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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愤之余,老大和老三决定进城告状,谁知被撵出县城,由差官顶着驱逐出境,他老婆本就身体不好,又连遭打击,竟然也死了……
魏家的悲惨遭遇,引起了乡亲们的义愤,原先觉得县太爷还不错,现在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昆山县也不例外……事出以后,巡检司的人数次下来,威胁他们不许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则就如何如何云云。
听完他的讲叙,海瑞已经是怒发冲冠了,重重一拍桌面道:“这真是岂有此理!”唬得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里屋里睡觉的小孙孙,也哇哇大哭起来。第二天,辞别了老汉一家,海瑞吩咐跟班迅速去府城报信,自己却没有离开,而是挨门串户,开始打听魏有田的事儿,谁知闻者变色,闭门掩户,纷纷避之不及。
海瑞并不气馁,一家家继续敲下去,谁知事儿没问出来,还反把狼给招来了。
“就是他!”本村里正带着巡检司的人,从远处跑过来,对着孤身一人的海瑞大喊大叫道:“就是他到处打听魏有田的事儿!”
巡检司的官差围住海瑞,先上下打量一番,只见他衣着普通,面色黝黑,一看就不像什么人物,不由放心问道:“你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的人。”海瑞淡淡笑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头目冷笑道。
“为什么?”海瑞问道:“我犯了哪条王法?”
“在这里我们就王法!”头目鬼笑一声道:“带走!”便有如狼似虎的官差上前,要将他用链子锁了。
海瑞一摆手道:“不用锁,我自己会走!”
还没说完,便有人道:“哪来那么多屁话!”被用铁链捆了上身,拖着往村外去了。
那留宿他的老汉看了,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把门紧紧关上,祈求佛主保佑,不要牵连到自己。
且说那跟班急匆匆回到苏州城,手持着海瑞的亲笔信,直接进了府衙,见到了值守的归有光。
归有光大惊失色,赶紧去签押房找沈默。
看了那封信,沈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大人,得赶紧派人去找海大人啊!”归有光着急道:“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现在的麻烦就够大的了!”沈默阴着脸道:“祝乾寿骗了我,海瑞又决意插一杠,这件事只能摆在台面上来了,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这张脸算是丢尽了!”
“大人,”归有光顿一顿道:“赶紧把海大人找回来,还是可以将这事压下去的。”
“不可能了,他为什么把手下都支走,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沈默摇头道:“就是想给那些人机会,让他们对付他,好把事情闹大,逼得省里、甚至朝廷,不得不过问此案!”说着重重叹一声道:“那个祝乾寿,官声向来是不错的,怎么也干这种官匪一家的缺德事?还有那个海瑞,我都把他发配去管河工了,就不能少管闲事吗?”
“大人息怒。”归有光赶紧劝道:“无论如何,现在得先把海大人找回来吧。”
“去吧。”沈默终于点头道:“你拿我的令牌,赶紧把海瑞找到,然后将他和祝乾寿都控制住!”
归有光赶到昆山县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跟着那随从,到了出事的村子里,询问海瑞的下落。
有了海瑞的教训,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归有光是老刑名,立刻看出其中有蹊跷,冷声道:“不妨告诉你们,那人是长洲县令,因事路过你们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偿命!”当然不可能,但就得这么吓唬。
果然吓得人慌了神,赶紧招认道:“被巡检司的人带走了……”
“糟糕!”归有光自然知道那些人有多恶劣,赶紧率众而去,直奔五里外的巡检司的驻地……巡检司虽然隶属于县衙,但因为负责县城以外地区的治安,所以都在乡镇上办公。
当到了地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巡检司的院子也大门紧闭。
“开门!开门!”毫不客气,直接砸门。
“什么人?”院子里响起了难听的咒骂声:“不想活了吗!”
“我们是苏州府衙的!”外面的官差高声道:“再晚开一刻,活不成的就是你们了!”
“啊……”里面的人一片慌乱,赶紧跑过来打开门。
门一打开,里面人便被府衙官差制住,看清楚确实是上面来人。还有个穿着从六品服色的官员,昆山县的官差哪敢反抗,全都束手就擒。
“你们今天抓到的人呢?”天色黑,归有光的脸色更黑:“就是那个里正带你们去抓的。”
“送到县里去了。”昆山巡检赶紧道:“我们县尊说了,凡是我们抓到的人,都得立刻交给县里关押,不得私下询问。”
“真的?”
“就是给小的个胆子,也不敢骗您老呀!”昆山巡检赔笑道。
“跟我去县城!”归有光翻身上马,两个府衙官差,便将那昆山巡检绑在马上,牵着往外走去。
当一行人到了县城,天才蒙蒙亮,又等了好一会儿城门才开,归有光一行人进了苏州城,直奔县衙而去。
到了一问,衙门的人却说县尊大人出城去了,还没有归来。
归有光顾不得这么多,手持沈默的令牌,命昆山典史将巡检司抓的人送过来。
典史却说,县尊大人有命,没有他的命令,天王老子也不能提走那个人。
归有光一听,冷笑道:“你就把你家县尊害死吧!”
典史面色数变,斟酌一下道:“还是等堂尊回来再说吧。”
见吓唬无效,光天化日的,归有光也不能大闹府衙,只能命人将大牢看紧了,自己气哼哼的坐在县衙等祝乾寿回来。
等到中午时,沈默来了,但他没有穿官服,没有带仪仗,只是由铁柱几个护卫着,站在县衙门口看热闹……既然事情闹大已经不可避免,自己就得将其办的漂漂亮亮,万万不能在揣着原先那种蒙混过关的想法,不然就算面上过去了,自己的名声可也全毁了。
要来一场“短、平、快”,就得谋定而后动,先让各路神仙都现了原形,自己才好出场,快刀斩乱麻,牛刀杀小鸡……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大概到了午时初,祝乾寿终于回来了,他没有坐轿子,而是骑着马,且有点灰头土脸,还汗湿衣襟,看上去十分的狼狈,随从的官差也个个掩不住的疲倦,脚步都有些踉跄。
“怎么跟遭了倭寇似的?”沈默暗暗奇怪道,但是人家一进了县衙,他这个“路人甲”就没法跟进去了,只好在外面等归有光出来。
话分两头,先不理被挡在门外的沈大人,我们跟着祝县令进去……
归有光阴着脸道:“祝大人管教的好手下,我凭着府尊大人的命令,都提不出人来!”
祝乾寿微微一笑道:“他们就知道惟命是从,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下官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一挥手道:“去把归大人要的人提来。”又朝归有光拱拱手道:“震川公稍待片刻,下官去换下这身脏衣服来。”
“我的衣服也脏了。”归有光冷声道:“咱俩一块儿去吧。”
摆明了怕我耍花样啊!这引得自命清高的祝乾寿颇为不快,哼一声道:“悉听尊便。”便甩手去了后堂。
归有光果然跟在后面,两人一起进了厢房,祝乾寿也明白过来,挥手斥退侍女道:“都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待所有人都出去,归有光劈头一句:“好一个祝健卿啊,竟然连跟你同级的七品县令也敢抓!”便将祝乾寿一下子打蒙道:“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牢里关的是谁?”归有光冷笑道:“是海瑞海刚峰!”
“不可能……”祝乾寿做出第一反应后,才想到归有光不可能拿这事儿开玩笑,不由变了脸色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归有光便将海瑞在魏家庄被抓的事情,简单讲给他听。
一听“魏家庄”三个字,祝乾寿就明白了三分,面色阴晴变换一阵,竟然恢复镇静道:“呵呵,一场误会啊,待会得向海大人当面赔罪。”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归有光暗暗生气道:“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啊!那就待会走着瞧。”
待两人洗刷更衣完毕,回到二堂时,那被巡检司抓到,又扭送县衙的老兄,已经站在了堂前。
两人一看,可不就是海瑞吗!只见他衣衫破碎不能遮体,脚上还少了一只鞋,面上有擦伤,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