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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对鼠疫谈虎色变。高丽号在继续驶往横滨之前,必须从船首到船尾彻底用熏剂消毒,船上所有的人统统都得上岸,在盛满加人大量难闻药水的浴盆里浸泡全身。步惠廉夫人也不能例外。
高丽号客轮在神户港滞留了10天后才被允许驶往横滨。这时步惠廉夫人已经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动了。步惠廉心急如焚,想法安排送妻子上岸进横滨总医院急救。他雇了一辆马拉的救护车把妻子送进医院,然后回船上去接孩子们。他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了,至少暂时要在横滨住下来。
步惠廉向蔼龄说明了情况。蔼龄必须赶到梅肯去,以免错过秋季学期的开学时间。步惠廉不想耽误她。蔼龄表示愿意一个人继续航行。船上有一对南方卫理公会传教士夫妇也是步惠廉的朋友,他们答应路上关照蔼龄。
高丽号轮船继续驶往檀香山和旧金山。一天,蔼龄在船上感到孤独,于是就下到舱里去找那对传教士夫妇。当她走近他们的舱房时,无意中听见过道里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离开这些国家真让人感到舒畅。”那位太太说,“我真讨厌那些肮脏的中国佬和可怕的日本人。我希望我们能不再见到他们。”
宋蔼龄听罢转向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舱房。
在以后的横越太平洋漫长的航程中,除了同富有同情心的美国年轻姑娘兰曼交谈外,其余的时光宋蔼龄都是独自一个人度过的。兰曼小姐是在横滨上船的。她也是南方卫理公会教徒,因此这两位年轻的小姐之间有着共同的纽带很快互相结成了朋友。
高丽号最后抵达终点港旧金山的时候,港湾浓雾茫茫,连人港口都看不清楚。轮船在码头停稳后,移民局的官员登上船在休息室的一张桌子后面坐定。乘客们则排成一条长队,挨个出示证件。蔼龄掏出她的葡萄牙护照,移民局的官员接过去以后,立刻沉下了脸。据蔼龄和兰曼说,接着发生了下面一段对话:
“你想凭这种玩意儿蒙混过去,是不是!”移民局的官员轻蔑地嚷道,“许多别的中国人都是这么干的,小妞儿。这可不行!你就呆在这里别动,我们要把你送进拘留所。”
蔼龄凝视着自己的护照。移民局的官员无法知道她的实际出生地,因此惟一可以提出怀疑的是护照本身是不是真的。但这确实是葡萄牙官方的合法护照,上面赫然盖着葡萄牙驻上海领事馆的章印。护照上的内容可能有错误,但护照肯定不是伪造的。
蔼龄昂起头,无所畏惧地正视着这位官员:
“你不能把我送进拘留所”。她不无矜持地大声说,“我是头等舱的乘客,不是坐统舱来的。”
那位移民局的官员听罢顿时大为吃惊。
这时兰曼小姐跨前一步坚决地说:“绝不能把她送进拘留所!我要留在这里同她呆在一起,不让你们把她送进拘留所!”
移民局的官员们匆匆地讨论了一会儿。一位叫加德纳博士的富有同情心的卫生检查员也反对把宋蔼龄送进拘留所。他说:“那个地方不是像样的人呆的!”
违反移民条例的中国人一般是被关在太平洋邮轮公司码头上的一间小屋里。小屋的条件异常恶劣,通常只有最好斗或诉诸暴力的人才被关进拘留所。然而,眼下这些移民局的官员竟然扬言要把一个年仅15岁的中国女孩同那些人一起关进拘留所。
看来还是兰曼小姐的坚定决心扭转了局面。移民局的官员没有把宋蔼龄关进拘留所,而是把这两个年轻姑娘一起扣在了高丽号船上,而且很快就把她们置之脑后了。兰曼和宋蔼龄被关在一间小舱房里,一日三顿饭吃的都一样,全是牛排、土豆和面包。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困境,因此她们似乎也无法求助于任何人。
3天过去了,兰曼几乎烦得有些支持不住了,移民局的一位低级官员允许她上岸去给里德博士打电话。她一连查问了十几个地方,最后在旧金山市一位长老会牧师的帮助下,总算找到了里德。
实际上在高丽号停靠码头的时候,有个人曾来接宋蔼龄。他就是当年主持宋耀如婚礼的传教士克拉伦斯·里德博士。里德上船后由于移民局的手续尚未办完,他没有马上见到宋蔼龄。又等了几个小时。见蔼龄一直没有出现,里德只得匆匆离船去参加一个约会,而对宋蔼龄的遭遇一无所知,以至3天后才得到蔼龄的消息。
第二天清晨,里德带着一名护士上了船。女护士负责看护这位中国姑娘以接替兰曼小姐。于是,宋蔼龄又被转移到一艘别的船上,前前后后被扣留了19天。
宋蔼龄没有哭,她不是那种人。有时她也流泪月p完全是因为感到失望和气愤。她一向性格倔强、机灵,不愿轻易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些日子是令人苦恼的,因为她毫无办法,只能无可奈何地等着。在这期间,里德博士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通过教会的渠道把这件事反映到华盛顿。最后,他的呼吁总算成功了。宋蔼龄突然获得自由,她的证件不再有任何问题,再也没有人对她的护照提出异议。美国政府现在愿意收留她了。
小蔼龄在里德博士的陪同下上岸,并同里德博士在旧金山逗留了3天,然后同一道乘火车前往圣路易斯,又转车前往梅肯。她于当年8月2日午夜到达卫斯理学院。此时的宋蔼龄,已经比在上海时老成和坚强得多了。
到达佐治亚州后的第一个早晨,蔼龄醒来时发现梅肯《电讯报》在显著位置报道了她的消息:
在前来卫斯理学院途径旧金山时被扣在船上的中国姑娘宋蔼龄小姐,已随同步惠廉牧师于今天凌晨零点30分来到梅肯。步惠廉牧师离开上海后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大家不会忘记,步惠廉夫人在回国途中在横滨病逝。这位中国姑娘在旧金山耽搁的时候一直在等着步惠廉。
宋小姐的母亲是一位中国基督教徒,她是在上海长大的。她的父亲希望把她送到美国来念书,完成学业后回国在她的同胞中传播基督教。
“她从小就受到我们教会的熏陶,”卫斯理学院院长格里昨天说,我们的传教士步惠廉先生今年夏季回国休假时很乐意带她来美国。他当然希望最好是卫斯理学院录取她,因为他的许多姐妹和侄女甥女都毕业于我们学院。”
步惠廉牧师给格里院长写了一封信,欣然为这位基督传教士的女儿前来美国作好了安排,并按照卫斯理学院的规定为她作好了一切准备。
步惠廉牧师到达旧金山后,这位中国姑娘同他会合。因此她不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横越大洋,前来卫斯理学院的。据说这位姑娘相当聪明。
“当然”,她不会勉强其他小姐同她交朋友,也不会被迫同任何其他小姐交朋友,”格里院长还说:“她们不会受到约束,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一点也不担心,相信她定会受到友好和有礼貌的对待。”
根据格里院长所掌握的情况,宋小姐是来卫斯理学院念书的第一位中国姑娘,但是众所周知,该学院过去曾几次录取过印第安姑娘。
格里在自己家里给她腾出一个小房间。宋蔼龄来到梅肯后的第二个月,就作为“预科生”人学了。
如此的遭遇和如此的折磨,给宋蔼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一直耿耿于怀没齿不忘。
1905年冬天,宋蔼龄的姨父温秉忠受清政府学部派遣赴美考察教育,他将宋蔼龄接到华盛顿并带她一起出席了白宫的宴会,还介绍她与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认识。席间,罗斯福总统与这位中国少女亲切的交谈起来。当总统问她对美国印象如何时,蔼龄直率地说:“美国真是美极了,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快活。但如果不是我初来美国的痛苦记忆,我还会更快活。”接着宋蔼龄叙述了自己去年来美国时的遭遇。”我认为美国是一个自由之邦,可你们的官员把一个15岁的姑娘拒之门外。这和我们中国的待客之道大不一样,我很失望。”据说,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听罢当场向宋蔼龄这个中国少女表示了道歉。
第三章 混沌时代
1.因病得福的小祥熙
那是1889年的秋天,孔祥熙刚刚过完他9岁的生日不久,同往常一样,他依旧随父亲在私塾里一门心思地苦读着圣贤之书。在孔繁慈不徇私情的严格督导下,孔祥熙小小的年纪却已能够饱读诗书了。他就犹如一块厚厚的海绵,贪婪地吸吮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丰厚营养和精华,一点一点地丰富着自己,武装着自己。然而就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