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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无白又想笑了,面对他愤然的眼色干咳一声忍了下来,接过纸团展开,仔细看下去,什么笑容也没有了。
邢越眨巴眨巴眼睛,故作娇媚地挤过来,捏着嗓子问:“大人~~~接下来奴家可以假扮你了吗?”
“你随意。”即墨无白随口敷衍一句,匆匆起身出门。
邢越望着他的背影扭捏地剁了一下脚:“切,你们这群臭男人,一个比一个没良心!”说着一把抱起琵琶,扭着腰肢出了客栈,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掌柜的目送他出门,啧啧称奇,少卿大人胃口真叼啊。
即墨无白匆匆赶回城主府,刚进住处就大声喊了句:“杜泉,研墨!”
杜泉正靠在窗边优哉游哉地啃苹果,闻言一头栽到了地上。太久没干活了,都不习惯了。
他抹了抹嘴赶紧爬起来奔到桌案边,即墨无白已经伏案疾书,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折子,最后盖上官印,叫他立即送出去。
给陛下的奏折,杜泉哪里敢耽搁,赶紧出门去办。
此时此刻,师雨正坐在书房里欣赏字画。夙鸢拿进来时说这是乔定夜亲手所作,派专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画中不是时下盛行的花鸟山水,也不是侍女图,而是师雨本人,正是那日她身着男装与乔定夜一起巡视边界时的模样。
旁边题了一句诗:韶光得相顾,不负风流名。
不愧是风流名声在外的大都护,连追求女子的方式都如此风雅。
师雨毫无感觉,却还是提笔给他回了封信。
忙完这事,她亲自去城主府的侍卫队里走了一遭,挑了四个侍卫,派他们去南居正院看着即墨无白。
“城主要我们盯着少卿大人什么举动?”四个侍卫摩拳擦掌,已经构思出深更半夜揭开瓦片偷看秘密书信的场景了。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师雨言简意赅:“所有举动。”
城主亲自指派的任务,侍卫们自然万分尽责,去了南居正院后,每日都会将即墨无白的动向详细记录下来。
师雨第一天看,上面记载了即墨无白一日三餐吃喝拉撒不说,连吃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太常少卿命仆从剔除豆角,可见其不喜豆角。”后面记述了豆角自中原运来的艰辛,并表达了对太常少卿将如此昂贵的东西浪费掉的痛心……
第二日再看,记载了即墨无白的着装——“太常少卿喜着素色,尤恶玄黑,然其着玄色绝胜其他。”
师雨无奈,是要你们盯着他的作为,四个大男人,不是盯着吃的就是讨论即墨无白穿黑色好不好看,这样真的好吗?
乔定夜很快又寄了新的字画和书信过来,自此后断断续续没停了。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诗,有的时候是随意胡诌的几句闲话,但个中情怀已叫人一目了然。
师雨当做什么都不明白,回信时胡乱扯些东西,只是与他继续保持着联系。乔定夜说吃饭的时候想到她,她就说自己今天吃了什么菜色不错,推荐一二;乔定夜说喝水的时候想到她,她便寄去几种好茶。
生母在世时为了养活她,在酒家给客人跳舞,难免会遇到难缠的。与男人的周旋之道,她很小的时候便见了许多。
若乔定夜当真是为了她的容貌如此,倒还好说,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种人不能直接拒绝,因为吃不准他的意图是什么,也许会被反噬。
唯有装傻装纯装清高,他不挑明,她坐观后效。
南居正院里的四个侍卫忙了好几天后,总算是带回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即墨无白收到了一封信,疑似来自皇都。
师雨不耐烦地下令他们再去查探。
几个侍卫干脆轮流看守报信,一会儿来一个报告说太常少卿出了院子了,一会儿又来一个说往东方向走了,过一会儿来了一个说不好啊城主,太常少卿好像是往您这边来的呢。
果然,师雨刚遣退他们,即墨无白便晃进门来了。
“贤侄,多日不见了啊。”师雨笑着与他打招呼。
即墨无白也不多说,在她跟前站定,动手开始脱衣服。
师雨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即墨无白诧异道:“姑姑以前不是跟我说在您这儿要守长辈的规矩?我看您安排的那几个人应当是和之前一样,想知道我里面穿的是什么吧?何必如此麻烦,您说一声,我这就脱给您瞧啊。”
“……”
第二十二章
将师雨弄得无语了,即墨无白似乎是满意了,理了理衣襟,在她对面坐下:“我看姑姑是故意找了这几个人,想给我提醒呢,出了什么事您不妨直说。”
师雨沉声道:“我怀疑乔定夜在图谋墨城。若真如此,他的意图与你一致,你们有可能会结盟,我自然要盯着你。”
即墨无白笑了一声:“不用怀疑了,他的确是想图谋墨城,邢越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师雨皱眉:“那你为何不早说?”莫非真有结盟意图?
即墨无白只叹了口气。
他收到消息后立即写了奏折给嘉熙帝,回信今日送到,嘉熙帝说当初给他的三个月期限早已过了,若乔定夜能代替他做到,也是好事。毕竟墨城不可能一直存在一位代城主,总要有个正式的城主。
这话也不好直说,他转开话题:“姑姑是如何知道的?”
师雨拿了乔定夜寄来的字画递给他。
即墨无白还以为是什么机密要件,展开一瞧,居然是师雨的画像,再看落款,当即不屑:“画成这样也好意思送来。”
“谁让你看他画的如何了?”
他将画卷起来还给她:“姑姑能明白他别有用心就好,却不知你是如何回应的呢?”
“没什么回应。”
即墨无白看她神色也不像是没什么回应的样子,僵笑了一下道:“也罢,此事暂且不提,我之前就提议结盟,现在你意下如何?”
师雨面有疑色:“贤侄,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要站在我这边呢?”
即墨无白笑得有些冷涩:“我岂会让墨城落入外人手中?叔公的心血,只有我亲手继承,才能报答他的恩德啊。”
师雨听他语气,感觉不太舒服,总觉得像是在针对老城主,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哪里对他有什么恩德?但他直言了目的也是好事,怕就怕他没目的,那样反而不敢合作。
二人商定,当日城主府便发了一道诏令,下令各城镇所有决策统一递交城主府,由代城主亲自做决断,重大事件协同太常少卿共议。又命令全城提早宵禁时间,加强军力,严密防范。
全城百姓惊诧莫名,这道诏令居然是太常少卿拟定,代城主加盖印绶的。
去了一趟中原回来就这么和谐了?好不习惯啊……
墨城官员也都揣着疑问,虽然师雨的心思难以捉摸,但对付太常少卿,防止中原干涉的大方向是没变过的,这回是什么情况?
刺史明哲保身,收到消息就“一病不起”了,什么神医也治不好。霍擎又终日守在边界,官员们没有领头的,就将葛贲推了出来。
谁让他受宠呢。
葛贲遂风风火火地去了城主府,进了书房,就见师雨端坐案后,正在提笔书写,左手捏着右手祥云绣纹镶边的衣袖,长发随意地束了一下,发尾旖旎地从胸前拖到了案上。
他目光一转,旁边便是即墨无白,宽宽松松的常服披在身上,头发散着,手捧一份书函正在仔细浏览,竟比师雨还要闲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他有些火大,这小子是给城主灌了什么迷汤,居然一下子地位提升了这么多,简直要和城主平起平坐了。
即墨无白抬头看到他神色,心里便已明白了几分,放下手中书函,笑道:“葛校尉是因为诏令之事来的么?”
葛贲理也不理他,对师雨拱了拱手道:“城主下令,属下等人不敢不从。只是老城主在世时,从没有过让别人与城主共决事项的先例,城主岂可开此先河?”
师雨笔下不停,连头都没抬一下:“老城主已经安息,不要什么事都拿他出来说话。诏令已经颁布,你们身为下属只要好好遵从诏令便可,不该质疑的不要问太多。”
葛贲瞪一眼即墨无白:“城主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若是有人胁迫您,属下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即墨无白摸摸鼻子,一脸无辜。
“放肆!”师雨抬头,对外唤了一声,两名侍卫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