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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怎么执行,人情又占多大份量,这其中不就是要拿捏个分寸吗?”
我素来知晓敬父是个不简单的,只是不料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骨子里却同谦父一样的狠辣。
先说他兄长这样想是对的,再说若是为着大长公主的缘故,给孟氏兄弟一条活路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前提是孟氏兄弟两个都不能再为朝廷效力。然后又说什么与端王千岁一心。
与端王一心,那岂不就是要同意端王的那些有利于他们却无利于九哥无利于衍儿的提议,那九哥当初的托付、衍儿的皇位岂不是要旁落,那我这个监国岂不成了别人的傀儡?
既要我欠着他们的情,又要我依着他们要做的事。还说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说什么感谢我对谦父的爱护与救助。
难道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来将军府之前,我便知晓,此事定是许多曲折,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话刚出口,还未来得及深说,他们父子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话都倒了出来,倒是让我无从说起了。
很显然,李益对他两个儿子的表现是满意的,他微微笑道:“您看到了,对这件事,即便是他们两兄弟还有这样不同的看法,更何况是别人?再者,这件事,不是李孟两家的家务事,也不是您和老夫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咱们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兵士,我们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是要对他们负责的。他们昨日能起事求仁宗退位,难不成明日就不会将我们父子赶出临安吗?
孟文诚年纪尚轻,与他父子之事,关系也不大。老夫应了您,这就请苗统制将他放了,回家尽孝。
至于孟文博,您别忘了,那日在城外桥下被砍了头的王渊。
要杀他倒是有许多理由,可若是要放他,您总得让咱们能和兵士们交待得下去罢。”
我苦笑道:“正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才来找老将军。老将军见多识广,可否为十四指点迷津?”
李益轻笑道:“咱们费了那么大的周折,最后却将孟文博放了,到底是难堵世人的悠悠之口。”
说罢,他有意顿了顿,对我道:“况且坊间早有孟文博欲尚大长公主的许多传闻,您别在意,您的人品咱们是最明白不过的,这都是那孟文博的手段罢。
可话说回来,咱们知道其中的曲折,可别人并不知道。再加上是您从中求情,让人联想起来,也大大的不妙。
因此一说,若是您能将这件事彻底澄清了,堵住了众人的口,让别人明白您只是出于对孟氏的舅甥之谊,那咱们还有什么说的?”
李益把话说得很含蓄,以甚至于我开始没明白过来。
因此待到告辞时还闷闷地想着他这番话的意思。
李氏父子将我送出大门,李益又道路途不近,命谦父送我。
透过半卷的车帘,我能看到与我的车马并驾的谦父。
他的腰背挺得笔直,手里拉着缰绳,眼睛看着前头,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适才当着他父亲兄弟的面,我以为他是故意装深沉,故意不与我说话的。可如今待卫们都离得甚远,身旁也没什么别的人,他却依然是不发一言,甚至连看也不曾多看我一眼。
我好歹是个姑娘家,我好歹也是一国的大长公主,按我原来想的,怎么也要细细密密的好好说说话,怎么也要事无巨细,将这些日子的遭遇好好说一番。
可如今看他这冷冰冰的样儿,倒教我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了。
百二二章 初求娶
更新时间2013…11…26 15:11:39 字数:2071
百二二章初求娶
一路无话,待车马到了慕园,我低声吩咐随着的香锦:“请李将军回去吧。”
香锦同谦父说了,他却只道无妨。
说罢就下了马,同着车辆一起进了门屋。
待我扶着香锦的手下得车来,却见谦父立在不远处静静地向这边望来。
我微微一笑:“承蒙李将军一路相送,多谢。”
看谦父向我走来,香锦朝众人使了个眼色,都离得远远地的。
我顿时有些不自在。
谦父轻笑道:“真是官升脾气长吗?这脸色沉得像要雨一样”,说罢,却又离我近了一步,轻轻在耳边道:“可没那日你在城隍庙里哭泣时温柔婉转,惹人怜爱。”
我睁圆了眼睛:“那日果然是你?”
谦父点头:“差一点就要忍不住了,想出来与你相见。”
我叹了一声:“可你终还是忍住了。”
谦父也不答话,只是望着我。
我又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到屋里吃杯茶罢。
谦父却是摇头:“如今城中并不安定,城外亦还有大军,我久留不得。”
我笑了一声,问他:“箭伤可好全了?”
谦父点头:“多亏你拿来的药,十分有效。”
我又问:“今夜席间老将军说什么要把事情澄清了才肯放孟文博。我想了一路也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你可知道?”
谦父看了看我,轻声道:“是真的不明白?”
见我十分认真,他这才道:“坊间传你与孟氏有情有意,若要破这个传言并不难,只需咱们及早定亲便是。咱们本就是要结秦晋的,如此一来,咱们二人得尝所愿,坊间传言不攻自破,孟文博也能留下一条性命,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两全其美?”
“对,两全其美。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也从未变过,你与患难之中如此待我,我更是感念。咱们之间经历了这样多的磨难,也该是花好月圆了。明日我便央了父亲去向端王千岁提亲。他是你的兄长,由他出面最是恰当不过……”
这里是停车马的门屋,边上停的是车辆,有时一旁的小屋里还会有车夫或是下人在此小憩。
李谦父,我日思夜想的人,我伤心伤肝的人,不肯进我的屋里吃杯茶,却在这有牲口、有下人又有穿堂而过冷风的门屋里与我说我的终身大事!
我原以为,虽不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之时,可怎么也是满怀情义彼此有意的时刻。我原以为,虽不是三番五次煞费苦心的求娶,可怎么也是郑重其事的承诺。
可谦父,曾经那样疼爱我的谦父,却在这里对我说什么花好月圆!是我们之间太熟悉了,以致于他对我如此的随意,还是他觉得如今自己身价倍增,便不用再费心让我开怀?
回到屋里,我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对尚卿讲了。
说到最后,却觉得委屈非常,又红了眼圈儿。
尚卿听完我说的,沉吟道:“这是他们提出的条件了,要救孟常待,您就得适李将军。李若是您适了李将军,您身上有监国之职,他手中有大量兵权,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朝廷岂不是有一多半都落入了李氏的手中?
不管是朝臣还是宗室,哪怕是端王或者仁帝,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因此只能有一人放权。要么是您,要么是李将军。
您觉得李将军会为您这样做吗?”
我苦笑一声:“曾经似是这样做过,可不过是因着受九哥猜忌不得矣而为之,如今他忍辱负重,终是扬眉吐气了,恐怕更知道兵权的厉害,如何会因为我而弃了?”
“那您呢?可会为了他放弃监国之权?”
我长叹一声:“这监国非我所愿,可当日当着九哥与众朝臣应了下来,我又怎肯因着自己的姻缘便放弃?我此身如何不要紧,要紧的是九哥,是衍儿。
如今我在这个位置,他们尚且并不把皇上、把我放在眼里,若是我离了这个位置,那还焉有衍儿的活路,还焉有九哥的活路?他们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算好的,怕的是连这也不肯,却要取而代之……”
尚卿急道:“确是如此,只是若您不依,那孟常待又当如何呢?”
我笑了笑:“他们要适大长公主,各项功夫总得要作足了,从定亲到成亲,没有个一年半载怕也不成。可太师正值大丧,道远又受了重伤,总得先顾眼前罢。”
尚卿问道:“您的意思,难道是先应承下来,先把人救出来,至于婚事,再想法子?”
我点点头:“原来还想我是幸运的那个,不会用婚姻平衡各方的利益,谁知等来等去,终是没脱得了这个。”
尚卿看我神色黯然,便道:“身在高位,您不只是一个人,您除了要维护皇上,还要护住身后那些为您出力的人。因此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婚事,也是要再四衡量的。自然就不能只看情投意和。
关键是,李将军对您是真心的,您对他也是十分的情义,这比什么都难得。”
我却摇头:“原以为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