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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牺牲时不可避免的,哪怕外面已经失去了最东边的五六个行省。
——《麦海迪之书》
……
大马士革城,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和呻吟的声音。
聚集在城门下,阴影中的人群,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本以为,却坚持了这么久,才等到这个机会,
夏季高温而蔓延的瘟疫,让攻守双方都不得不重视起来,但显然更加不利的是困守城中的一方,虽然大马士革城足够大,但是在外围重重封锁下,水源和沟渠总是有限的,随着配给的日益匮乏,这让士兵们也不禁怨声载道起来。
人群中,阿颇勒兵团长官卜爱尔,只觉得握刀手中全是滑腻的汗水,看着麾下两名千夫长,他们比他更紧张。来自柏柏尔人联军部族勇士和本地叙利亚部队的精锐士兵,披挂整齐手持兵刃静静的贴在墙根下,
高大的门楼下,仅有的火光也被整个黑黝黝门洞吞噬了一般,明灭晃动让人有些堵在心口的不安,守军中的本地内应,正在奋力的打开城门。
随着慢慢掀开的门隙中透出的冷风,让他们不由精神振奋起来,随着涌动的城外气息,权势和财富似乎已经垂手可得了,只要在门口坚持那么一小会。
看着亮起的火把,不由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传说中在城头晕倒的哈里发拉赫曼,赫然健壮无比的伫立在城头上,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从各种建筑上站起身来。
那种冰冷的绝望,让他的身体不由战栗起来,脸色却变得潮红一片,
“为什么……”
拉赫曼的声音,像是冰冷的砾石一般,空洞洞回荡在寂静的晚上。
“我最信赖的手足啊……难道你和我流的不是一个祖母的血么?”
“菲海里叛逃后,我甚至将他的旧部也交在你手上……”
“或者说,你从我这里得到的还不够慷慨么……我是一个缺少信用或是赏罚不明的君主么?”
“那因为你的愚蠢和冲动……把我们拉进这个危机和绝境”
卜爱尔大声的反驳道。
“多少次请求你带着战利品暂且撤退……”
“可是你却被收复圣城的荣誉冲昏了头……”
“妄想用一个又一个胜利,击败拥有一整个国家做后盾的宿敌……”
“然后一个失利,就只能被困在这座死城里发霉么……”
“阿非利加的总督……”
他像是发泄一般又像是自我鼓励的大吼道
“只要我能带人回到非斯……我就是新王朝的创始者”
说到这里,他暗中对着身边亲信,比划了个动手的姿势,
“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么……”
“信用是用力量来维护的……”
城外传来喊杀声,一条火龙在围城的营地中穿梭着,点燃了一个又一个营帐。
“埃及的援军援军到达了……”
“你也许不知道……希腊人的皇帝已经出兵了”
“他在双头鹰旗正飘摇在安条克……”
“你觉得那位曼殊尔,还有多少兵力可以围困我们?……”
“门已经开了,冲进去,我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卜爱尔抢在不下动摇前,突然咬着牙齿吼着冲进门洞中,但随即他被裹住不前的部下们满是沮丧和绝望的表情所包围。
大半打开的厚木城门背后甬道中,赫然是一道石头堆积起来的浅浅壁垒,虽然不高只要爬几下就能翻过去,但已经足够成为阻拦他们片刻的死亡陷阱。
就听箭如雨下,惨叫声连片,只有自己亲信在内的一小部分人攀爬上去,被射倒在血泊中,其他大部分的人都丢下武器跪倒在地上,大声祈求哈里发怜悯和宽恕。
剧痛来自背后,几只枪尖从前胸透了出来,他不由怒目圆睁的想说什么,吐了几口血沫却还是没说出来,随着抽拔的枪杆,轰然倒在尘土中。
这是一只火箭被设上天空,临近的另一个城门传来轰然的惨叫声,显然另一路的柏柏尔人首领,也没能的了好去。
而在城门甬道里突然冒出的冲天火光和惨呼声,那是冲进倒满石脑油的甬道陷阱中,阿拔斯人的敢死队在火焰炼狱中绝望的哀嚎。
紧接着又一个城门大开,接应的骑兵列队杀出城区后,城头连片的火把才彻底熄灭,
“扶我下去……”
指挥完这一切,拉赫曼身体突然软了下来,他的病情时真的,只是服用的提取精神的茶草,才现身鼓舞士气的……
“你做的很好……”
他对一旁的赛里斯雇佣军头目陆双鹤道
“你们的忠诚和义举,会得到慷慨的褒奖和传扬……”
“如果愿意再等两年的话,我可以将我最小的女儿嫁给你……”
“这是我的荣幸……”
陆双鹤表情略微动容道。
“在此之前,我需要借助你们的渠道,再给外面的军队传递一些消息……”
……
我站在一大片田地中,
高矮错落的作物,将视野中晕染成熏人的绿色,蔓叶连片的是地瓜,矮株碎花的土豆,弥簇如青纱帐的乃是玉米,都是我从国中推广,又引种过来的新作物。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不挑水土,长大快,只要有足够的肥力,就可以收个千儿八百斤的……”
我执意要停下来,深入到远离的村庄里去,看看长势这么好的一片庄稼,顺便问问背后的故事。他也把我当成了某个前往赴任路过好奇的官员,因为我的年纪,所以到没有太多忌讳……
“不过,一年分两茬种太迟地力了,所以得等来年改种些疏茬的大豆、雀麦、小禾、苜蓿什么的,才能缓过来……”
“此外,想种的好,耗水也不会少的,沟渠田垄,都需重新梳拢……”
“这些年军中分派下来听唤的庸奴多了,有余力新开了一千多倾青田,全种的是这种东西”
“现在军庄里,留两成种稻麦做酒醅,一成种瓜菜杂色自用,余下的基本都改种上了……”
“山间、狭地,挖掉砾石,剩下沙土上也能活,只要种下了多少也能收一些……”
“收的比往常多了,连那些番人也学着种起来……不过成色和数量相较军庄差了远去……”
“那耕作起来的是否琐碎更废人工……”
我笑笑道,
“毕竟与以往大不同了……”
“瞧您这说的……”
他好似有些被瞧不起的样子,拍腿叫了起来
“庄稼把式,还怕种田花心思和功夫么……”
我悻然捏捏鼻子,倒是忘了,以有限的土地精耕细作,养活数以千万的人口,乃是我这个民族的一大特色,相比那些躺在气候适宜降水充沛的肥沃土地上,只要播种就能坐等收成的东南亚或是南亚、非洲民族来说,这是一个何其有幸和出色的传统啊。
“……”
“阿笑,你居然被个老农给鄙视了……”
吃吃笑的小丫头,正抱着一捆青玉米,发出一种松鼠般的细碎声,身后还推着一小车散发着泥土清香的农作物。
都是乡人送的,说是这么小的女孩儿,也要随父兄上任,实在是遭罪啊,所以同情泛滥之下,非要把各种时令果菜,摘些来让她尝个鲜儿,好让她感受下民风。
果然长相可爱会卖荫,走到哪里都吃的开啊。
“这位是什么官儿……”
“怎么排场这么大……”
“刺史?镇守?还是经略……”
“我的亲娘哟……”
“昏倒了……”
走了大老远隐约还有回声一样的动静。
既然已经惊动了地方官民,然后我又顺势参观了附近最大集体工坊,建立在河口的典型水力混杂着畜力的流水线,只有一些需要注重琐碎细节的分检、校验等工序,才由人工来完成,有制皮、毛纺、织布、印染乃至军用的被服和夹绒衫、雨篷等成品。
就是劳工仍旧以女性为主,少数男性也主要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种搭配显然与前方进行的战事,多少有所关联。
作为工厂的配套,食堂、轮班休息的女舍,无限量供应茶汤和热水的茶间,看起来一应俱全,最大的特色确实这里有一处“寄所”。
所谓“寄所”,就是在田地里划出一片用围栏围起来的区域,把军生孩童玩里头一放,仍由其自行玩耍的区域,很有些后世托儿所的雏形。因为他们的母亲,往往参加了军属工场的兼职,因此其中还有提供一顿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