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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委屈地低下了头:“姨娘也说要帮阿辞哥哥讨媳妇,为什么阿娘不给我讨?”
“游辞也要!”男子大惊,“你阿娘怎么不早说!还不赶紧去门前守着,被那小子捷足先登就完了!”
“喔……”小豆丁撇撇嘴站了起来,跑到院门旁蹲下了。男子嘴角微勾,一双凤眸在夜色中分外明亮:“你们想要的,我还偏不给!”
说着双脚点地一跃,竟悠然跃上一人多高的小墙,随即翻身入院。沉昔赶紧伏低身体,看他悄无声息地迅疾接近,身手竟然还不错。
男子在屋外转了一圈,发现屋内烛光绰约却没有动静,心中警觉,只小心翼翼趴到门边,右手垂于身侧,指缝中扣着一枚朱红药丸。
与此同时沉昔亦自房顶翻下,轻如微风,却迅如闪电,如刚才一般将其一掌劈昏,然后拽着男子衣领,将比自己高的他拎在手中。一只白瓷小瓶自男子怀中落出,在落地前一刻被沉昔一脚踢起接到手里。
夜深露重,怎么办呢?她象征性摆出个苦恼的样子,随即拖着男子推门而入,将此人也浸入桶中,和刚才那个少年肩靠肩头挨头地坐到一起。
而后腾出手来打开那小白瓷瓶闻了闻。
瓶中香味迅速窜入鼻中,酥软入骨,让人心中生热。沉昔愣了一愣,随即浮出一缕恶作剧的笑容。
她将瓶中红丸尽数倒入桶中,水面霎时浮上一层香艳柔红,芬芳四溢。
随即扫熄了最后一盏灯,翻窗而出,乘着月色一跃而去。
庄内静景皆布置巧妙,沉昔因辨不明方向而直接自空中掠过,反而无意间避开阵法走了捷径,不多时便潜到了山庄外,才发现虽然是隐居之地,山庄的规模依旧不容小觑,而据闻庶系主宅还要更大。
唐土的星空和彼境很不一样,但即便如此,沉昔还是识得北斗七星,这样其余的方向便可轻易推出,她虽懒得记谷中小径,但还不至于失了东南西北。大约辨得出谷口在南部,北部为密林,西部多田地,村落则偏居东部。
村内屋宅也并非完全团聚一起,而是主要分两大块。中部偏东为隐泉庄及一些庄外小农舍,村南则主要聚居着庶家宅院。除此之外便是几户另行分布的屋宅,包括最东边的老宅院与村北林间的几间小木屋。
村口在正西方,但事实上不论从哪个方向,只要穿出环绕村庄的密林便是出村了,只不过路要难走很多。而林中亦排了阵法,她不愿去触那些麻烦。
所以沉昔选择了村口的方向,她无意在村中乱闯,只想探一探山谷的边界。要想围拢山谷则势必结界四立,可白日里她在村中转了一圈,却察觉不到什么灵力波动气息。
她溜达在乡间小路上,听得风声簌簌,虫鸣细细。鼻尖拂过淡淡的草木气味,掺杂似有若无的清淡花香,却找不出半点法阵气息,让人困惑不已。
不管怎样她并未停下脚步,一路往西。因着嫡庶两家向来不和,介于两家聚居地之间的小径却是相对少了些人气的,一路仅零星分布几间简陋田舍。零碎的小片树林像刚冒出土的蘑菇般左一簇右一簇地聚集,不到数十步便走完,但走不了几步又是下一簇树林,倒也算新奇有趣。
深空素蓝,皓月如洗,夜云淡如一抹水痕,银霜遍地,树影重重,蔓蔓碧草的小径走起来柔软而静谧,一步一清香。偶有阑珊灯火与悠长犬吠低浮在远处,带来不真实的烟火气息。
沉昔觉得自己仿佛化作了林间的一缕风,溪中的一滴水,实在是自由到了骨子里,让她打心里满意。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在彼境时受着万人膜拜,可是孤家寡人,所以她寂寞而不甘。后来烨来了,让她短暂幻梦,梦境因卿澈的出现和死亡而破碎,于是她依旧是一个人,所以她愤慨而失望。现在她亦是一个人,可这自由轻松的感觉却是从未体会过的,那是一种能仿佛能主宰自己命运、不再受人摆布的欣喜。
这一刻她仿佛不再需要任何人,哪怕只有自己,亦是值得高兴的。不论未来如何,至少在这一刻,她是自由的。
她享受着这自由的月下漫步,一路向西,直到村口最西处的小片树林,亦是昨夜经过的地方。月光如水,各路小径如静缓清流,最终汇聚到一起,收束成一条,在穿越石柱门坊后,没入并不密集的树林。沉昔记得这个地方,因为自这里开始地势便逐渐抬升,草坡与树林交替着,直通往谷口。草木的清香在这里尤为浓烈,逡巡而聚,隐约带着说不出的古怪惑力。
而这样的月下,这样的树林,有的却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她早已察觉到那熟悉的妖气,悄声接近,计划着从女妖身上寻找出谷的线索。夜风淡淡,静得仿佛能听到脉动心跳的声音。空气中飘散着似有若无的精血气味,隐约有细细呜咽从林间漏溢而出,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喘息,此起彼伏。不知怎的她便突然想起了昨日看到的旖旎春|色,脸上瞬间烧热。
但这声音又是不同的。它不是耳语低喃的甜腻,亦不是唇舌相缠的缱绻,而是某种不明所以的轻吟,像是含着痛苦……似乎是痛苦,痛苦的轻吟,随着古怪的规律波动着,时而窒息骤散般抽吸,又时而缺失生气般粗喘。
理智告诉沉昔应该离得远点,但心中发痒,脑中亦有古怪的好奇与固执迫使她不但不走远,反而更屏了气息靠了过去。月光突然大盛,照得树下都出了阴影,阴影里隐约可见以古怪姿势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正疯狂颤抖着呻|吟喘息,好似下一刻便会断了气。
那女子侧躺于地,一丝|不挂的上身露在黑凉的树影之外,正是柔媚入骨的女妖周碧嫣。她的一只玉腿被高高抬起,脚尖都绷直了,胸前两团浑圆兔子般乱拱乱跳,被以古怪跪姿贴着下身律动着的男子抓在手里狠狠搓揉,却终是抓它不住,不时弹跳而出。男子发髻凌乱,掩盖了侧脸,细瘦赤|裸的身体湮入阴影里,下身的抽|动愈见急促,喘息也密如急雨。
“敬郎……快……快啊……嗯……啊啊……”周碧嫣神色迷乱,丝丝娇吟凌乱如烟,仿佛溺水之人的濒死挣扎。男子一声嘶吼,报复性地急速俯冲,捅出噼噼啪啪的淫|靡水声,发狠的叫骂也带了颤:“小,小妖精……这么骚!那路小子自己都应接不暇,自是喂不饱你……”
后面的话没再听清,因为沉昔早已心下欲呕,飞奔而去。若说听到那声音时她还没反应过来,看清两人动作后还说不明白,那真是骗人了。她先是一愣,继而顾不得声响拔足飞奔,心中除了层层翻涌的厌恶之外,却更有茫然。
她觉得自己是喜欢烨的,从第一次在月祭中看到他便记到了心上,默默的生根发芽。除了一开始时的短暂别扭,四年下来越渐默契,鲜有矛盾。她喜欢身边有他的舒适感觉。可如今看来,难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
她习惯于他的一切,恍如呼吸般顺畅自如,亦会嫉妒,会难过,会想要头热地寻一个吻。她大约也是知道心意相许的男女会做这种事,但她从未想过与他做,她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会做这种事,更别说套用到自己和他身上。她以为这样的事应该是温柔美好的,可真实看到,却只觉得疯狂,觉得无耻,觉得恶心与抵触!
她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般一个劲急跑,惊起一片敏感的犬吠声,幽幽呜咽,好似在嘲笑她的狼狈不堪。月已中天,银白受染,竟隐约生出些血色,浓云渐起,山风肃杀,可沉昔心中惊惶,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她发泄一般急速掠行,无意留意周围景色,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回头,周围尽是黑黝树林,身后不远处竟是那栋下午见过的古怪宅院,而林木穿插的村落则静默在更远的低处。原来慌不择路间竟选了一条偏僻小路,一口气绕过了整个村庄,从西部村口一直跑到了村落最东边,甚至比那古怪屋宅更东,更靠近山谷边缘。
沉昔的本职是祈祝师,大致属于法师,耐力欠佳,几乎每次战斗都是让烨挡在前面,逃跑时亦有他带着,极少会这样没形象地靠双足发力狂奔,想来竟有些可笑,便也忍不住喘着气笑了。心中自嘲,性命堪忧,又有什么资格去思考这些,岂不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