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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兑闻言不信道:“那一仗不是打胜了吗?他上奏兵部的捷报我记得很清楚。说是斩八百余级可称今年第一大胜。”
“狗屁大胜!”沈默一下子怒不可遏道:“你道那些首级真是鞑子的?” 说着痛心疾首道:“不,那都是我大明躲避兵难的子民!杨顺那贼子,唯恐实情泄露获罪,竟密谕将士:“搜获避兵的平民,将其头弄成蒙古人的样子然后斩首,以充做鞑虏的首级,解往兵部报功!”不知多少百姓,没有死在蒙古人的铁蹄下,却成了我大明军队的刀下亡魂!”
“难道监军御史都瞎了眼?这样还不奏参他?”吴兑更加不解道。
“早被他买住了。”沈默轻蔑道:“杨顺送了五千两银子给宣大御史路楷,封住了他的嘴又送了两万两银子给严世蕃,请他代为跟兵部周全,自然一切妥帖无人察觉了!”
众人素知沈默稳重,从不口出妄语,又跟那杨顺无冤无仇,更不可能编排他,但此事太过耸人听闻,让他们实在难以置信,便纷纷追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沈默还没说话,徐渭便道:“你们不知道他的老师在宣府吗?”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我与老师每月通信,这都是他亲眼所见,亲笔所写的。”说着正色道:“我那老师为人端方,绝不会编排任何人,既然他这样说,那就果有此事!”
“为什么不上书参那杨顺?”陶大临问道:“想必令师写信向你控诉,为的就是你能代为参奏吧?”其余人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一如陶虞臣。
沈默无言以对,徐渭只好在边上为他打圆场道:“拙言做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谋定后动,有条不紊,这事儿他肯定早有打算了。”
“是吗?”陶大临也觉着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向沈默赔不是道:“我可不是冲你脾气,而是气杨顺那厮;你要是不方便就由我们代为参奏吧!”
“你是御史吗?”徐渭道:“有风闻奏事的权力吗?”
“不是,没有。”陶大临摇头道:“不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事儿只要上达天听,就一定会有御史去查个水落石出的!”
“幼稚!”徐渭冷笑道:“今年是五年来,俺答第一次没有入寇京畿,陛下刚刚下旨褒奖了杨顺,你一没有人证二没有物证,谁会冒险支持你?恐怕到头来,只会落一个构陷朝廷重臣的罪名吧。”
“你”陶大临面上挂不住了,虽然徐渭说的很有道理,但那语气太刻薄了,让他没法接受,场面当时就僵起来了。
对于徐渭这种从劝架变成吵架的本事,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赶紧按住两人的火气,转换话头说些别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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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快黑了,大家便散去……都是有家室的人,谁也不能留下来过夜……除了徐渭之外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成家。
自从沈默将家眷送走,他便吃住在沈家,美其名曰和他解闷做伴,但大家都说,实际上他是囊中羞涩,想在这蹭吃蹭喝罢了。
两人让厨房下了点面条胡乱吃了,权当是晚饭了,然后便回到书房关上门下棋。
徐渭落下一子轻声问道:“听说严世蕃被赶出家门了?”
沈默笑笑道:“人家本来就有外宅,还谈不上赶出家门那么严重吧?”他的一系列筹划,唯一全部知情的,便是徐渭;甚至每一步该怎么走,细节如何完善,都少不了他的深度参与。
“唉,比起严家父子这庞然大物来,咱们实在是太弱小了。”徐渭叹口气道:“已经把手中的牌打尽,却没有伤到人家,让人不得不想到“螳臂当车”这个词啊。”
沈默摇摇头,自信笑道:“你怎知他们没伤到?”说着屈指道:“七日之内,吴山鄢懋卿必去矣!”
徐渭笑道:“在我眼里,那两位早已经不存在了,我说的是严家父子,只要他们俩安然无恙,严党就不会到!”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沈默落下一子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严家父子根深蒂固,我们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好吧,既然你有耐心,我们就慢慢和他们玩。”徐谓也落下一子道:“但我想知道,下任苏松巡抚你属意谁?”
“这不是我能关心的问题。”沈默落子道:“尽管我很有兴趣……”
“什么?”徐渭吃惊的张大嘴巴道:“你竟然没有人选?我以为你跟徐阶已经谈妥了人选呢。”
“如果当时我提出人选,徐阶可能会答应,”沈默微微摇头道:“但一番权衡后,我又把话头憋回去了。原因有二,一来,我们的人普遍资历尚浅,难以服众,到了苏州很可能镇不住场面;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相信严世蕃在盯着新任苏松巡抚的人选,就等着是哪路神仙敲的闷棍了。”通常来讲获利最大的一个,就是动机最大的,这个推定向来屡试不爽。”
“不是徐阶没有推卸责任吗?”徐渭道:“严世蕃应该认定了是徐阶干的吧?”
“不错这笔账他肯定记在徐阁老头上。”沈默点头道:“但徐阁老圣眷在身,他也无可奈何,所以定然会另寻目标报复……”那新任苏松巡抚的人选,无疑就是他最好的目标。”
徐渭缓缓点头,把手中的棋子扔回盒中,沉声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倒严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呀。”
“我的性格”沈默笑笑道:“是什么样的?”
“外迹浑然,内抱不群。”徐渭道:“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能如此执着的去干这件,没什么好处,还很危险的事。”
沈默没法跟他解释,苏州和市舶司对自己的意义,只能很臭屁的对徐渭道:“无他,唯义愤尔。”
“义愤?”徐渭难以相信这个词是从沈默口中出的。
“不错,是义愤。”沈默颔道:“严党一日不除,大明一日无法复兴,文长兄,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太高调了……”徐渭摇头笑道,不过也没有再追问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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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沈默正睡得香,却听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由气道:“什么事儿?”
“大人,是宫里来人了。”外面传来卫士的声音。
“宫里?”沈默一骨碌爬起来,披上大氅推开门道:“什么人?”
“司礼监的公公,说是李公公共派他来的。”卫士禀报道。
“带我去看看。” 沈默说着便径直往前厅走去。
果然见个穿紫衣的太监在那里坐卧不安,一见沈默便起身向他行礼道:“咱家见过沈大人,深夜叨扰,敬请恕罪。”
“原来是周公公,” 沈默现他是李芳身边的伺候太监,知道走出大事了…… 因为宫门向来是夜里紧闭,除非有紧急情况才会放人出来,现在这周太监深夜造访,显然不可能来串门的,“怎么,李公公有什么事?”
“确实是老祖宗找您,”周太监一脸焦急道:“请您快带着府上那位李太医,跟咱家走一趟吧。”
“哦?”沈默轻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确实走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周太监话说一半,却又戛然而止道:“但这事儿不能说太细,您还是跟咱家走一趟,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说着朝天上指了指。
沈默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正色道:“好,请公公稍候,我去请李先生过来。”
“快快请去。”周太监点头连连道。
沈默便回到后院,到了李时珍寓居的院子里。一看灯还亮着,原来李先生还没睡。沈默便走进去,只见李时珍端坐在桌前,一边仔细的比照着资料,一边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当然是《本草纲目》了。沈默每次来,都看到李时珍在做这同一件事情,他真想问问李先生,哪里如此热情能,支撑他完成如此繁重而艰巨的任务。
当然现在不是问的时候,沈默轻声在李时珍耳边道:“李先生……”
李时珍头也不抬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沈默笑笑,便把那周太监找来的事情说了。
“不去,”李时珍到是干脆,直接摇头道:“你上次骗我,说我要是帮了你,就能消灭严党,为什么现在严世蕃还好好的呢?”
“总得有个过程啊。”沈默轻声道:“我约莫着是皇帝病得厉害了,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