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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盟也有就此事交涉磋商的意图,少不得一些敌意的人藉以生事。所以足够的威慑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作为我个人忧患意识过度的产物,这只出行的队伍有不少水分的,虽然号称一个军,但不是按照简化的边军,也不是标准化的卫军,而是按照战时添加了众多配属的版加强北军来编制的,比如数目众多穿着铠甲,拿着弩弓的“工匠”和“仆役”,数以千计虽然穿着布袍,却备有甲骑具装,能远射能近战的马步“随从”。
这也是龙武军的一大特色,别的军队是把工匠夫役什么的辅助人员当成吃饷的编制,没事的时候就吃空头,有事的时候随便抓一批凑数来就好了,遇到情况危急的时候,还可以驱赶当成消耗敌人的炮灰,反正自古以来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
对于龙武军不但额外给他们相应地位和待遇,以及安身立命的所在,还大费周章的专门建立传授技艺的体制,花钱给添置装备和行头,甚至把这些附属编制也当成正儿八经战斗力的来经营,曾经有很多人是不屑一顾乃至冷笑看热闹的。
因为有自己的钱粮来源,所以别人的军制是编的越大越好,龙武军却是编的越短小精干越好,以至于各种级别的辅助编制,是正规军的数倍。
虽然马车离开了,但是反而激起更多的讨论和话题。
“总府大人算是师承那一家的……”
“自然是兵家了,南征北讨,传着无数,开兵法大家之先河……”
“为什么不说是法家,建章立制,明典正条,治军安民,无所不利,使上无为而下自循,定分止争而好利恶害,奠传世之基业……大人可是奉管子为祖师的……”
“我说也是儒家,大人自从掌军,最重学识,主张知行学用一体,兴教化而无类亦……这是不是上贤所求的大同之道么……”
……
“胡人只奉强权,只有展示出强大力量订立的盟约,才是最容易得到遵守和维系的……但是宣威番外,,只是我们会盟的一部分……”
另一辆马车上,刚刚官复原职的礼部侍郎萧昕,也正在给身边一干年轻人耐心解释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对回纥新可汗进行接触和了解,以评定可汗对部众的掌握程度和能力,回纥各部的强弱消长,对朝廷的态度……这些也将成为政事堂处置回纥事务决策的依据……”
“如果新汗根基不稳,朝廷也不吝一些扶助,结好一方……就如当年的君长菩萨、骨力裴罗的前例”
“如果新汗英武果敢,深孚人望,那朝廷的对策又不同的,过于强势的外藩,对国家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我们就需要在回纥内部寻找一些可以结好的对象,以牵制之,就如回纥于薛延陀,葛罗禄于突骑师……这是前朝延续下来的国策”
“此外,朝廷打算在回纥等入藩之属,都常驻使节,便利行事,以后这些事情就要由你们抓起来了……”
“所以回纥的语言习俗都要精通,这次只是让你们先见习一番……”
“天子置五房而闻察中外,兵房判事那儿有军中现成人手,又有枢密使大人撑腰,最是得天独厚;刑房、户房、吏房也有老底子在哪儿,只有我们礼房是白手起家的,什么都要自己从头来……”
“这次因为枢密大人名头上,还兼着主客司和祠部的,才借给我们人手和资源……”
说到这里,他顿声左右四顾才又道
“但是行事的绝对不止我们一家而已……”
和他们一样负有其他任务的存在,着实不少,包括总章参事府所属特别调查小组,对回纥进行武装力量的现状,以及战争动员能力和潜力的评估。
“鹧鸪堡到了……”
一名骑马虞候飞驰而过,高声通报道
……
长安城里,祈泰殿正在宣读奏疏。
“同州刺史奏,自龙武军屯结于地方,庄人仗军中渊源,强取豪夺,凌暴乡里,有司不敢理……是以田户争相附之,以逃徭役,地方岁入逐减……”
“梁州别驾奏,时有奸猾乡人,攀附龙武军之势,名为军产,行与百姓争利之事……,丝、茶、果、漆诸业,破家者累累,流离不知凡数……”
“太仆寺左丞奏,龙武军产遍布各地,繁盛一时,富利之业,无所不赦,然虽有所入,却是尽归军中,与朝廷无益……反有奸猾商贾输产托庇其中,以避官府查究……但有纠讥,皆言事关军中机要”
“天水守捉使奏,有不法奸商,籍输军名,挟带私禁珍货,躲避有司查课,逃税累累……”
“留中好了……”
皇帝小白也在轻揉自己的额头,自从新朝建立通政司广开言路后,也带来不少麻烦和副作用。
“还有么……”
“云中道都察院里行御史密奏,内枢府当年曾效法太宗故事,募壮士出塞外,搜罗大唐流散子女,隐为邀买人心……后又引兵北狩,所获皆归于军中,有公器私用,结己恩与士民之嫌……虽有公义,却失于臣下之道,颇有不当……”
“效仿太宗……混帐”
这个罪名可是诛心了,不由皇帝小白脸色铁青,重重的将奏折摔在御案上,惊的左右随侍的内官和侍御,跪倒一片。
“请陛下息怒……”
却是值守的宦人之首鱼朝恩。
“不过是一些危言耸听,意图标新立异的小人妄语而已……”
“梁枢府才出行几天,这毁言和馋进就如潮纷至……”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才脸色稍雯,依旧有些恼怒地道
“难道真当朕是识人不明么……”
……
长安房邸,作为保留了官职,身为前士林清流领袖的主人,让这里成为失意官员的另一个聚集活动中心。
“官场和军中都奈何不了他,不代表我们就彻底束手无策……”
“文攻武斗我们固然不擅长,但在找错失做文章 舆情造势上还不如他么……”
“我就不信,这悠悠舆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奈何不得他……”
“错就错在他以弄臣之道幸进,却远离中枢……这才给我们的机会”
“不过这一切,还要仰仗房大老……”
出乎意料的是,身为主人的房倌一言不发,径走内室。
……
长安韦宅,另一位超重量级人物府上
“韦相爷,您难道不想说些什么么……”
“你想我说些什么……”
韦见素整好以狭的回答道。
“连这种小手段都应付不得……那位大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是普通的毁誉之言,倒是巴不得多多益善了……”
……
长安某处秘密据点,也有一番争执。
“为什么不为大人辩白……我们也有喉舌和舆论啊”
“你觉得这种辩白,对大人有什么好处么……”
“是辩白那位大人是如何深得人心,还是辩白那位大人大公无私……”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么。”
“当然要做……”
“我们要做的是去散步一些谣言……”
“什么谣言。”
“比如如关于颜相公贪墨不法,贺兰尚书营私结党、梁尚书徇私舞弊”
“这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不可能,才能混淆视听啊……关键的是,他们和总府大人一样,都是支持陛下而得以重用的人啊……”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不速之客
穿过草原婆娑水的某条支流,造成沿途大片湿润的水草地后,消失在地表中。而大片渗流的地下水,也造就附近一连串珍珠一般的大小泉眼,以及按照泉眼流量多寡建立起来的聚居点,鹧鸪堡就是在其中较大的鹧鸪泉边建立起来并命名的。
这么一个土围子,根本容不小我随行的这么多人,于是大部分人都在墙根下,以联车结成一座临时的营地,看着他们轻车熟路的组成一座分工详细功能齐备的营地。
我直接由戍守的校尉,校阅了留守的士兵后,引上堡中最高的旗楼上,猎猎的青龙旗下,可以视野良好的看到夕阳斜照下,草浪如金的开阔草原,和忙忙碌碌生火扎营的车阵,随着反斜面壕沟的挖成,大量埋进土里的大排和铁枪,将铁甲车与车之间的缝隙填实。
昏黄的余晖,将营地染成金色,也照出一只刚刚离开鹧鸪堡的队伍的长长斜影,汗发如雨的驮马,沉甸甸的大车,将地上压出厚重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