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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了气,心想着还是得绷着。
子萱在那边招手叫他:“快过来看呀!”他也不理。子萱只得走过来,拉起他,
半拖半拽的把他带到箱子前面。
箱子里放着各色的男装,有西服,有中山装,有长衫,还有一套学生服。子萱
抓起学生服在月儿身上比量着。
“真是的,她连你的尺码都弄清楚,你告诉她的?”
“没有啊!”月儿也觉得奇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有一回,她说我
的一套衣服好看,借去做样子。没两天还回来时说:过一阵子要送我一件礼物。后
来,就出了定亲的事,她也没再来过家里。可能当时她就想做身男装送给我吧。后
来,要让我跟你走,就干脆做了一箱子。她真是太好!”
“还好呢!真么深的心机!你要跟着她,把你买了你都不知道。”
“不许你说她的坏话!”
“这么护着她!你回去找她好了!”
“你……”月儿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子萱见他真的动了气,忙陪着笑脸来道歉“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吗!跟你开
玩笑的,我当然也是感谢晓英的。可是看你提起她的亲密劲儿,人家吃醋吗!你知
道——爱情都是自私的呀。”
“爱情”——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两个字第一次被明确的提出来。
月儿一时觉得好象有座冰山消融了,化作一片春水的海洋淹没了自己。就在不
经意间,子萱这么简单,又这么理所当然的把他们的关系称为“爱情”——这就是
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承诺吗?好象太轻易了,甚至有些草率。但是又好象正是这样
才让人觉得踏实。
子萱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突然有些尴尬,虽然大家早就心知肚
明,可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一股子甜蜜的羞涩。把自己的心赤裸裸的捧到自己最心
爱的人面前,真的好紧张,好象是在怕这一刻自己把握得不好,出什么差错。
好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又象是刚才的话鼓起了自己的勇气,子萱捧起月
儿的脸,在红扑扑的粉腮上轻轻吻了一下。
月儿没有躲避,没有挣扎,就那么毫不设防的把自己交给了子萱。
子萱把月儿的脸捧得远了一些,好看清他的眼睛。那眼睛里清清亮亮的象要滴
出水滴来。子萱闭上眼,又把嘴凑近月儿的脸,这一次,他吻在了月儿的双唇上。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来,子萱却觉得更尴尬了。心里有冲动,却不知该不该
现在就……
——也许该给他更充分的准备时间,他毕竟太娇弱了。
于是想找个什么事情岔开来。突然想到衣服。
“试试这些衣服吧。”
月儿没答话,子萱便当是默许。动手帮他去解领口的扣子,却被月儿挡开了。
“嗯~ 嗯!”月儿摇着头。
“怎么了?”
“你转过去!”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也是男孩子了呀!”
“不要吗!你转过去吗!”
“好好好!不过这可是最后一次啊!以后在我面前,可就没你不好意思的地方
啦!”
“嗯~ 嗯!”
子萱笑着转过身去。
好一阵子,背后也没动劲儿,觉得有些无聊,就问“好了没?”
没有回音。
“诶!说话呀!不说话,我可转身啦!”
还是没有回音。
“我真转过来了!”说着话就回了头。
月儿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从肩头直披到腰际,象一袭青纱。少年人纤细灵巧
的腰身被学生装完完全全的凸现了出来。
如果说女装的月儿象一幅画中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可望而不可及。那眼前
的月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男人,有血有肉,让人渴求,激起人的欲望。
子萱走过去,把着月儿的肩,左端详,右端详,又撩起他的一头青丝,让它从
指缝里一缕缕地滑过。
“头发太长了。”月儿的语气里似乎对目前的形式有些不太满意。
“明天带你去剪个头。”
“箱子里有把剪刀。”
是啊!月儿的头发应该自己给剪才对。自己怎么没想到。
正兴奋,突然意识到——剪刀是那个姓夏的预备的!又是她先想到!
做出很惊讶的样子“要我给你剪?剪坏了怎么办?”
——就不让她牵着鼻子走。
月儿又不说话了,撅起嘴低下了头。就是那一脸的委屈,立刻让子萱觉得自己
好无聊。
——哎!真是的!跟她争什么吗?反正月儿是我的了,她抢不走的。
“好嘛!好嘛!我给你剪。不过我不会剪头,就齐肩这儿给你剪掉,就这么披
着,挺好看的,好些时髦的人物都留这种头发。”
说着话子萱拉月儿在梳妆台前坐下,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记起他给自己讲过一个外国故事:有一个力大如神的英雄,但他的所有神力都
来自他的头发,后来他所爱的女人剪去了他的头发,于是他失去了神力,变成了一
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月儿不喜欢故事的结尾,那个女人其实并不爱英雄,她是敌人
派来的奸细。英雄不得不重又长出来头发,毁灭了敌人、毁灭了自己也毁灭自己爱
的女人。但月儿相信,那女人剪掉他的头发并不是为了出卖他,只是为了不让他再
作一个半神般的英雄,而让他作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好让自己去爱他。
自己的长发也给了自己力量,是它为自己抵抗住了那个在幼年时被吞噬的恶运,
也给了自己继承沈家万贯家财的权力,还给了自己一个美丽的虚名。当它被一缕缕
的剪去,自己不再是那个传奇中集阴阳精气与一身的精灵,自己成了一个平平凡凡
的男孩,一个可以让人去爱的男孩。
月儿相信自己的故事不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起码现在他坚定的相信,他相
信自己永远不用再长出长发来,不再需要沈家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财产保护自己,
因为这个剪去自己头发的人已经承诺给自己用那些金钱买不来的幸福。
头发短了,更显得飘逸洒脱,月儿身上最后一点女性的特质也被抹去了。
子萱觉得似乎自己的自制力已到了极限。
月儿从女性转变成男性,从不可触摸的神转变成血肉之躯的人,这是一次涅盤,
一次羽化。一切的磨难都是为了成全那即将发生的事情。
子萱一颗一颗的解着月儿胸前的扣子,解得那么仔细,那么隆重,简直就是在
执行宗教仪式上的任务。
月儿顺顺从从的任他摆布。为什么?因为他说了自己只有一次害羞的机会了,
自己已经用掉,现在自己是没有廉耻的,只有完完全全的把自己奉献给即将开始的
祭典。
衣服一件一件的脱着,子萱并不着急。甚至觉得自己好象并不是要做其他的什
么,就是要这么一点一点的撕去这些伪装,把那个真相揭露出来。
隐约的有些害怕,怕这一切后面是一个骗局,一切的伪装除去后,什么都没有,
只留给自己失望。
也许还是留给自己一些幻想更好?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自己必须把开始的事
情做完。
突然间,最后的布帛也卸掉了,屋里立刻象撒满了光辉。
原来自己的想象力是那么贫乏,这一刻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让自己无法负荷的
美。
子萱已分辨不出肌肤与腰肢,他只感到一股生命的律动扑面而来,那么清凉又
那么火热。自己不知是应该静下来细细的欣赏,还是勇往直前的去行动。
他怯生生的伸出手去,触摸向那泛着青辉胸膛,但是手好象被什么牵制着,向
前运动得那么慢,好半天也接触不到目标,因为那里是那么精致那么细腻,似乎一
不小心就要被自己碰碎。
突然,指尖碰触到了一种锦缎样的光滑。瞬息间那块柔软的美玉象牢牢的粘住
了自己的指尖,让自己想要把手指、手掌乃至整个身体都融化进去。
就在这一刹那,子萱心里有了种破坏的狂野,犯罪的冲动。他要把这天地的精
华侵犯,哪怕自己要为此受到无尽的惩罚,哪怕一切之后自己将堕入无边的悔恨。
子萱此时也已是一丝不挂,月儿却没有采用他最惯常的动作——低头。他就那
么定定的直视着这个赤裸裸的男人,因为此刻的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
舌尖也是一个记忆的器官!怎么没有人告诉过自己。就象现在,它正在记录下
他的每一个纹理,每一处凹凸,每一点温热,每一丝颤动,是的,全都记下来了,
永远不会遗忘。
他的身体是那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