他的眸中竟然是少有的严厉之色。顿时气宇深沉,威仪逼人。元僖只觉得眼前一晃,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发怒时的伯父。心思一恍惚,就被德芳拉进了东宫。
大雨终于噼里啪啦的盖了下来,满园的菊花被打得凋零惨落。
“喝茶。”
元僖心思烦闷,懒得与他委蛇。直接冷哼一声道:“胜了一场,就来耀武扬威么?”
德芳轻笑摇头,随即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孩子脾气。依然这样沉不住气。”
他这一句,说得语重心长。倒叫元僖一时无从着手,只是冷冷的看他。依然还是碰也不碰那茶盏。
“二弟,陛下这样待你。你都不懂为什么?”
元僖瞥他一眼,冷道:“如果不是你以色惑主,父亲怎么会这样偏颇。”
德芳呆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道:“你要是这样想,那就真是蠢的无药可救了。”
怒气冲上来,元僖瞪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蠢?”
德芳摇头叹息:“这几年你在朝中身居要位,朋党庞大。你以为陛下都不知道么?这一次陛下借机打压你的气焰,其实也就是要你收敛。连这都不懂,你将来怎么统率群臣?”
元僖心中一震,无语望他。
“吕端忠心事主十余年,你却嫁祸给他。用人无道不说,从头到尾都只知进,不知退。又如何能成大事?我说你蠢,难道冤枉你了?”
德芳立在窗前,回头看他,语气森严,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元僖一时呆住,不知该说什么。
“你以为我是你的威胁,其实陛下不过是借我的手打压你。若是你时时刻刻都以为自己将来一定是太子,不知进退,那你就犯了皇家的大忌。”德芳淡淡道,“任何帝皇,都先是一国之君,然后才是父亲。同样你也不能忘记,自己永远都先是臣子,然后才是皇子。”
元僖愣愣的低头。心思如同屋外的闪电,霎时雪亮起来。
德芳低声道:“喝茶吧。待到雨停,就离开东宫。”
元僖端过茶杯,忽然抬头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德芳淡笑:“因为你是我弟弟,而且同时也是竞争者。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如果你一直这样蠢。太子位,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元僖看他,心中颓唐一扫而空,豪气大增:“哼!胜负未分,你凭什么说相让二字。”他抬手,一气喝干茶水,放下茶盏道:“不论你今日说这番话是什么用意,我都先谢过你。我定然有一日,会教你收回今日的评价!”
德芳笑了:“那我等着看。”
元僖望着他,突然才发觉,他的笑容真的像一个心满意足的哥哥。心里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难道他们真的还有兄弟情分么?
突然间,只觉得眼前人既可怕又可亲。
元僖走了,东宫里只剩了德芳。
他坐到案边,斜靠椅中,闭目沉思。
也许刚刚自己那番话已经传到皇帝耳朵里了吧。他长出一口气,唇边浮上笑意。
管他呢!他要猜忌,不少这一条。他要真的信任自己,那也不多这一条。能点醒元僖,就算担点猜忌,也无所谓了。
毕竟这东宫的主人,始终也不可能是自己。
突然想起已经下狱的庞籍。德芳立时惊醒,坐直身子。以他的能耐,断然不会随便招出幕后内容。只有一个收受贿赂的罪名,却只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