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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堂的门被突然推开时莱伊斯神甫感到一阵恐慌,他想仙道往教区教堂送信不可能这么快就打个来回,他向前走了几步挡在那个吸血鬼躺卧的长椅的侧面。但是看清来人后,他松了口气,并且微笑起来。
是个吉普塞人的小男孩,大约八九岁,衬衫打着补丁旧得发黄,裤脚沾了泥水,双手推开礼拜堂的门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刮进来的风里。
他的身后是泛灰的冷色调光线,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相当黑。礼拜堂的门在他背后啪地合上,他像是惊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羞怯地望过来。
他带有异域风格的面孔漂亮得惊人,简直像个深色皮肤的天使。
“您好,神甫。”他用吉普塞人独特的口音说。
莱伊斯神甫走过去弯下腰,“你好孩子,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你么?”
“我想……”孩子迟疑了一刻,“看看父亲信仰的神。”
…。。混血儿,也许是私生子。
孩子见神甫不说话,声音变得低了:“……下雨了,车队走不了……我是偷偷来的,我妈妈——”
“你当然可以,”莱伊斯神甫体验到的感动和酸楚让他有些说不出话,他牵起孩子的手说,“你当然可以看,我带你去,你看神坛上的那位就是你父亲信仰的神,他的尊名是……”
然而孩子在随他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莱伊斯神甫回头,看见孩子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躺在他身旁长椅上的面色惨白的吸血鬼。
“他是谁,神甫?他怎么了?”孩子用做梦一样的语调问。
“他病了,我的孩子,我们不要打扰他好吗,”孩子的到来令神甫几乎忘了他的礼拜堂里躺着一只吸血鬼,现在他有些慌张地蹲下,推着孩子的背催促他继续向前走。
但孩子一动不动地站着,碧蓝的双眼出神地望着那吸血鬼的脸。
“哦,神甫,”孩子说,“他真美,他真……”
他伸出没有被牵住的那只手想去触碰吸血鬼的面颊。
“别……”神甫吓坏了,他抓住孩子的手将他拉过来面向自己,“我们不要动他好么,他病得很重,我们……”
“您也觉得他很美吧,神甫。”孩子的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水珠反射着不远处神坛上迷蒙的烛光,那些光线落在他眼睛里,像金色的绒毛融化进透明的湖水。然后他笑起来,像真正的天使那样。
推开大门的一刻,滂沱的冷香迎面压来,令仙道有瞬间粉碎掉的感觉。他冲进礼拜堂,猛烈地咳嗽,被风吹动得混乱摇摆的烛光下他看见流川的胸口插着白色的木桩,他愣在原处丧失了一段时间感,然后恢复呼吸,然后意识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紧攥木桩的猩红双手和红透的法袍,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灌进礼拜堂的风吹熄了蜡烛,莱伊斯神甫松开手中的木桩嘶声尖叫着“他咬死了一个孩子!他咬死了一个孩子!他咬死了一个——”
他的声音停止了。
仙道双手握住穿入流川身体的木桩,咳嗽得越来越剧烈,他觉得这木桩不能被拔出来,否则流川的生命会从这个巨大的伤口中喷出来喷得一干二净,至少他没有能力把木桩拔出来,他抖得那么厉害,他觉得用剑刺穿自己胸前的同一个位置会容易得多。但是木桩还是拔出来了,伤口瞬间涌出浓艳的血,他扑过去用胸膛压住伤口,在变得狭窄的视野里他看见一个孩子的尸体。
作者: 妹妹2007 2006…5…25 14:51 回复此发言
34 回复:夜底传说(还是一篇仙流文)
掉落在地板上的被吸血鬼咬死的孩子的尸体。
沾满人类鲜血的手插入头发,像寻找避难所般地紧紧地蜷缩,仙道将脸埋入流川的衣褶中压抑住升至喉间的呕吐或恸哭。
他听见流川说,“是藤真的蛊。”
耳骨传来的句子,说话的人发声艰难,一丝尾音微弱地震响在黑暗的空间里。
“哪一个是!你杀了那孩子!神甫要杀你!我杀了神甫!哪一个是!”
那些竭尽全力的吼声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切陷入长时间的安静。
“第一个。”流川的声音像陡然散开的烟。
“藤真蛊惑你杀了孩子?!”
“没有孩子,藤真让神甫看到了幻象。”流川抓住长椅的靠背试图坐起来,但是仙道没有让开。
“不是幻象!孩子的尸体就在那儿!是藤真咬死的…。。不会是你,你如果还有力气咬死孩子神甫不可能……”
“你看到的也是——”
“就在那儿!你转头就能看见!”仙道疾走几步在长椅旁蹲下,伸出手,“怎么可能是幻象,我摸得到……”他托起孩子的头看着流川,“你告诉我怎么可能是幻象,中蛊的是你!”
“他能完全虚构现实,你看得见所以摸得到。我也能看见,但我知道它们是幻象,藤真从不伤害孩子,这些也不可能是我的血。”
“你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伤口是假的但疼痛和伤害是一样的,我怎么说你才能懂!”
流川低吼起来,伴随着语句他的喉咙深处发出类似野兽的沉闷声响,瞬间之内仙道觉得面前的这个生物极端陌生,他看着流川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神色猛地站起来,眼中流露出极力压制的狂暴。他虚弱得几乎承受不住自己的体重,但愤怒让他忘记了疼痛,他的尖牙在嘴唇上刺出血痕,支撑身体的手紧扣着椅背,指尖的利爪深深刺进木纹中。
他的爱人,他爱的吸血鬼。无论他怎样去爱他的爱人都不会因为他的爱变得不再是吸血鬼。
仙道觉得必须把此刻的想法告诉流川。但是即使流川听得到,即使他懂得,仙道知道自己说的任何话流川都会懂,但是从出生的一刻起他们之间就隔着一堵墙,建筑在他们的血里,永远在那里,不会因为他们的爱而变成任何别的东西。
“……我懂了……”仙道说,“……我相信你。”他的声音变得平静,和缓得失常,“我知道你一直不愿与藤真正面冲突,但是现在,我必须杀了他。”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藤真。”流川甚至没有等仙道说完最后一个字。
仙道看着他,话凝唇边。
“因为他是我最后的家人。”流川注视着仙道的眼睛回答他没有出口的问题,“他是那个家族中唯一真正爱我的人。”
仙道想笑,喉头却苦。到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是太清醒还是太无情。
“莱伊斯神甫死了,必须有人为此接受惩罚。”
“不应该是你。”
“也不可以是他。”仙道起身站在流川面前,伸手握住他的肩膀,“那么,然后呢?”
总有一天我和他之间必须了断。总有一天你必须选。
“流川,你也许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和藤真决裂只是想避免长老会迁怒,你并不真的愿意与海森克家族为敌,所以我们从来没有直面过拥有那个血统的敌人。”梦呓般的句子流畅地滑出仙道的喉咙全然没有经过思考,或者这些念头其实在他的脑中潜藏已久,他只是从来没有试图表达,“我不能看你左右为难,所以放弃自己的骄傲一次次逃避战斗,因为我爱你。我向教会隐瞒与你的关系,我到了教区教堂却没有把神甫的信送进去,我说谎,因为我爱你。我杀了莱伊斯神甫,没有听他的解释甚至没有想,因为我爱你。爱你让我不顾一切,这才是我中的蛊。”
流川一动不动地听着,像从创世之初开始生长的植物。
仙道抚过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然后是头发。
“我爱你,我当然可以为你死,可以为你杀死任何人。但是教廷迟早会知道,会下令追杀我,我们也必须杀死前来围捕的所有圣骑士、所有的猎人和神甫,你想过么流川,我们的爱值不值得起那些命。”
他的声音温润却生硬,以至于被突然打断时甚至听得到碎裂的声响。
“你的始祖和我的始祖都曾反叛神,”流川的语调像切进空气的黑色的刀,“不同的是你的始祖视反叛为罪孽,他们向神乞求宽恕,他们后悔。所以即使露西华被人类称为撒旦,人类仍然敬畏他,而亚当和夏娃被自己的后代铭记的只有耻辱。”
“我不后悔,”仙道的手停在流川脑后,扶着他的头正视自己的眼睛,“我不后悔,流川。”
流川在漆黑的礼拜堂中看着他,像露西华最后一次看着自己的天国。
“我的爱不是罪孽,我不需要宽恕,我只是想平抚自己的良心……我愿意为你犯任何罪,不等于别人应该因我而死,我为你犯下这些罪,不等于我不应该受到惩罚。我要去教廷领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