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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一旁也道:“父皇,适才乳母来禀说两位弟妹刚睡熟了。长公主说得有理,也不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
父皇听得这话又道:“便是如此,那玉瑶却正在后殿,她们姐妹却是要相见的。”
玉瑶?是我听错了吗?还是父亲的另一个女儿与玉瑶同名?
一定是这样,父皇虽被金人掳去,虽是受尽了千般苦楚,虽是苦闷无望,可却并不妨碍他与他的嫔妃恩爱,却并不妨碍她们为他生下孩子。
北狩的这几年中,皇子、公主、后妃死去无数,而新生的男男女女却也有五六个。适才想让我见的那两个还在襁褓,也许这个和玉瑶同名的大了些也未可知。
我便问道:“父皇,您说的是哪位玉瑶?”
皇后见我如此,便笑道:“长公主是欢喜过了头了,还有哪个?咱们的九公主啊!”
九公主?玉瑶?
我抬头望向皇后,她朝我微笑,我又看向母亲,倒是看不出悲喜,却比此前要缓和不少。我又看了看父皇,他脸上已经然没有了适才的悲戚之色。
每个人都似欢喜,每个人都似在笑。只有我自己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天旋地转一般。
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玉瑶回来了,文博可怎么办?
我也想让自己如他们那样欢欢喜喜的,我脸上确也还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等到见了玉瑶,我却是连这样难看的笑也笑不出来了,美好的记忆与如今的情景重叠起来,竟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曾经那样美丽、美好的玉瑶怎么竟憔悴成了这个样子,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的九公主,怎么就苍老成这个样子?
玉瑶原本是纤侬合度的,面皮比官窖的细瓷还要莹润细腻。如今,也不见纤侬,却只剩下瘦了。
虽然是刻意打扮过的,可怎么竟觉得这华贵的锦缎并未给她添一分光彩,倒更显得她又黑又瘦毫无生气了。
玉瑶脸上敷了粉,也并不让人觉得妍丽,倒像是柿饼上的一层白霜,厚厚地浮在脸上,那样的突兀。
我惊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她见了我便落下泪来:“玉虎,你长大了……”
她拉着我的手似是极欢喜,对父皇道:“父皇,几年不见,玉虎竟是这般容色,倒是让人不敢认了……”
骨肉相见,自然是悲喜交加。我原是有许多话要问的,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又怕问深了父皇尴尬,又怕问浅了玉瑶伤心。
倒是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陪着玉瑶落泪。
太后与太上皇多年未见,虽是久别重逢却也是相对无言。
太上皇回来了,刘后却没有回来。她因着北地寒冷,水土不服,已然故去了。
座上的端王自夺宫不成后便日渐消沉,每日只是饮酒做乐。眼见父皇回来却独独缺少母亲,亦是默默垂泪,不发一言。
幸亏有皇上、皇后从中劝慰。又说从此骨肉团聚,太上皇可以怡养天年,又说从此有皇上护着,再也无人敢欺负云云……
同太上皇一行回来共三十五人,除去玉瑶与还在襁褓中的两位弟妹,父皇的两位嫔妃、始终追随他的宗室和大臣们。
其实在未去迎太上皇之前,朝廷早已与金人商定了返回人员的名单和人数。名单中的人员都是反复商量才定下的。朝中大事,我虽不曾刻意打听过,可从太后与皇上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知道一二。
太上皇在金地的子女也有许多,却都不在身边无暇顾及。在金地生的虽有几个,可都没能成人。余下的这两位皇子皇女是从小自他身边长大的,自然不肯让他们流落金地的。
父皇的两位嫔妃是因着生了皇子、皇女,母凭子贵,这才也跟着回来。
至于宗室、大臣,个个都是赤胆忠心,亦是千挑万选才得以成行。
他们未回来之前,朝廷也做了准备,房子、住处都有了安排。
谁知凭空却多个了玉瑶,倒是让人措手不及。
我怕皇后为难,便笑道:“九姐若不嫌弃,便与妹妹住到慕园罢,咱们姐妹也好做个伴儿。”
皇后听了忙笑道:“正是,别人不知,咱却是知道的,九公主与长公主从来就相亲,如今住到一处,可不更好了。”
我见玉瑶也是愿意,当下便命人收拾东西、打扫房间。
待我们两个回到慕园,房间已然收拾好了。
是后花园的一个单独院落。顺着抄手游廊拐进一道月亮门,便能看到蔷薇的屏墙、高大的敞轩和明暗的三间正房。
我携了玉瑶的手将慕园的所在一一与她指了。何处梳妆、何处入寝、何处写字、何处洗漱……
我见玉瑶只是默默的,并不言语,便笑道:“临安地小,一时亦找不出那样多的房子来,连皇上的皇宫都是由原来人家的宅子改建的。自然比不过开封时的府地宽大。姐姐将就些,等将来皇上与姐姐赐了府第咱们再好好收拾。”
玉瑶却是摇头:“金地几年,本只道要再回中原只能是梦中了,谁还能料到今日之事?便是如今,我也只道还在梦中,哪里还能有这个心思,嫌什么地方宽窄的?”
七十章 人已非
更新时间2013…10…6 9:19:09 字数:2123
七十章人已非
我与玉瑶到里间坐了,话到嘴边却始终是问不出口,只是捡些不相干的来说。
倒是玉瑶,与我闲话了几句便开始拐弯抹角地问文博的事情。
我心里了然,玉瑶回来得突然,这其中的道理怕只有谦父才能说清。只是如今谦父必是有许多事要与皇上说的,一时定是抽不开身。
见她这样问,我便知晓没人告诉她文博的事,也没人告诉她二娘子的事。只是这话却怎样说呢?
玉瑶见我犹豫,便道:“事隔三载,两厢又本是再也难见的,你就直说罢,任是什么事我也都不意外。”
我见她面色平静,便轻声问她:“九哥的静妃姐姐可曾见了?”
玉瑶点点头:“初进宫时,她便来与父皇磕头的。只是后来咱们骨肉间说话,她才退了出去。”
我点点头:“静妃的妹子,王知州的嫡女二娘子嫁的便是孟常待,如今已有身孕了……”
任是玉瑶极力忍着,还是落下泪来:“他人才出众,又是嫡长,能如今才娶,我心中已经是莫大的宽慰。况且我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能回得故国已是上天垂怜,别的却也不会多想……”
“姐姐”,我顿了顿,又道:“姐姐,您莫伤心。这也不怪孟常待。我们在蔡地时便听得从金人队中逃出来到皇叔士吾说过,您为免受辱撞头而亡。
您不知当时孟常待如何的悲痛。如此过了两年,却是连个身边人也不肯有,谁不赞他对姐姐是情深义重?
直到后来,为了子嗣着想,太后又亲赐的婚事,这才又成了亲。
姐姐,究竟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皇叔说错了?”
玉瑶摇摇头:“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叔说得确也不错。我当初确是为免受辱,以头撞柱。只是当时却只昏迷,并未送命。”
“那为何从此就没了姐姐的下落?”
说到此,玉瑶的泪又涌了出来:“那金将禽兽不如,咱们姐妹尽受其辱。我……
我亦不能幸免。只是姐姐在国中原是有些名声的,那金主亦是知晓。便早早支会了人来说要将我送往帝都。
谁知这金将贪得无厌,不肯将我送到帝都。正遇我撞柱之事,便将计就计,对外称我已亡故。实则将我藏匿起来,成了他的禁脔……”
虽是能想像得到玉瑶的遭遇,可此情此景由她口中说出来,到底是羞愧难奈。望着她哭得肝肠寸断浑身栗抖,我心中亦是五味杂陈百般难熬。
我握紧了玉瑶的手:“姐姐,别说了,莫再说了……”
玉瑶却是苦笑一声:“妹妹听得这便受不了了吗?若我再道金将死后我又在他儿子中辗转,受尽了他们欺凌侮辱妹妹又做何想?若我说我将亲生的一双儿女留在了金地,现如今是百般思念千般不忍妹妹又当何想?”
“姐姐……”,这是我心中那个美好的玉瑶吗?是不是天妒红颜,怎么竟让她遭遇如此难堪?
本是美如天人才华横溢,偏偏就要那些粗鲁野蛮的金人来折辱她,本是天之骄女受万千宠爱,偏偏要隐姓埋名躲躲藏藏,本是花好月圆的一生,偏偏就弄了个有情人劳燕纷飞,亲肉骨生离死别……
玉瑶啊,我的亲人,我的姐姐,我儿时对一切美好女子的幻想就这样在我面前破灭了。
如今的她伤心、憔悴、受尽屈辱,如今的她没了美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