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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志也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止。
“不要紧张,在这里你们都算是新丁,前辈都在那里呢……流囚营”
他只着一群队型散乱,衣甲陈旧而略显零乱,但是随便站在那里,都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味道。当头擎立着一杆方幅鱼尾大旗,白底中描一只血红的海蟹,高举着一双夸张的大钳,还有两个大大的隶字“和谐”。
“其中领头的,都是前流岛上的军将……你们运气好的话,将来也和他们一吧……”
他特别咬重了“前”一字
“为什么是前……”
果然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发问道。
“因为数年前海贼大举攻岛,众流囚军人自发死战于数倍的海贼,而保全了诸多矿产农庄,所以他们许多人,早因功被开释身份了,只不过习惯了这营生,舍不得出来另某他就而已……”
“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海流囚军,也叫和谐营……你们以后大抵也会和他们一般”
“这些是海南团练兵,自各海外州募来的唐人子弟,也是海外诸军的主力兵员”
被他指到的,是占据了大半营地,静静坐在地上,无论是兵器甲服还是队型都最整齐的存在……
“那些是各地前来助战的义从……“
一群穿鱼皮甲,蛟甲却不戴头盔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轻便柔韧的纸甲和布甲。
“那些是海南林、岩、高诸州的僚、俚兵……”
戴着藤壳盔,没内衬而穿团练一般的镶片背心甲,却是人人狰狞纹身刺面的夷人士兵,
“那些是海军学堂的人……也是督战和参谋……”
一群不穿甲的年轻军人人,贴身的海兰制服和金带绣刀,看起来相当精神而锐意。
“那些是海事院的人……也是宝贝”
一些拿着特殊的器具,正在指导众多光着膀子的军人,搬运操作小型石炮,的特殊人群。
“那些是来自万安州的海贼陆战队啊……”
一些穿着黑色鱼皮水靠,拿着刀斧钩等各色短兵的人群,几乎没有一个人外表是完好的伤痕累累,也象征着他们手上的人命和伤亡。
“那些就是归化军……都是报备入籍的海外人……”
他说的是一些明显由众多番人组成的军队,穿的都是一些比较厚实的甲衣,甚至有整个营地里也很罕见的老式铁甲。
徐胜志特意追加补充道
“上头也叫他们做绿卡军……理论上他们只要斩获若干,就可以获得大唐的户籍……”
“什么……为什么叫这奇怪的名号。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授旗赐号的……”
“怎么还有野人……”
临时的火中,一个年轻的面孔,指着营地前开阔地,那些几乎寸无丝缕,将袒露着身体用拟膏涂的花花绿绿,只拿着炻器时代式的木矛和树皮盾的土人,开声问道,
其中少数头上还扎着比别人更多更高的树叶冠和绮丽羽毛,拿着铁制兵器咧嘴爱不释手,对着数百步之外被血肉模糊的打下城头来的同胞,似乎无动于衷的居多……
“那些土夷啊……都是近海沿岛招募来的岛生土人,便宜的很,只要一筐铁器,就可以从他们的头领那里换上十几名,因为他们熟悉海岛山林,可为外军前驱,和先头开路,拼命也算悍勇……”
原来当年围攻佛势国都联军大败的教训之后,海南府上下痛定思痛,才订立了这以土人制土人的策略,反正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只要同样熟悉海岛山林的他们能及时,发现敌人就可以了,自从用他们做前哨和预警之后,在攻略南海列岛时,各种遇袭和骚扰事件,就大为减少了。
而且各岛封闭语言不痛,也不怕他们与地方勾结,反过来构陷祸害唐人的军民。
“南海府的那为大人说了,海外万里,未开拓之地何止千万,每一个唐人子弟都是宝贵的财富……”
“宝贵的财富”白斯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生出一种荒谬和倒错的感觉。
耳边徐胜志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些劳役啊,都是驯熟的土人和他们的家生子啊……”
虽然穿着唐式的衣冠,但明显黝黑干瘦的民夫,挥着鞭棍在驱使数倍他们的土着奴工,还有另外一些明显要营养更好一些的同胞,跨着领头在监工。
“由那些海商社派来军中差遣的……什么修路,营建、开庄子啊,少不得他们一份了,将来破了城,也是他们检卖善后的勾当……”
“什么,怎么都不见南海府的兵马……用的着么,就攻打岛夷这么个的小地方,哪得劳驾他们……他们自当在更重要的地方……”
突然前列推出成排的横列粗大竹管的架子,条条烟柱腾上天空,划出蛇行的弧线,发出尖啸的声响。
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不由骚动起来,似乎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也让他回忆起卞州城下,万军从中,大燕王千载大业,顷刻成空的那一天。
“不要大惊小怪……这就是船上搬下来的飞火雷。”
徐胜志很满意他们的反映,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还有更犀利的家伙,可惜没法运过这山路来的……”
出呼意料的是,大多数都落在了城头上,没有发生震天的暴响,却在守军头上爆裂,将整段的城墙变成燃烧的火海,却是另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心中稍稍舒了口气。
随后片刻,白斯文已经成为踩着尸体和砾石攀上城头,呼喊嘶号的无数奔流人潮中的一员。
看着近在咫尺痉挛、惶恐、惊俱、错乱的面孔……他毫不犹豫的挥刀斩出一片血泉,交错而过的是,田庄里家人凄切而期盼的面容……
……
赤着梆子的工匠,合力推转着一个高处巨大的木轮,发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
“成了……”
一片欢呼声,随着银色的水流,象白链一样席卷而过,变成条条哗啦喷涌而出的水线,又哧哧的打在山石水榭中,激荡喷溅,连空气都变的湿润而清凉起来。
不由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家固然正在大兴土木,大明宫和兴庆宫里也是一样,为了实现奉养天年的诺言,今上晓谕宫内省和太府,南内所用陈具器物必使最好,又下令将四方土贡和皇供,先发往南内挑拣过后,再入大内和左藏库。
眼下正在围绕龙兴池和太液池铺设底下陶制管道,四川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但与长安相比,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为了消夏,我因地制宜发明了许多替代产品。
包括在将作监的名义下,给我穷搜民间弄了一批能工巧匠,都是世俗中被认为比较另类孤僻不务正业极尽奇巧的人物,天天按我的要求鼓捣那些世人多不屑的“奇淫巧技”之物,有了成果,也好兼顾一下宫里的需要。
象那些正在四处建造中的市政设施。以及现在各王公府悄悄开始流行的暗渠式的水循环系统,“无风自凉”的地下隐形制冷管道,都是我家的杰作。
但没想到那种原始空调,真也被我家做出来了,古代人民的创造力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可以用木工胶融合漆等其他物质,浸透厚厚的布帛缠成管,以节竹为内骨,一下就解决了密封和管道我认为最麻烦的问题,还可以保温防漏。再以人力或者畜力水轮带动的离心力,直接从湖底汲取冰水,循环制冷,不但可以为各宫室输送冷气,还可以提供自来水,冬天接上锅炉和陶质埋地管道,就是暖气管道,如果用到矿山,就是最好的鼓风机。
而其中用石灰和桐油调制的陶管道密封粘合剂,其灵感来自海舶用的水密仓。
至于其他千锭同转的高能纺织机,煤焦式新法精练高炉,水利自动铸造流水线(结合了水能利用和流水线工艺),小到滑轮,旋锥等新式工具。更是应有尽有。
但是其中最大手笔的,眼前前这项,刚刚投入使用的北城自来水工程。从我收复长安就开始动工,投入人力物力无数,到现在在大部分竣工。
为此,最初在城郊北苑的龙首山上,择高出处截水为坝,通过水车汲取,级级汇流成池,沉滤去泥沙杂质,通过一节节的陶制高架管道,越过大明宫的城墙,集中到的长安东北角一系列石砌大水塔中,再利用落差形成的自来水管道,分别延伸到附近的宫室和宅院中,形成一整套的淋浴冲洗浇灌系统。巨大的落差水压,经过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