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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依靠钱财和资本来输军协军,以获得归化大唐的捷径。于是从军打战拿命去博一个身份,就自然而然成为大多数人的选择。
就好比后世md的血腥绿卡,只要国家足够强大到足以无视别国意愿,大把大把拿着人道、公义、民主之类大旗,到处随意干涉别国内政,自然有人争先恐后的来投奔卖命。
“这次倒是浩大恩典啊……四千六百一十七人啊……”
“不算多了,这一路下来输军助军的归化人,又何止成千上万,能够有命走到这一步的,不过是眼前这些,也就聚在一起看起来好像很多而已……”
“须得给当地人留下一线希望啊,让他们觉得只要世世代代为我们做牛做马,就能博得改变命运成为人上人的机会……有这么一根胡萝卜吊在眼前,他们才会像贪吃蠢笨的驴子一般,拼命的向前奔跑卖命啊”
重新装饰一新的行宫中,我却在面对一场迟到的思潮,或者说来自战后的反弹,一群年轻的将领聚集在我身边的场合,突然有人提出这个话题,然后顿时引起一片纷纷。
“有个别将士思乡心切,颇有归意?……这恐怕不是个别,而是好些人吧。”
我微微笑了起来,终于还是来了。
相对来自国中,对我充满某种崇拜情结的那些年轻将官不同,这些安西本地出身,本地讲武学堂培养 ,或是战地提拔起来将士,更多了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底气把。他们背后,未尝没有另外一些人的想法在驱动着,毕竟这只军队成分过于复杂,可不是我龙武军的一言堂。
“总府·枢府·瀛洲·大人明鉴……”
“打下了内沙布尔之地后,大食人的势力已经被我们逐到更西边偏远荒凉之地,就算想要再打回来也没那么……相信你们之中的很多人想问我,下一步该往那里去了吧。”
“如果我说还要向西再向西,终点在那云和山的彼端……你们会怎么想””
“他们只是无法理解大人的野望和远大抱负而已……”
掌书记贾充低声道
“不用刻意为我辩解什么……”
我对着左右如是说道。
“扪心自问,我的地位还不够高么……”
“或者说我的功劳还不够大么……”
“开疆拓土,史上的卫霍也没有我走的更远;平虏灭国,有谁更说比我更多;定难克乱,难有与我比肩的;治政兴邦,开往继来,也不过如此吧。”
“就算我再努力,天子能够给我的恩赏,也不会在大到那里去把……”
“为什么我要放着优裕尊崇的爵禄权位不享,非要万里跋涉,冒着兵战凶危之险,亲赴扬威异域么……”
“只是为了给那些追随我的人,一个退路和更多的选择而已……”
停顿了片刻之后,我轻描淡写的给出这个答案。
“龙武军所出,虽然几经波折,如今已经一个颇为可观的新兴集团……但是身处国内可以上升和发展的空间,却是有限的。”
“当代天子圣明,固然可以内外驾驭自如……但不代表继任的天子也能安然视之。”
“我也不能保证我们的子孙,能够继续公心为国,一心开拓进取……”
“与其任由发展变成尾大不掉的国中巨患,或是让我们的子孙和光同尘,最终成新的勋贵氏族那般仗着父辈荫蔽,而悠游无事祸害一方的废物,还不如将他们至于这域外四战之野……”
“重新开拓,重新建设,用耕战之世,来磨砺和淘汰掉不合时宜的存在,保持他们的血性和斗志……”
“从外族手里争夺发展的空间和世代的前程,总比被局限在国中已经固化的体制内,按部就班的和那些官僚苟营争利,最终同化成其中一员的结果,好上百倍不是。”
“用这些新征服的土地户口作为舞台和蓝图,规划和展现心中报复和理想,岂不快意美哉。
“因此,我想奏请朝廷分制安西南、北两道,以安诸新征定归化之州县,大行国中之制……”
……
长安城,由于天气渐凉,天子议政朝会的场所,再次从相对阴凉湿润的大内太极宫武德殿,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北内大明宫紫寰殿,当然,随之移动的还有长安成立的政治中心。
随着登闻鼓一声声的敲响,宽阔的龙首道上再次涌动着的青兰朱紫的袍服颜色,随着最后一道禁鞭的抽响,乏善可陈的每天例行奏事也开始了。
真正的军国大事,在只有宰相和枢密列席的内朝或者政事堂枢密院两班联席会议上,就可以先通气做出决定,大朝上主要是对已经确定大概基调的决定,进行例行的程序,或是一些较为琐碎,却需要拿出来讨论试水风向的日常事务,
今天,兵部尚书兼枢密副使梁宰,再次乞骸骨被付准的日子,对于这位乾元初年开始,就做了兵部尚书一作十二年的资深枢密来说,告老的规格也是比照同中书门下三品的宰相,来优裕赐还的。这也意味着,有一位历经三朝的元辅,彻底退出政治舞台。
这么一位兼领兵部庶要的枢密副使出缺,按照乾元朝沿袭下来的惯例,也意味着要选用一位节镇都督之类的外藩重臣来接任之。但相对有力的候选人手,却又好几位,因此少不得在朝堂上观议一下风向。
“大食国使臣叩阙,以国书告称,梁开府赴边启畔,致两国军民死伤无数,千里流离失所……”
一名中年的官员高举勿板,大声出列道,却是门下省左拾遗苏建。
由于现在并不是什么臣藩贡使朝拜的正旦大朝 时间,他的话语顿时在朝班里引得一片交头接耳,不过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个话题。
“大食国又有使臣来京师了么……”
这些年自从天下安定,四夷九边威孚,前来朝贡的藩使几乎年年都有新面孔到让人已经麻木不仁了。
不过这批大食人略有不同,自从前批使团中有好些重要成员不守本分,涉嫌刺察天朝军国机要,而被羁押严审,余下勒令其闭门反省形同软禁后,朝会上就基本看不到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大食 人了。
“通政司……”
看到了有争论起来变成一片扯皮的口水战,天子小白有些不耐烦的转而对阶下臣班第四列道
“臣在……”
“西域可曾有兵祸灾荒的奏闻……”
随着通政司运行职能的完善,也渐渐承当起部分风闻地方的作用,不过与御史台下辖的各道都察院不同,它是通过五房判事的户科房,来进行一些统计为名的调查。
“回陛下,安西北庭各路,已经连四年奏得丰产,历年聚得归化户口数十万之众,期间唯突厥别种生乱尔……”
对包括天子在内的朝会上大多数人来说,大食国虽然是一个数千里大国,但距离实在太遥远了,因此多数时候,反而没有切肤的存在感。反而是自开国以来就屡为边关之患的突厥什么的,更关心一些。
“那岭西行台又是怎么说……”
“枢府大人犹言在先,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别像通谈判和过外交欺诈,就能得到……”
“着御史台、礼部平派员往岭西核实……”
同样的结果,也送到了南内,南内另一位仍然在世的上皇天子,也随着身体状况的欠佳,而越少越少出现在例行场合露面,而逐渐失去了存在感,只有某些三朝老臣子因为病丧或是告老,而成为公告傍筑上的新闻时,当年某些人和事,才会被重新提起。
“天子真是圣明之主啊
小规模的茶会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感叹道。
“这话怎么说……”
“当初还是太孙的时候,就能秘密结好龙武系,扶持出这么一直新兴力量,反倒将那些勋贵氏族,挤兑的挺而走险。”
“眼下龙武系做大后,又有恩赏手段分而化之,自从卫伯玉留镇陇右而备青唐,高达夫西征岭外,而韦出为关内都督,朝臣变边臣。呵呵”
“别看龙武系家大业大,实际上为了维持各方当地的利益,轮驻安西北庭南平安南安东,反而将力量给分散了,在京中的存在有限了。”
“再加上几大首脑人物,如今外出的外出,远镇的远镇,连枢府大人都去了安西探乡,少了这个主心骨,龙武诸部天各一方,日久自成体系,就不虞国家之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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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这么会肯为外国使臣的一面之词,轻易将其招还回来面循听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