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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个提议让希苏大叫起来,“去那里干什么?我快要被烤熟了!”
我连头也没有回,“卡修呢?”
“他去魔窟了。我们回去吧,今天太热……”
“多善良的男人。”
“……见鬼!你……”
话音未落,一队骑兵忽然从道路的拐角驰来,他们握着长矛,铠甲随着马蹄的震撼不住的铿锵。
在车驾前,为首的那一骑忽然勒住了缰绳。
砰
马蹄重重的落地,扬起了一阵呛人的灰尘。
“特蕾莎殿下!”他在马背上向我躬了一下身子,头盔的反光一下子就刺进了我的眼睛。
我立刻往后躲了一下,许久,才在记忆里找到了那张漆黑的脸,“维纶……将军?”
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雪白的牙就像他的头盔一样耀眼,“您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这真是我的荣幸。”
我也微笑起来,“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他回头看了看那队士兵,又安慰了一下躁动的骏马,“我带着他们去北门集合,准备奔赴前线。”
“前线?北方山林?”
“对。”
我觉得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北方的形势很糟么?”
“呃……只是确保万一。”
“那么,什么时候出发?”
“今夜。”
当当当当…
沉重的钟鸣毫无预兆的响起,悠长的尾韵就像那一阵阵狂躁的热风,吹向了凡蒂的每个角落。
“我们得走了,殿下。”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维纶开口,“请为我们祈福,殿下。”
“神将守护你们。”
“呵!感谢您!”
骏马扬起了前蹄,踏着漫天尘土消失在石子路的尽头。
我则盯着那个方向,发了呆。
当当当当…
钟声还在热风里回荡,忽然之间,那声音让我有了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自己仿佛堕进了噩梦。
残破的尸体堆积。
绝望的嘶吼遍野。
那些在梦里才会出现的殷红的火与血,现在就在我眼前那片刺眼的石子地里不断的蜿蜒,蔓延。
忽然,一声咆哮。
一个沾满血的人头从半空落地,它甩着漆黑的头发咕噜噜的滚向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它就要滚到我的脚下!
不……不!
我惊恐的盯着那里,几乎要尖叫。
轰
暴晒的阳光不再,顷刻间,寒风开始咆哮。
那一阵阵风锐利如刀,它们一刀一刀切开了我的肚子,捣烂了我的血肉,又在一瞬,将那些糜烂艳红的肉粒冻成了冰。
咯咯咯
牙齿竟然也开始打架。
“你怎么了?”
如果不是希苏的声音,我想我会杵在那里,受着惊吓,直到地老天荒。
机械的转头,我对她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或许注意到了我的状态,她变得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你在发抖?!”她飞快伸过手,似乎想掀了一下我的裙子,“你是不是又流血了?!”
“……没……”我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好半晌,才能咬着牙继续发声,“……我想我有点脱水……我们快回去。”
☆、第一二八章
你或许永远也无法体会幻觉给我带来的心神不宁。
它是那么真实在我眼前出现,一如现在凉亭之外那片层层叠叠的树荫。
三番五次,五次三番。
这让我没法不去胡思乱想。
有那么一瞬,我缩在庇荫的躺椅里,甚至觉得那个幻觉就是真的。
史书中曾记载过,那个混蛋的王朝是忽然终结的。
那个“忽然”,会不会是指,现在?!
不会的!
我立刻否定了突如其来的想法。
他不会死。
如果那个混蛋死了,如果那个拉菲般的混蛋真的死了……凡蒂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杀光他们。
那句话还如在耳边,如果他死了,如果我看见他的尸体,我一定会崩溃。
不会的,他不会死。
可是,如果他死了,如果那片火海真的熄灭,我又该怎么办?!
不会的……
他应该不会死。
可是,如果他死了呢?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我的脑袋越来越乱。
指尖一痛,蓦然回神,我才发现食指竟然被自己给咬破了。
不能在这儿呆着了。
猛地从躺椅里站起来,我心里有了个奇异的想法。
我该去问一问,不管是谁都行。
“你要干什么?”在一边打瞌睡的希苏似乎被我的响动吓了一跳,也立刻站了起来。
“不干什么。”一瘸一拐走进了炕人的石子地,想了想,我又回头恶狠狠的盯住了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女人,“别跟着我,希苏,”手指抬了起来,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我发誓现在做的事情卡拉雷不会有兴趣知道。”
那句话让她的脸微微一僵。
退了几步,我转身走进了大理石回廊。
*
避去了日光,大理石地面散发着一种沁骨的冰凉。
风也是。
它掀动我耳边的卷发,让它们上下不定,一如我的心情。
*
“众神吹起了号角……战士们拿起了长矛……他们冲进铺满黄沙的竞技场……奉献生命……”
不期,隐约的琴音混入了低沉的海浪。
有人在低声哼歌,嗓音低沉而美妙。
“众神吹起了号角……祭祀们唱起了颂歌……他们宣读着睡梦中聆听到的神明的教诲……”
脚步微微一滞。
我扶着墙壁,更快的往那个我最不愿意去的地方走去。
*
回廊的尽头,再转过几座假山与藤蔓干涸的葡萄架,便能看见那座旧木屋。
它孤零零的坐落在一块突兀在海面的岩石上,显得有点寥落。
海风呼啸,旧门帘在风里上下飞舞。
如果没有人对我说,我根本不会想到里面关着一名赫勒女巫。
对,沙利亚就在里面。
四周一片荒芜,目所能及,毫无人烟,甚至连守卫费曼也不在,所以,我大着胆子靠了过去。
透过窗户的木栏,我一眼便看见那名黑夜一般的女人,漆黑的头发顺着木椅弯曲,几乎拖到了她的脚踝。
沙利亚。
我拧起了眉。
时隔多日,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是让我由衷的讨厌。
此刻,她坐在木桌边,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双眼盯着地面。
浓烈的焚香在她手边冒着苍白的烟。
那味道甜的让人发晕。
我捂着鼻子,仓促的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踏在了石子上。
咔
响声清脆而突兀。
那声音让屋里的“雕塑”活了过来,她转头,将那双漆黑的眼睛对向了我。
那双眼睛依旧幽暗无底。
我心里咯噔一跳,许久,才发现这一次有点不同。
因为我一点也没有在她的眼神里感受到,曾经的那种无法自拔的坠落感。
“走开,灾祸。”忽然,她咬着牙开口,语调里参合着一种极力压抑,却又压抑不住的愤怒。
盯着那张略微憔悴的脸,我忽然扯起了嘴角,“我可是特地来看望你的,沙利亚。”
掀起门帘,我第一次踏足了她的领域。
*
白烟在我们之间扭动。
略微迷蒙的烟尘背后,她一直盯着我,紧紧的抿着嘴唇。
看来,如果我不说话,她是连一个音节也不愿发出来。
“我听说,你是赫勒人最高贵的女巫?”在她面前坐下,我问道。
沉默。
“我听说,神灵都是在梦中给人启示?”
没有回复。
“我听说,祭祀能听到神谕?看到未来?”
依旧沉默。
我不禁笑了,“你预见过今天么?”
这一次,她轻轻皱了一下眉,“你想问什么?”
“你可以么?”
眉宇皱的更紧了,“关于赛文?”她问,紧接着又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轻蔑的声音,“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永远。”
“赛文?”我再次笑了笑,将镂空的铜盖轻轻搭在了甜得发腻的焚香上,“我对你的那位情人没有兴趣,至少现在,一点也没有……我是说,亚汀……”
“艾伦人信奉的特蕾莎在向我祈求启示?”
那句话让我抿了一下嘴唇,重新盯向了她。
焚香的烟雾从铜盖无数的小孔中窜出,让我们之间更加烟雾升腾,这她的脸看起来竟然有那么点飘渺不定。
“……艾伦人信奉着特蕾莎,”我开口,带着些许警告,“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下贱的赫勒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