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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规野战兵一样,享受具有优先权的战地医疗资源和福利配给,这也给了其他藩属、附从部队一个现实的样板和奋斗努力的方向,具有相当程度的现实意义。
他这一大间,都是苏萨守卫战的活下来的伤员,因此相互倒是融洽的,只是他下一刻的注意力全被一段对话所吸引了。
“老叔,你这个状况,为啥还要请命随军再战呢……”
作为幸存军将中职级最高的,脑袋和肩膀,都被大块纱布和绷带包裹着的胡狼将,眯起他仅能视物的一只眼睛,对着前来探视的子侄轻描淡写地道
“不能骑马,还不能坐车么,就算呆在台架上,我也能指挥将士啊……”
“何苦如此不顾身子的辛苦拼命呢……这一战后,不得好生歇息上一段日子……”
“歇个鸟……”
胡狼将用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和语气道
“一路转战千辛万苦,波折不断至此,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落人马后么……”
“弄不好,这就是最后的一战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
“你不觉得,这也叫是开朝鼎立的气象了么,一旦局势稳定下来,就可以大规模建郡开县,分封将士功勋,就没有人在愿意和这个体制做对了。”
说到这里,胡狼将的脸皮涨红起来
”至于国中的想法,已经不怎么重要了,特别在形同一国的既成事实之前,你不觉得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已经隔的太远了么,中间还有一个利害关系的安西都护府做缓冲。”
“这……”
他的子侄似乎被这种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言论所惊呆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老安西出身的军将,说不出话来。
“话说,就算在这里封土,难道我们不是大唐的臣民将士么,就算开府建衙与外语,也是大唐最忠实的屏藩啊。
“只是去国太远而政令难通,不得已法昔日安西故事,权益治土安民而已,要说官吏将士,难道不是国中外派和差遣的么。”
“只要能够追随下去,我等都是新藩大国的元勋资备,最少也是屯守一方的将臣世爵……”
“那能否让我也追随一份……”
却是身边出拿来小野秀次,那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
“你这倭汉子,算你一份又如何……你站得起来么?”
胡狼将没好气的应声道
……
各路追击溃军的人马进行很顺利,可以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过头,似乎实在正面战场中被吓破胆了,这些来自各族的大食兵,只要一听到稍大点的响声或是火光,就几乎是草木皆兵的没命奔逃,以至于往往只需要几名骑兵所携带的火器,就可以驱赶走一大群溃兵。
然后只要等待他们跑得精疲力竭,脱力趴在地,就可以让跟随的藩属部队过来抓俘虏了,在此期间唯一的伤亡就是,很多人在逃亡过程中,连惊带吓的被活活累死,或是因为语言不通,求饶过程中被误会砍杀的。
成群结队的用绳子串在马后,慢慢的拖回来。
然后我不得不为数量远超过预期的俘虏,所头疼,忽然有些同情和羡慕历史上那些杀俘成名的将帅们,如此之大的负担和潜在不稳定因素,我还要消耗海量的军资去养活他们。
当然全杀了就一了百了省事省心了,不过在战场中没杀掉,事后再来大规模公开杀俘,那未免就有点二了,
比如俘虏中的伤员,就没有必要留着浪费粮食了,至于怎么界定伤员和非伤员,那就无所谓具体标准了。
反正负责干补刀这种脏活的,自然有那些附从呼罗珊,波斯、粟特等辅助部队,由他们去甄别这些是否受伤的俘虏,是否还有继续治疗留用的价值,自然会替唐军本部,省心省事的多。
于是一时间,被处决的伤员哀嚎声不绝于耳,通过这种甄别和处决的过程,他们也间接和阿拔斯王朝的主要民族,都结下了难以化解的血仇。
负责监督这一切的波斯仆从军统领伊布都,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那些哀求和嚎哭,都不能丝毫打动他的铁石心肠,只有那些自称有一技之长,或是有重要情报愿意献出的人,才会被拖出来另作处置,如果他们的表现并能如他们自己所宣城的那样,那死亡也是稍微延迟一些的结果。
战后的伊布都,再次获得了高升了,他名下的辅兵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他所在直辖千人队,却居然没有溃散掉,阴差阳错的坚持到了最后,因此他被提举成了成了俘虏的管理者。
由他带着部下亲自现身说法,用食物作为武器,轻而易举的从这些俘虏中招募了一千多名愿意合作的志愿者,给予他们相对充足的食物和皮鞭棍棒,然后回过头去管理那些俘虏。
按照惯例将他们分为几十个监管营,每个营的千人长和百人长,都由这些愿意合作的志愿者当任,负责监督那些俘虏的日常,并且实行残酷的连坐制度,让不同民族俘虏相互监视,逃一人杀一伍,逃一伍杀一小队,讨一小队杀一中队,如此向上类推。
他们还要负责监督这些解除武装的俘虏,清理战场上的尸体,按照惯例,归属于本军将士的遗体,将被集体火化,然后分出一把骨灰落叶归根。
而战场上敌军比较完整的尸体都要被斩首下来,然后堆成若干座小型金字塔式的宏伟京观,以志纪念。因此当这些都完成后,阿拉伯河畔就多了十几座永久性的宏伟人工景观。
接着他们还要挖出一个个足够大的深坑,对战场上剩余的尸体,进行深入填埋处理,在瘟疫的阴影笼罩下,这也是眼下最简单便捷的办法了。如果俘虏之中被发现有染病的迹象,那他们也会成为自己挖坑填埋中的一员。
不过现在伊布都考虑的是另一些事情,
由于他作为最早投靠唐人的阿拉伯籍的军官,他受到唐人总帅的某种亲睐和关注,因此有传闻说,当唐人大肆封赏功臣之后,
伊布都这个呼罗珊人的后代,巴格达泥瓦匠的儿子,将会成为伊朗高原上,某个划分出来的小行省总督,或是新征服地区的最高长官,最不济也是一位终身受益的大城城主。
在唐人的附庸势力和藩属政权中,很多王公贵族大姓酋长领主都看好他,并且隐晦的提出将女儿与之联姻的意向。
他们提出的陪嫁和条件,是在令人难以抉择,怀着这种徘徊纠结的心情,
他被引入简单修饰后殿堂,墙壁和地面都被用丝绸和挂毯包裹起来,各种唐风十足的器用和陈设,看起来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异域,那位赐予他新生和显赫前程的大人,正在作为上打量着他
“我需要你的力量……”
“愿为您拼死效劳……”
他赶忙跪倒用头触地,用刚学会没多久的唐话,结结巴巴道
看到的是,侍卫拿上来一套洗干净的铠甲,黑色的锁环内衬和密缀的细鳞甲片,无不适在昭然若现曾经使用者的身份。
“下一阶段作战任务,命名为“破碎新月”……”
站在沙盘旁边参谋的声音响起。
……
北方幼发拉底河上游的河滩上
波斯复国军总帅,波斯都督府大都督,泰伯里执政官李思远,眼睛满是血丝,嘴唇干裂,声音嘶哑的
在墙壁上又划上一道,上面横七竖八的划痕,代表着他们坚持的时间又增加了一天。
拄着破破烂烂卡维战旗站在身边的,是他的骑兵统领兼卫队长玛格,因为专职的旗手如走马灯一般的接连阵亡,以至于要他这位亲信来兼职旗手。
他想对自己的主上露出一个宽慰的表情,却只换来一阵嘶哑咧嘴的痛楚,玛格的脸被一直箭矢射的对穿,因此轻微的脸部动作,带来都是创伤撕裂的可怖表情。
亲卫再次挖开脚下干枯的河滩,只能滤出一点浑浊的泥水,用湿巾沾染着,相互传递抹在嘴唇上更多时候,他们用略带潮湿的沙粒,来滋润干渴的嘴,僚佐慰藉。
虽然李思远一次次鼓舞着部下,让他们坚定相信,那位大人的后援一定会到来的,但实际上他自己几乎已经绝望了,唯一的坚持,就是尽可能的让那些阿巴斯人留下更多代价的执念。
突然一条硬邦邦黑色枝状物,被塞在李思远手中
“这……”
“放心,这是晒干的畜肉。”
玛格嘶哑着嗓门道,
“乘夜爬出去,从一只死骆驼身上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