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攻难守。两相比照,大王次占地利。时下楚国重兵尽在西北,东北与中原对垒,楚军精锐正与魏、宋死战。据仪所知,魏将庞涓已夺陉山十数城池,斩首楚将景合以下将士六万,逼攻项城;昭阳已从宋国撤军,与魏短兵相接;依昭阳之才,远非庞涓对手。若是不出张仪所料,此战昭阳必败。楚、魏交兵,昭阳兵败,楚国元气必丧,大王可得天时。大王尽占天时、地利、人和,却浑然不觉,仍在此处避虚捣实,坐失良机,张仪窃为大王惜之!”
无疆沉思良久,拍案而起:“张子之言如雷贯耳,寡人再无疑虑,改道伐楚!”转对厅外,“来人!”
侍臣叩道:“臣在!”
“召国师、贲将军、阮将军、吕大夫即刻上殿议事!”
“臣领旨!”
第四章张仪巧施连环计,楚越相争
小院里死一般的静。香女、荆生各自闭目,相对而坐。
不知过有多久,香女睁开眼睛,神情开始不安,眼望荆生,小声道:“荆叔,越王急召吕大人上殿,会不会又生枝节了?”
荆生摇头道:“想是不会。据老奴所知,迄今为止,除越王之外,能进越王剑厅的不过三人,一个是司剑吏,一个是大将军贲成,再一个就是姑爷。”
香女不无忧虑:“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担心。万一越王——”
话音未落,客栈外面传来车马声。荆生隐隐听出是吕棕的声音,赶忙迎出,不一会儿,携着他的手走进院中。
望见吕棕神色,香女知无大碍,松了一口气,起身见礼。
三人分宾主坐下,荆生笑问:“吕大人,为何不见姑爷回来?”
吕棕佩服地抱拳赞道:“哎呀呀,你家姑爷真是好口才,大王欲改道伐楚,阮将军不服,却被姑爷驳得哑口无言,即使伦国师也不得不松口,同意大王弃齐伐楚。”
香女不无惊喜地望着荆生。
“弃齐伐楚?”荆生故作不知,“请问大人,大王为何要弃齐伐楚?”
吕棕笑道:“这得归功于你家姑爷了!”遂将大殿辩论略述一遍,末了道,“大王当场颁旨伐楚,分为水陆两路,溯江水而上,直捣郢都。”
香女急问:“夫君他……人呢?”
“还在大王那儿呢。”吕棕应道,“看那样子,一时三刻,姑爷是回不来的。”
琅琊台的观海亭中,无疆南面而坐,张仪东向作陪,二人均将目光投向大海,远眺水天一色的一片湛蓝。果如阮将军预言,自午时开始,大风骤起,海面波涛汹涌,大浪翻卷,但从如此之高的台面上望去,几丈高的浪头竟如池中涟漪一般,唯有时隐时现的澎湃声如雷贯耳,声声不绝。
这些日来,张仪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此时,才算踏实下来,有雅兴与无疆一道赏海。赏有一时,张仪侧目望向无疆,见他观海的神态如痴似醉,呵呵笑道:“大王在此日日观海,可有腻味?”
“腻味?”无疆颇为奇怪地望着张仪,“大海杳无边际,风云际会,雪雨雾风,态势万变,昼夜阴晴,情趣各异,何来腻味?”
“如此说来,”张仪顺口接道,“大王不仅爱剑,也爱这海了。”
“是的。”无疆点头,将目光再次移向大海,“人生不免一死。不瞒张子,无疆早就想好了,在那一刻来时,无疆唯有两个意愿,一是死于高手剑下,二是葬于大海深处。”
张仪心头一颤,抱拳道:“大王坦荡胸襟就如大海一般,张仪敬服!”
无疆抱拳还礼:“越人都是这样,日子久了,张子也就知道了。”略顿一顿,指着大海,“张子观此大海,可有感喟?”
“不是感喟,”张仪望着大海,缓缓说道,“是敬畏。”
无疆赞道:“张子好言辞,应该敬畏!”
张仪将头缓缓转向无疆:“大王听闻宋人庄子否?”
“宋人庄子?”无疆摇头道,“无疆孤陋寡闻,不曾听说此人。怎么,此人也爱大海吗?”
“是的,”张仪点头,“仪在谷中时,有幸得读庄子一篇妙文,写的正是大海。”
“哦?”无疆急问,“是何妙文,可否让无疆分享?”
“此文名叫《秋水》,说的是夏末秋初,万流归川,万川归河,河伯声势大振,不可一世,携巨水咆哮而下,及至大海,望洋而兴叹,自愧见笑于大方之家。”
无疆沉思有顷:“嗯,这个故事,讲的当是无疆了。”
张仪怔了下,笑问:“大王何说此话?”
无疆油然叹道:“唉,未见张子之前,无疆一如那位河伯,在此偏壤之地浩浩然不可一世,及见张子,方知瀚海无边啊!”
张仪感动,起身叩道:“大王美誉,实令仪愧不敢当!”
无疆起身扶起张仪,呵呵笑道:“张子莫要自谦!张子之才,无疆由衷叹服。无疆欲学中原官制,拜张子为相,举国而听张子,不知张子意下如何?”
张仪拱手谢道:“仪谢大王器重。只是大王所请,仪不能从命。”
“哦?”无疆不无惊讶,“此是为何?”
“因为仪还有一件大事欲做。”
无疆急问:“是何大事,能否告知无疆?”
“去郢都一趟。”
“郢都?”无疆更是诧异,“我大军伐楚在即,张子不助无疆,反去郢都,这——”
张仪意味深长一笑:“大王,有仪在楚,岂不——”
无疆似也明白过来:“张子是说……在楚国内应?”
张仪抱拳应道:“大王圣明!”
“好好好!”无疆竖起拇指,连声赞道,“有张子内应,楚国何愁不破?”眉头微扬,“张子此行,可要无疆做点什么?”
“什么也不要,”张仪再次拱手,“谢大王照顾!”
“那……”无疆略略一想,“听闻楚王喜欢珍珠,无疆予你南海珍珠二十颗,也好有个晋身之礼?”
“谢大王。”
无疆叫内侍取来南海珍珠二十颗,交予张仪:“张子此来,无疆受益匪浅。张子此去,无疆亦当有所表示才是。请问张子,需要什么尽可说来,只要无疆拥有,必双手奉送。”
张仪想有一时,望向无疆:“愿求大王藏剑一把,留个念想。”
“这个容易。”无疆起身,“走,剑厅里选去。”
二人随司剑吏再进剑厅,无疆指着琳琅满目的宝剑,对张仪道:“这里的藏剑,除纯钧为先王所遗,无疆不敢相赠之外,其余藏剑,张子随便挑选。”
张仪拱手道:“谢大王。”
无疆兴致颇高,上前亲自介绍:“张子,此剑你已看过了,是文种的配剑,再前面那柄,你道是谁的?是孙武子的。据说此剑吴王阖闾配过,后来赠予孙武子,孙武子就是用它斩了阖闾的两位爱妃……”
张仪挨个看过,却是一个也未选中。眼看就要走到尽头,张仪目光陡然一亮,落在一柄装饰精美的女子佩剑上。
无疆呵呵笑道:“此剑亦称美人剑,是吴王夫差赠送美人西施的。”
张仪拿过此剑,细审几眼,转对无疆道:“就是此剑了。”
无疆先是一怔,继而扑哧笑道:“敢问张子,此剑可是赠送美人的?”
“大王圣明。”张仪回以一笑。
“哈哈哈哈,”无疆越发大笑起来,“人说无疆是剑痴,张子当是一个情痴了!”
张仪面上微红,抱拳道:“让大王见笑了。”
无疆又乐一时,敛笑道:“不说这个了,无疆还有一事请教张子。”
“仪知无不言。”
无疆望着张仪,目光中不无真诚:“无疆苦思数日,仍未悟出张子的后发先至之术。此处并无他人,无疆恳求张子能出一语点拨。”
“点拨不敢。”张仪沉思有顷,微微笑道,“仪问大王,出剑之时,剑在何处?”
无疆随口应道:“既是击剑,剑当然在手中。”
张仪连连摇头。
无疆怔了:“剑不在手中,却在何处?”
“剑在心中。”
“剑在心中?”无疆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大睁两眼望着张仪。
“正是。”张仪指向心口,凝气静神,“剑在手中,心不动剑动;剑在心中,剑不动心动。”
无疆凝眉沉思良久,恍然悟道:“张子一语,无疆茅塞顿开!剑动心不动,说的是剑已发,心未至;剑未动心动,说的是剑未发,心却至。心即意念,张子重在剑意合一,剑随心动。”
“大王圣明!”张仪拱手贺道,“天人合一,可成道人。剑意合一,可成剑人。”
“是哩,是哩,”无疆连连点头,大是叹服,“剑再快,也没有意念快。张子果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