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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老板有何事出远门?”
“这个……”掌柜的回答很是小心,“老板的事,小人不知。”
文静再次对菜大加赞美了一番之后,又说道,“那他可曾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回小姐,小人从不过问老板的事。”
文静不想再拖延时间,放下筷子,诚心道,“大叔,您刚才也看到了,小女子现在的处境实是身不由己。前几天有人给了这个令牌,就是您手里拿着的,告诉小女子若需要帮助,便到这醉君阁来,自有能帮助小女子的人。”
“姑娘,小人正是知道这个令牌,所以才继续留下的。” 这一瞬间,掌柜似乎不再只是个掌柜了,“若是平日,纵然千难万难,敝阁也当替姑娘效劳。只是老板真是昨日有事,夜里就离开了,在下做不得主。”
“他什么时候回来?”
“在下着实不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因调命之人身份特殊,命令也尤其紧急,没个准头。”
文静有些泄气了,“是什么人?什么任务?”
“姑娘恕罪。”
“那您可知道留下这枚令牌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那掌柜的笑了,“姑娘,这问题应该问姑娘自己。”
文静惊讶了。
掌柜的解释道,“这令牌于敝阁只是个信物,并不在于出自何人之手。持令牌者是敝阁要尊敬的人,姑娘既然手持令牌前来,若有吩咐,在下及阁中弟兄自然全力以赴。但前日里命令紧急,把大伙都调去了,如今姑娘的忙,小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连要帮什么忙都不知道,就拒绝得这么爽快。文静心下黯然,原来江湖信用亦非百分百可信,那些宁可死也不能失了信用的事情,原来也不过是侠义小说里的情节。
文静没有再指望什么,失了魂一般地回到行宫,关上房门,躲进那黑暗的角落。如今,就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最后的努力她也尽了,还能怎么做?
“公主!”雪儿的声音从外传来,随即是“吱呀”的开门声。
雪儿一阵风似地进来,焦急道,“公主,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咦,怎么不开窗?”
雪儿边说着,帮忙把窗户都推开。
阳光照进来,屋子是亮了,文静却反而更觉得冷了。抬头看着雪儿一身杏色的衫子,利落清爽,神采奕奕,更显得她的冷清萧索,心里更是黯然。
“公主,你怎么了?”雪儿察觉她的低闷。虽然知道她最近心绪低落,也明白她的处境,以前她畏缩妥协,看着就让人失望气恼,但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也跟着害怕了起来。
“没事。”文静无力地摇头,从榻上下来,慢慢走到窗边,“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了。”
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只是那株芍药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凋谢了,连萎蔫的花萼都没有留下,只剩一地的青茎绿叶,让不识花的文静差点误以为是杂草。
雁过留声。花开留什么?我来过这里,又会留下什么呢?
静静地候在窗口,竟惊起一阵鸟窜飞走,四下里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人的感情原本就是存于心流于外,当其情根深重,鸟兽花木亦能感其情,所以才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说。如今文静秉着天香公主绝世之姿,在这凄苦绝望之境,满腔的愁绪苦楚,愤懑无依,此等悲苦,连花鸟亦感。而悲苦原本就是世间万物唯恐避之不及的感情,故而纷纷散去,不忍再停留。
雪儿无言跟在她身后,看着这明媚春光里冰凉的消瘦,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小手握拳,松开,再握拳,再松开,最后使劲捏着,重重一跺脚,赌咒般地上前,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门外走,“走,我带你走!离开这里,去找你六皇叔,他一定能保护你。只要他在,我才懒得管打不打仗呢。什么皇上,什么依柔,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文静被雪儿拉了个趔趄,等回过神来,已被拉出卧房,到了花厅。经过两室之间隔着的门槛时,她才来得及抓住门框,稳住雪儿,“怎么了?”
雪儿拉着她的手不放,回头斥道,“怎么了?你是傻瓜还是笨蛋?到现在还问怎么了?你真的不想活了吗?走,跟我走!我带你回南月国,回去有人保护你,就安全了!”雪儿边说着继续使劲要再拉她出去。
“回去就安全了吗?”幽幽的一声叹息从嘴里轻轻吐出。
雪儿愣住。
文静握着被雪儿拉得发红的手腕,白皙的手臂上突兀的猩红,煞是狰狞。天香公主还真是金枝玉叶,娇柔脆弱,就连皮肤都生得如此细嫩。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敢扛着整个国家的命运与敌军谈判,却在兵退之后,选择了死亡。她当时是甘愿的吗?是满意的吗?没有遗书,没有挣扎,就像是午后小憩一般惬意,只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代她醒过来,她原本已经解决的问题,完美地解决了,不是么?和谈成功,米那退兵,南月安宁,最后留下来在米那国的这些问题,她也用自己的死亡化解了。为什么她要替她醒过来?醒过来,不止害了自己,还害了这好不容易停止干戈重归和平的两国人民,也辜负了天香公主的全部牺牲。
为什么她没有勇气死,为什么这么胆小?什么都不敢做,才让这一切变成了现在这样无法收拾了。
那个天香公主呀,她顶替了她的身份,却半点不及她。她根本就不该醒过来的,她破坏了辜负了天香公主那颗无私牺牲的玲珑心,她早就该是已经死了的人,现在不过重新死一次而已,是不是该这样成全她?
也许是的吧,已经无路可走了。那么,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渊哥?”
沉思被雪儿的惊讶声唤醒,意识恍惚的文静懵懵然地抬头看向门口。这一眼,像一道闪电一样,划开了那灰蒙蒙的天幕。
阳光万丈在门外,与门内两个世界。一个月白长衫的男子自在那光线中徐徐步入,由门外到门里,缓带轻衫凌波款款。一头青丝简单轻便地用一支木钗别住,剩余部分随意垂散;清眉细目,面色苍白,却精致婉约,淡然濯矍如临江之仙。但这种若仙之态却不给人凌然羽化的高寒之感,反倒像身边的空气一般,亲和温暖,似乎随时都可以融入周围的景致之中。他在这里出现,不多增一分,也不少减一分,就像……就像没有出现一样。
他与宁煜,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存在。宁煜只要出现,就有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让人不由得去注意,而他,就算站在你面前,也可以让人完全忽略掉,仿佛是个透明人儿一样。
但是,当你去注意他时,却会越来越被他吸引,越来越无法忽视掉他的一丝一毫,周身仿佛突然漾出了一道漩涡,一点一滴,从一个涟漪开始,逐渐晕开,逐渐化深,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你沉溺其中,再也逃离不掉,也自然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月白的长衫以及那几乎与衣衫齐素、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肤色,让手上一截碧绿的玉箫成了他身上唯一的点缀。
原来,他便是那个吹箫之人。雪儿口里的文渊哥。
难怪初始并未察觉的箫声,在不知不觉中,会每晚在耳边回响。
“外头没人,就自己进来了。在下晋文渊,参见天香公主,请公主原谅在下的不招自来。”
他说话时唇角一直带着浅笑,恍若三月和煦的春风般柔暖。他的声音宛若深水静淌,细细流过,无波无澜,不疾不徐,却能在那静淌中,逐渐化开水面的冰层。那一瞬间,文静有种感觉,仿佛外头的春风终于吹进了这凄寒的行宫,带来了春意的温暖。这股暖意从心里化开,向四肢百骸舒展开去。
他自称“在下”,而不是臣,不知为何,文静对这个自称反而更加喜欢。习惯性地起身让座,忽又意识到不妥,再坐回去更是不当,只好顺着上前走两步,叫雪儿备茶。
“前几日本宫听到一阵箫声,听雪儿说是公子吹奏,当真是只应天上有的乐章。”虽然心里对他极有好感,但文静还是自称“本宫”。毕竟,文渊不似雪儿,他是朝廷中人。
“一时兴致,公主过奖。若论箫声,南月国自有更甚之人。”文渊一边说着,双手抚在那截玉箫之上,拇指轻轻摩挲。
“文渊哥是说沈落潇吧?”雪儿倒了茶,正好插上一句。
文渊微笑不答,文静不知道天香公主认不认识那个“沈落潇”,不便接言,转而道,“晋公子来见本宫,所为何事?”
这些日子,她已从雪儿嘴里大致知道了文渊,米那国中政处指挥使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