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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知州一愕,心说这是什么话。
老爷子心不在焉交待过几句场面话,背起包扎停当的儿子回府,只盘算回去如何炮制于他。
回到府上。
“娘呀!孩儿好怕……”他扑到娘亲怀里,嚎啕大哭,“她杀我!她杀我呜呜呜……”
“哟,这怎么了?我儿不哭不哭!”夫人疼惜不已,回头却见丈夫铁青着老脸。
他吩咐子玉房里的小丫头道:“扶少爷下去好生将息。”
待他们去远了,老爷子才把这事大致说了。
夫人一听“啊”了声,张了张口,脸色古怪,想说什么终是没吱声。
他一看就知夫人心里早已有数,恐怕连下人们也个个把他平日无法无天的勾当瞧在眼里,单单只瞒自己一人,不由恨声道:“慈母多败儿!”
“官人莫急,孩子不是闹着玩的么,他还小……”
“小时已然如此,大了还了得,还不玷污门楣祸国殃民?”老爷子两眼通红,“你且随我来,若果真如此,我非大义灭亲不可!”
夫妇俩走过碎石回廊,穿过月洞门,悄悄蹲在子玉房间小轩窗下。凝神侧耳倾听。
里面暖阁里热闹极了,一阵阵嬉笑声传出,“……好姐姐好姐姐,你别跑呀……哎,痛!”
一小女声笑嗔:“小蹄子跑什么,牵动少爷伤口了……”
另一小女声笑道:“少爷自个儿在外面吃了亏,回来又招惹我们。”
子玉垂头丧气的声音:“我只想尝尝她有没有上胭脂,谁个想到她六岁的女孩儿身怀利刃……呸呸呸!吓死我了……”
一小女声笑道:“少爷定是心痒难耐了,当时老爷就在不远处,你也敢欺侮人家小女孩,要被看见不定怎么死哩!”
子玉:“老太爷耳朵没那么长……呸呸呸,晦气!提到他我兴致都没了……嘿!捉住你了小东西……”
噗通一声,人摔在床上的声音。
“好姐姐,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啧啧,桂花味……”
老爷子当即就炸了,一跳三尺高,冲进去一把拧起他:“来人!来人!家法伺候!家法……”
王家历代信奉“棍棒下出孝子”的古训,所谓“家法”,乃是货真价实衙门里的——脊杖。
管家王普抱来比他自己个头还高的所谓“家法”,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老爷还请三思,少爷年岁小,只怕受不住……”
老爷子将子玉往地上一掼,一把夺过家伙,抡起大板没头没脑砸将下去,“孽畜!孽畜!死了好!打死了干净……”
子玉惨嚎不绝,直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胸前伤口迸裂,鲜血挣得四下飞溅……
夫人清楚什么时候能护,什么时候不能护,待他打得十几下,才上前抱住老爷,“官人别打了别打了!孩子不行了……”
子玉生来乖觉,只是一时被打蒙了头只知惨叫求饶,听了这话顿时神智一清。
当下四肢一瘫,两眼一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爷子气头一泄,对着一摊烂泥也似的,死活不知的儿子,不论真假再也下不去手。“唉!冤孽冤孽……”扔下板子,老泪纵横。
子玉旧伤未愈,再添新创,一条小命儿去了大半。
苦命的母子俩自是抱作一头,哭作一堆。
第一卷 浪荡前朝寄残身 第五章
老爷子大发雷霆之怒,全府上下莫不战战兢兢。
他把子玉屋里伺候的小丫头悉数换作小厮,通告全府:谁要再跟少爷勾勾搭搭的,当场乱棒打死。
再给他派个年岁一般大小的书僮,说是书僮,却是明间。老爷子当众这般交待唤“王习”的书僮,“从今而后,少爷去哪,你便跟到哪,务必寸步不离。如见少爷再和谁不三不四,你立时向我禀报……狗男女的腿一齐打断了!若你知而不报,打断你的狗腿……”
小书僮王习唯唯诺诺。
“你听清了!”老爷子厉声道。
不惟小书僮,旁听的丫头们也各自凛然于心。
不仅如此,还将子玉居处周围清出老大一块空地来,命名“澄心园”。除了他娘,不让任何女人踏入半步。
招招下来,如临大敌。
“切!”包裹着锦衾绣褥养伤的小鬼嗤之以鼻,“大惊小怪的,不过和她们亲热嬉耍罢了,我一个小孩儿能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瘪瘪嘴道:“老头子疯了!”
他抬眼瞟见一旁唬得不敢作声的小书僮,嘀咕道:“晦气!怎么把他忘了……”
“喂,小鬼头!过来过来,少爷疼你。”
“是,少爷。”
子玉斜睨着他,“你不会想去告状吧?”
“不会不会,不敢不敢!”
“少爷适才说什么来着?”
他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什么话?我没听见……”
“哈,”子玉笑道:“算你小子识趣。以后别在老爷面前乱嚼舌根,少爷我不会亏待你的,每月多与你几贯铜钱使。”
王习大喜,“谢少爷谢少爷!”
“对了……”
“嗯?”
“你小子不会两头拿钱吧?”
时光匆匆易过,转瞬已是数月过去。
子玉伤愈后,痛定思痛,叫嚷着要学武。
老爷子思忖寻常文士大多也习得几手剑术,一来强健体魄,以应对长达连续数天没日没夜的殿试;二来也好歹防防身。
当下示意名唤“铁大柱”的护院之首传他武艺。
铁大柱生得三大五粗,使的一条三节棍,施展开来,指东打西,舞得是虎虎生风,叱咤有声。
王习看得眼花缭乱,谄媚道:“铁师傅端的好本领!少爷你随意学上几手,大虫也尽能打死了!”
子玉没好气白他一眼,小声道:“他是英雄……是英雄给人当护院?”
铁大柱打完几路棍法,累得够呛,大汗淋漓。回头见子玉瞧着甚无趣味,说道:“少爷看清了!我这一百单八招棍法,凶狠霸道,变幻无穷,分攻敌上中下三路,你只须学到我三成功力……哈,不是俺自吹,寻常十条八条大汉近不了身。”
“哦。”子玉不置可否。拾起块巴掌大的石头,搁树丫上,比着三丈开外的地方,“来来,你站这!对,就这……用劈空掌将它击碎喽。”
“啊!!!”大柱不知所措。
“喏,就是虚空轻飘飘按出一掌……那石块看着没动静,其实已被阴劲震得粉碎,然后你漠然走上前——最好来点孤傲的、不屑的眼神——卷袖朝它一挥,顽石化作纤尘点点洒落泥土……哇赛!酷毙了!!”
“???”
“……”
“老爷快来呀!少爷又疯言疯语了……”
子玉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只会耍乡下把式的货色,琢磨着要学真功夫,在家是不成的了,想到外出又不免心下惴惴,还真不敢轻易出门。
这里面有个原故,自上回事后,穆家大公子穆胡纠集一班泼皮纨绔放出狠话来,说是要为妹妹出气见他一次扁他一次云云。
转念又想,那狂小子不过是个口没遮拦的愣头青,想到什么说什么,难说会不会真做。他要动我,穆大叔定会收拾于他……子玉不由想到自家的家法,冷笑一下,没来由升起种病态的快意,“不知他家的家法滋味如何……”
当下心中稍安,同王习出门求师去也。
洪州城系江南西路首府,通衢满布之枢,江湖上风头正健的人物也有那么几个。
“百剑门”掌门人,据说神功已臻化境,在城南有个场子开馆授徒,来者不拒。经营有方,门庭若市。各项绝技明码标价,掌法多少两、内功多少两、剑法多少两、轻功多少两……子玉感觉如同进了超市。
本城徐总捕头,据说手底极硬,在江湖道上素有名捕之称。子玉却怕迎头碰上穆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