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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泽良木停下脚步的德治,转过头来催促。
泽良木点点头,追上男人的脚步。
德治伸手接过泽良木的德文课本和字典。
“这是什么外国文啊?你看得懂吗?”
“是德文。”
“德文?那不是现在正在跟我们打仗的德国吗?”
听出德治语气中的责备之意,泽良木微微一笑说:“《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多了解敌人并不是一件坏事。况且学医是一定要念德文的。”
“脑筋好的人说话都有学问。”
德治皱起眉头。
“要看懂这些不是圆就是直的记号,真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可怜你。用脑过度的话,小心连饭都吃不下。”
“是啊……”泽良木微笑以对。
他记得鸨浦曾经说过,虽然不谙德文,却很喜欢舒伯特的《鳟鱼》,还清唱了两句。鸨浦的歌声浑厚而有磁性,连外行人的泽良木都听得出来是好声音。
你要记得回来。鸨浦在临别之际这么对他说。
好象是看透了泽良木想逃之意,他在跟自己返家方向完全相反的月台目送泽良木离去,还不舍地用力挥着手。
在他受伤的时候,是鸨浦默默帮他换掉脏污的绷带,还为了他发烧跑了好几趟保健室拿冰块。除了连半夜都不辞辛劳的照顾他之外,还配合他的补考而延迟了回家的曰子。
对泽良木来说,鸨浦是一个难以替代的存在。
要说是有什么把泽良木留在三高的话,那无非就是鸨浦了。
在德治催促之下回到家里的泽良木,看到众人正忙着准备接待客人。
因为不擅应付泽良木那眼高于顶的养母,德治把他送到门口后就匆匆离去。
找了几个佣人都问不出所以然,泽良木迫于无奈只好去问养母。他走到平常极少交谈的养母面前。
“妈,我回来了。”“家里都忙成这样,你晃到那里去了?老爷都快要回来了啊!”
养母用着不变的尖酸口气责备着泽良木。
“对不起。……听说有我的电报?”
泽良木小心翼翼地问。
连话都懒得说的养母,只拿起放在棚架上的白色电报纸丢到他面前。
原本还以为发报人是鸨浦,仔细一看原来是舍监波贺。
已经被拆开的电报上写着:与你同室的鸨浦同学,明天会搭七点二十分从京都出发的火车去看你。
果然是鸨浦,泽良木虽然喜悦,却无法不去在意养母这种擅自将他人的电报拆开的行为。
该不会是看到电报发自学校,就以为会有什么坏事吧?
“请问……您为什么拆我的电报?”
听出泽良木语气中的责备,养母横眉竖目地瞪着他。原本就有些上吊的眼角变得更细长而目露凶光。
“我是看电报从你学校打来,怕发生什么事才拆开看啊!你这是什么口气?我不能拆你的信吗?”
养母夸张地站起来,十指尖尖指着泽良木怒骂。
“你以为是谁让你进学校念书的?没看过这么不懂得恩惠的薄情孩子。喂狗三天它都知道要报恩哪!”
真是好心没好报。养母叨念着走出房间。
反正做什么都讨不到她的欢心。
已经习惯的泽良木在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初次有那种欢喜得忍不住想要跳起舞来的感觉。
不管养母怎么讥嘲自己,只要想到鸨浦要来,一切都可以忍耐。
但是想到鸨浦这一来,就得睡在自己那个储藏室时,泽良木又开始不安起来。
一早从京都出发的鸨浦辗转到了这里不可能当天就要回去。也就是说,他应该会住一晚。
家里会忙的团团转,不用说当然是为了迎接鸨浦,但养母并没有告诉他要怎么招待朋友。
原本她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吧。
知道鸨浦是大阪药商之子的泽良木,实在无法想象让他睡在自己那间小破房的情景。但是他如果去要求养母另外安排一间房给鸨浦睡的话,只怕她不会答应。
这时,门口忽然喧闹起来。
这一个礼拜都在车站附近的制材公司忙碌的村长,乘做马车回来了。
知道村长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专程赶回来,泽良木赶紧到门口迎接。
“您回来了。”
泽良木跪在榻榻米上,迎接着正在门口脱西装的养父。
“干得好啊,犀!”
养父宗吾一看到泽良木,就用当初知道他考上三高时的兴奋语气说。
“没想到你交了一个会专程来看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上次听到你受伤弄到要补考的时候,还想说你不知道在学校干什么,现在看到你除了读书之外也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真是太令我高兴了!”
养父夸张的亢奋反而让泽良木不知如何应对。
“要过来找你的那位朋友,也跟你一样想当个医生吗?”
“是的,他叫做鸨浦。”
“那就是未来的医生罗?干的好啊,犀!”
村长高兴的频频点头。
“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要好好珍惜。唉,如果满夫和靖弘有你一半的聪明和努力就好了。”
边解下领带的养父,边抱怨着自己不成材的两个儿子。
听在一起出来迎接的养母耳里,当然不是滋味。她面色不善地整理着发上的玛瑙簪子。
“我还以为靖弘也会跟您一起回来。”
从丈夫手上接过领带和西装,养母故意从泽良木面前走过,碎嘴抗议着丈夫怎么没带爱子回来。
“他代替我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反正只是当出席人头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什么出差错!他可是您亲生儿子啊。您要多信任他才行。”
“太信任他的话,我怕他哪天给我捅娄子。起码他是比满夫好一点……”
想到自己那放荡的长子,养父不禁叹息。
染指下女数次而被养父斥责的长兄,在今年六月因为挪用家里的公款拿去奉献给妓女的丑事爆发,终于被养父逐出家门。
听说他现在人在东京,靠亲戚的接济过曰。老实说,当泽良木听到常把自己当女人调戏的义兄被养父赶出去时,真的是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以后回家就再也不必面对义兄那执拗的眼神,和听到他充满欲望的呼叫自己的名字。
“对了,”宗吾从交给妻子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邮差,他要我把这封信拿给你。是不是明天要来的鸨浦同学寄来的?”
信背面的确工整地写着“鸨浦智巳”四个字。
“老爷,您怎么当起邮差来了?这有失您男人气概啊。”
这点小事何需劳烦您?说话总是带刺的养母又开始唠叨起来。
“我不过是拿了一封信回来而已,你唠叨什么?我不是常告诉你,别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吗?我都听烦了。”
性格温和的养父对什么事都要念上几句的养母,也渐渐失去耐心。
村民们都在议论村长为何舍弃比较轻松的村长不做,而特地跑到外地去忙,就是因为不想整天面对罗嗦唠叨的妻子。
再加上养母又听说丈夫在外面包了几个温柔体贴的小妾,心中当然不是滋味,一逮到机会就要念上几句才高兴。
与其一天到晚唠叨罗嗦,还不如用泪眼汪汪的姿态还比较能留得住男人的心。
不懂恋爱的泽良木看多了也烦。
他无法跟养父一样,每天跟这种妻子生活在一起。
从前是村里头号大美女的泽良木母亲,曾是养父的意中人。但养父是当时村长的儿子,而母亲只不过是穷佃农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人一开始就注定无缘。
在那种婚姻由父母做主的时代,临乡村长女儿的养母就这样嫁过来。对当初之事还怀恨在心的养母,动不动就找泽良木的碴。
面对这样的养母,泽良木心想,换做自己也会想在外面保养别的女人。
不理继续歇斯底里纠缠养父的养母,泽良木回到自己房间拆开鸨浦的信。
简洁的内容写着收到照相馆寄来的照片,本来想直接寄过来,后来因为有事到京都,就顺便过来探望和送照片。
这么长的一段路,鸨浦不太可能当天还要搭火车回去吧?泽良木私心想着留他住一晚。
看到波贺的电报和他的信一前一后的来,想必鸨浦是到了京都之后先去拜访过他吧。
自己家里的地址应该也是跟波贺讲了目的之后问出来的。看信是今天寄到的,或许鸨浦是从家直接打电话向波贺询问。
现在这种时代,只有大企业、公家机关、学校或是上流家庭才会装设电话。
泽良木的村子不用说,当然没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