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山西人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守家恋土。家里有了钱便不愿迁到他乡过一种“吃甜没有醋”的日子,更不想搬到城里过一种处处受束缚的生活。所以山西人只要富裕了,都爱在故乡的土地上造起漂亮的房子,既壮了老祖宗的脸面,也能过一种悠闲自得的生活。
也许是沾了老祖宗孔圣人的光,孔家在程家庄算得上是名门望族,说话办事在村里都很占分量。孔氏家族在村里一共拥有9幢房屋,其中1幢有井,俗称“井儿院”。自当年的知县孔宏开之后,这里孔氏族人中就再没有官宦仕途的人,孔家人倒都是自食其力,凭本事靠力气辛辛苦苦挣下了一份殷实的家业。
这里倒并非孔门后人才疏学浅,因而难以金榜题名。孔圣人的后代,家学渊源自是非同寻常。只因当年孔宏开孔知县的遗孀孔夫人有训曰“不为鞑虏做官”,儿孙们个个不敢违背所致的结果。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百余年的沧桑变迁,孔门后人对当年的祖训就渐渐地淡忘了。孔宪昌孔子的第七十二代裔孙亦即孔祥熙的曾祖父名幼聪明过人,少年有为且又刻苦努力,好强争胜,16岁时应童子试竟荣获头名成绩。
当下血气方刚的孔宪昌在族人的激励下,暗下决心要在下次乡试中再夺魁首,以壮孔门。
当时恰巧有一位同乡,亦即亚圣孟子的后代盂洋,对他威胁最大。两人的学识相差无几,但孟洋的书法要略强于孔宪昌。所以孔宪昌每天发奋练习书法,一写就是几个时辰。果然其书法的技巧大见长进,只是因长期的疲劳过度,致使孔宪昌的体质极为虚弱。
所谓人意拗不过天意。
乡考的前一天,孔宪昌自感身体不适。但为了与孟洋一决高下,第二天孔宪昌还是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赴考。结果,体力不支加上精神紧张,孔宪昌当场咯血,元气大伤,未能坚持到终场就抱憾先退。最后自然是盂洋荣登榜首,孔宪昌数载寒窗苦读,毁于一旦。
当即孔宪昌羞愧难当,他恨自己半途而废,不能为孔门争光。这一恨一忧,竟使得孔宪昌一病不起。临终前孔宪昌用自己那双握过笔杆如今已骨瘦如柴的手拉着9岁的儿子孔庆麟,艰难地一字一句地立下了家法:
“读书所以致用,凡我子孙,但求读书明理,经邦济世。能这样,便是孔家的好子弟,千万不要再应科考试,重蹈我的覆辙,切记,切记!”
言罢,孔宪昌便含愤去世。自此以后,孔门子弟再一次与科举无缘。
关于后来太谷孔氏家族的沿革发展,说法不一。其中一说即孔门后人弃官从商,最终成了山西巨富。此一说多为现今人们认可。
再说那孔宪昌的弟弟孔宪仁,本来才学人品一如其兄。只因有了前面亡兄遗训无法违背,孔宪仁只好弃官从商,并很快创办了志诚信票号,当上了票号掌柜。在孔宪仁的精心操持下,太谷志诚信票号的生意迅速红火起来,业务规模也不断扩大,利润直线般年年递增。没用多久,志诚信就发展成为当时太谷城内三家规模最大的票号之一。
可惜的是,孔宪仁膝下无子。而他也因为票号业务日渐庞大,自己一个人又精力有限。最后,孔宪仁只得把偌大一份票号生意,交给了长侄亦即孔宪昌的儿子孔庆麟来掌管。而他自己呢,索性做了志诚信票号的大股东,坐享其成便是了。
这孔庆麟便是孔祥熙的祖父了。他字瑞堂,堪称是一位善于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且十分讲究实干的能人。在孔庆麟身上,当时人们依稀能够辨出其父孔宪昌的影子来,这便是精明强干,富有韬略。就这样,在孔庆麟的苦心经营下,并且有孔宪仁在背后撑腰支持,太谷孔家的票号生意越做越红火,同时又兼做杂货生意。一时间,孔家在太谷城内有义源盛票号、在北京有志一堂缥局以及会通盛、会通远和义合昌等票号或买卖,此外在广州还有广茂兴、在沈阳有源泉博以及从别人手中买下的太谷三晋源等买卖。最繁盛时,孔家的票号在全国各地设有分支机构,远至新疆的迪化、外蒙的库伦及至安南(今越南)的西贡和日本等地。
当年孔祥熙的父亲孔繁慈,即在北京的义和昌任文书,后来又遵父令返回太谷主持义源盛和三晋源买卖。
孔庆麟眼光远大且心胸开阔,为了孔家的生意能不断拓展,他常年风尘仆仆地奔走于国内各大都市及商埠之间,可谓不辞辛劳,兢兢业业。按理说,有了前述那众多的买卖所赚得的丰厚利润,一年下来的收人应该是相当可观的。只是因为当时孔家票号的真正老板并不是孔庆麟,而是孔庆麟的二叔孔宪仁,所以孔庆麟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挣得的收人也不过小康水平。以致当年太谷人讲起志诚信票号,只认得老掌柜孔宪仁,却并无多少人知晓还有一个孔庆麟忙里忙外,实际上支撑着局面。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当年的孔庆麟也就不过是个高级的打工马仔,充其量一个白领阶层的高级职员罢了。
不过,关于孔庆麟经营太谷志诚信票号一说,至今史界仍有质疑。因篇幅限制,我们不在这里…一辨识了。
后来大约是在本世纪初叶,伴随着近代社会银行的出现,票号业便每况愈下,渐趋没落了。也就当此时,孔氏家族亦家道中落,由“小康”下坠至勉强维持温饱了,以致孔祥熙出生后没赶上几天好日子过,便将最该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掩没在生活困顿的重压之中。据有关史料记载,孔祥熙幼时曾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冬天,和穷人家的孩子一起到太谷城里捡烂炭(一种燃烧过但仍可再燃取暖的煤渣),以至弄得浑身污渍,蓬头垢面。
有关太谷孔氏的家道中落原因以及孔祥熙幼时所吃辛苦等,除上述所谓票号萧条原因之外,尚有一点不容忽视,即当时正值孔祥熙之父孔繁慈吸食鸦片最凶的一个时期。而孔祥熙幼年所吃辛苦的原因,则除了家道中落之外,主要在于他6岁时便失去了母亲。没有母爱的呵护,一个人的童年难免黯淡无光。尽管孔祥熙的父亲为了他和妹妹不至受到委屈,竟终身未再续娶,也无法替代那世间本属弥足珍贵的母爱。
常年奔波在外的商旅生涯,使得孔庆麟见多识广,心胸也变得十分豁达。在生意场上,他从不计较一时一事上的绳头小利,这在当时中国的旧式商人中应该是不多见的,因而也备受钦佩。孔庆麟虽然自奉勤俭,却也乐得扶危济贫,热心于修桥铺路之类善事。在当时当地乡亲们中间,孔庆麟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和爱戴。一年当中,孔庆麟奔走在外,难得有几天消停日子能在家度过。尽管如此,每逢孔庆麟自外埠归来之际,他总要左邻右舍的到众乡亲家中走一走,问候问候有无需要他帮忙出力的事情等等。可以说,当年的孔庆麟在太谷老家人缘极佳,以至人们不称他为掌柜或老板,而是普遍亲切地称他为“孔先生”。这在旧中国统称商人为“老板”的时代背景下,应该是十分难得了。在当时的太谷人印象中,孔庆麟堪称一位公认的文化修养极高的儒商了。
“孔先生”不仅经商在行,教子也很得法。虽然一年之中,孔庆麟难得在家,但他仍不忘严教子女。他用儒家的传统孔教,也就是自己老祖宗的“仁爱”思想,对子女从小就加以培养,教育他们要遵守祖训,尊师爱长,做到爱人爱己。为了给孩子们打下坚实的国学基础,孔庆麟还请“西席”为子女们授课。由于孔庆麟的5个儿子,本来就个个天资不凡,受到良好的家教后,长成在商业上大都有所作为。只是为了遵守祖训,没有一个去应科考试。孔庆麟甚至定下家规:儿子不许取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为媳,以免除官府衙门习气凌侵门庭,嫁女则不在其列。
为了鼓励子女读书,晓谕他们如何做人处事,孔庆麟别出心裁地亲笔写了一副对联以作为家训:
“做几件学吃亏事以百世使用,
留一点善念心田使儿孙永耕。”
横批是“虚心味道”。
这幅对联后来被孔祥熙挂在他一手创办的铭贤学校的书房里,成为勉励全校师生的座右铭。
正因为孔庆麟的清高和乐善好施,并且“学做了几件吃亏事”,所以他留给后人的资产也区区可数。据资料表明,当年孔家的财产只不过是太谷县北寺石(今武家堡村)大约30来亩贫瘠的土地和程家庄的一处房产。这座祖传的房产是内外两个院子组成,内院属旧式四合院,南北长44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