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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参转头,对我开口建议道。
我点了点头,之前早已经知道他的来历,这位王缙是以黄门侍郎领太原少尹的身份,转任过来。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现下京师大学堂首席大宗师王维的亲弟弟,虽然大房和偏房不同出身,但他与兄长王维的关系极好,被称为“二王少杰”,在历史上王维因为身陷叛军的经历,而被冠以从贼罪名后,他甚至请求削己官职以赎其死罪,再加上当年在王承义的事件中,因为兄长王维的托请缘故他身为太原少尹也斡旋奔走,算是间接出过力的,所以我在河北王门家主的变动中,扮演幕后交易的黑手中多少推了一把,也算是有所渊源。
只是门下省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朝廷就派关系良好,又有手段和资历的他过来,未尝有特别的考虑。
我随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小杨、十七郎……李青莲先生已经随我回到了长安,现正隐居在崇仁坊紫府大食堂的东来阁……在他调养身体,兼着述回忆录的这段时间,你们这些后进,若有闲余就去请教一二把……”
“是!”
少年韦皋低头应承,却在眼中爆发出异然的神采,显然也是位典型的李白粉。
小杨倒是无所谓的别别嘴,显然因为从小出身的缘故,对李酒鬼的名头不怎么敏感,却也很认真的点点头。
除了事先已经知情的几个人,在座的其他人也多少有些跃然于表的惊讶和激动的表情,显然李酒鬼的名声和影响力,可不仅仅局限在民间而已。让我怀疑起把这号弄回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三百一十七章 谢礼与不速之客
“文贞公的家人,已经来过拜谢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之前,崔光远紧跟着递过一叠小册子过来。
“只是大人不在府上……这是祥理最后议处的名录……”
“上来,给我说说祥理的情形吧。”
“是!”,他上车盘坐在我面前。
祥理使最后推出来的名单中。
对叛臣的议处分六等,其中首恶的达奚荀等十八人处腰斩,妻子家人具没官,陈希烈等七人勒令自尽,罪不延及妻女家人,其他或杖、或流、或罢的大约涉及一千八百多人。
南北两朝对处置叛臣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前宰相燕国公张说的两个儿子,前邢部尚书张均,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身上。
文贞公就是张说的缢号,此君出身河东名门,前后三次为相,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为开元前期一代文宗,品评文苑,奖掖后进,深孚众望。
他为文俊丽,用思精密,朝廷重大事项,多特承帝旨撰述,尤长于碑文墓志。与另一位封许国公的大学士苏颋齐名,号称‘燕许大手笔‘,也是老皇帝从龙的功臣,更对今上有保全之功。
当年太平公主与老皇帝,矛盾最激烈的时刻,无所不用其极,老皇帝不想要这个儿子,多亏了张说将打胎药给换了,才有了今天那位陛下。他死后继前人魏征、陆象先、宋景之后,被第四个追赠谥号“文贞”的大臣,要知道自古以来,带“文、武”等字眼的谥号莫不是代表着响应的成就和功业,连皇帝都不能乱用,这乃是文人做官后,梦寐以求的最高的理想和成就。
而张氏二子因为父亲的关系,打小常在南内行走,与今上从小就是玩伴,成年后更是取了宁亲公主。
因此西北那位顾念前情旧故,一直希望能够把他们从斩刑的名单中剔出来,但是依例报送成都的时候,却出了岔子,老皇帝对名单的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惟独在对于张氏兄弟态度上,是出奇的坚决。
这却是有一番渊源的,我做为经历其中的知情人之,当初老皇帝西幸时,一路陆续收拢出逃的臣子,包括高力士再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当朝的臣子中,以张氏兄弟出身宰相世系的名门,又身为陛下皇亲和宠臣,最有可能性赶来赴难,而象房倌之流,曾经是安禄山推荐过的名士,如果心存观望,多半就不会来了。
为了尽可能,保全这些忠心的臣子,甚至让我派人潜回长安附近打探。结果事实正好相反。所谓官场中的作风问题,经济问题,政治问题都不是真正的问题,但是路线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站错队伍的代价是很惨重的,因此房倌以侍郎之身开始飞黄腾达,成为行朝中屈指可数的宰相之一,而作为他的反面代表,老皇帝对张氏兄弟的动摇变节,尤为痛恨,特地下了所谓“叛臣不可轻肴”的诰书,这样西北那位陛下也就没有办法。
于是,本来是想托转张云容那边的关系,让我给他们搞点减罪的理由,但由于我一直在随军四处奔走,那些人不得不将脑筋打到我家小丫头的身上,甚至连那位陛下,都来了一封家书,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操做的,总之说得天颜稍稍宽许。
结果是,前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在十天前在大理寺的半头柳下被处斩,据说当时围观的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毕竟有唐一代,一向对官员恩遇有加,有八议之条,还有官当、赎、减的保护政策,这种传统,甚至一直推延到现代也屡见不鲜,因此后世人争相入党,谋取公职,为一个公务员的职位争的头破血流,就是那些捞偏门起家,一向让人看不起的爆发户,也不惜花大价钱捐得一个人大代表头衔,为的就是在将来犯事的时候,多一张赎免减刑的护身符。
话说回来,张自既是功臣之后,又是皇亲驸马,更是上三品的大员,八议中就占了三条。除了武周朝时杀大臣如草芥,往往朝上紫台,暮即弃市的短暂而恐怖的时期外,很久没有过这么名典正刑的公开处决一位宠臣兼重臣的先例。因此他的处刑,特别有轰动效果,甚至超过作为现存叛党首要分子的达奚荀等人。
另一位难兄张均,总算被疏通过判流海南,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到陆地了,不过好在海南现在是我的领地,适当的照应还是可以的,前来拜谢的应该就是他的家人。
一代名相的后代竟落得叛臣贼子的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过张均流海南,总算为这一门保全了一丝香火。
“张氏兄弟的下场,也不知道张云容是怎么想……”
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这份名单中。
因为韦老狐狸等人的背后运做,这次议处名单中,和张均一样被流放海南的竟然有八百多人……
现在海南一地,本地夷汉居民,再加上陆续迁来的流人,在册有近三十万的人口,分为两个州十一个县治,还不包括那些归化的土人组成的侨治州、县,其中成年男子过半,婚姻和生理问题多半是从土着中解决,从另一方面说大大促进了民族融合。
海南常备的武装力量分为三部分,一支是邑司令所属的亲事军,左右中三营,共计2500人,全部穿甲骑山地马,属于机动反应部队,一支属于两州的团练兵,约有五个营4500人,其中有两个轻装山地营,由归化的熟僚参半组成,用来维持治安的,兼威慑那些尚未归化的内山土人,还有一只就是南海巡检的海军。
其前身是那些租买来用做移民的船队,后又经过冯崇道不断从广州挖墙角的补充,目前约有大小船上百只,其中五千料的巨舰就有六只,三千料的也有十一只,一千料以下的小船,海南已经能力自造,常备兵员近万,还有一万五千名作为后备役训练的武装水手,其中有近半完成新式船弩的列装和改造,最多可以分做五个独立的作战功能齐全的混合船队,也是海南赖以威慑南海的重要力量,冯越几次出行南海诸国,都是仰仗此为之护航。平时就在海南到广州这条线上巡查,接受有偿护航任务,兼做海上训练。季风和洋流合适的时候,也可以调整配重兼做商船。
上次海盗袭广州,还敢打海南的主意,就是吃准了这只水军的大船都不在港中,正在佛逝国沿海烧杀抢掠,一时抽不出身来。
此外,还有海事院的练习船团和水军分学所属小规模的水、陆战营,以及各个深入岛内的开垦团,海南各大工场、种植园,都有配备数量不等武装人员。另外按照援助协定,一些已经归化岛僚大部落聚居地,也会接受海南领的征召出兵,因此那些本想来拣便宜的海盗,一上岸就踢到铁板,陷入了夷汉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而这些流放人员中,绝大多数是前官员,其中不乏前两馆三院六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