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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骨头都被湖里的鱼啃干净了。杜锦秋却不同,胜了对试,便再懒得管对手死活,那个失败者便降位为普通杀手,连叫了十几年的名字都被夺去了。”
洛东凡略有所悟,道:“因此这人便怀恨在心,知道无法亲手报仇,便伺机想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
上官若愚面色渐显沉重,微微点了下头,道:“这不过是我胡乱猜测。一切还要等见了这人,当面问清了才知。”
“那这纸条?”
“我让陈聪替我查这人下落,得知他几日前揭了一单生意,到泉州来了。”她说着,将纸一扬,道,“要杀的便是这柳拳帮的柳万林。你在江湖上走动得多,可知这柳万林的事?”
洛东凡道:“柳拳帮门徒近百人,近几年在泉州甚是风光。柳万林乃柳家拳第十四代传人,为人颇为圆滑,与泉州的官府、大户都有结交,甚至这里的白鹿镖局总镖头亦有交情。柳拳帮本来寂寂无名,正是这柳万林当家之后,才日渐兴旺起来。”
“如此说来,这柳万林也未必有什么真材实料,不过是会交际罢了。这样的人,原本便难不倒水阁杀手。他揭单子已有些时日了,这人既不难杀,我们可得快些行动才好。若是等他杀了人,再要寻他踪迹,可就只能回水阁候着了。”
洛东凡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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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若愚熟知水阁的行事作风,夜入三更,两人便换了身轻便的衣衫,直奔柳万林住处。上官若愚她与那名杀手亦有过些交情,此番前去是想借着叙旧的由头套套他的话,是以也不再易容,便以本色前去。
柳拳门朱漆大门紧闭,站在墙外凝神细听,能依稀辨出里面成队巡逻的脚步声。
上官若愚围着外墙转了一圈,最后拉着洛东凡在一棵槐树下坐定。她说道:“咱们此番是来找人的,不能断了人家财路。一切只等他办成了单子再说。”
洛东凡道:“水阁杀手轻功卓越,只怕到时他急于脱身,咱们追赶不上。”
上官若愚道:“这墙高有三丈,轻功再好的人也跃不下来。四周唯有这一棵高树离得墙近些,他必是由此上墙,再踏着墙头上屋顶入内。一会要出来,也只能踏着墙头跑来这儿才能跃下地去。因此咱们只管在这里等着便是。”
二人在墙外等候。上官若愚等得累了,便靠在树杆上小憩一阵儿。洛东凡却无法似她这般气定神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墙头,唯恐一个恍神,便错漏了飞掠而过身影。
又等了一阵,忽听墙内一声高呼,紧接着是一阵刀剑杀喊之声。洛东凡心道:“动手了!”
上官若愚却是猝然惊醒,惊愕地听着墙内的声响,忽然叫了声:“不好!”身子一挺,手中长剑出鞘,射出一道银光掠过墙头。她手握剑柄轻轻一拽,便攀着剑上的那根银线,踩着墙头翻入。她神色惊惶,匆忙之间竟忘了要招呼洛东凡。
洛东凡见她这样,便知事有变化,他随身未带绳索,只能爬上槐树,跃上墙头,再踩上屋顶,手攀着檐下梁饰跃入院内。一经站定却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院内一片寂静,尸横一片,倒在地上人大都穿着柳拳门的护院服饰,唯有一人,黑衫黑鞋,毙在其中,反是格外显眼。黑暗和死寂笼罩在院落之中,连月光都变得格外的苍白冰冷。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其中,手上握着一把薄薄窄窄的刀,形如雁翅。这人身形消瘦,白衫、黑面具,正是日间见过的怪人。
洛东凡心头狠狠地被人抽了一把,急忙去寻上官若愚的身影。头一转,便瞧见了她,黄衫白袄,在夜风之中略显单薄。她的脸色本就缺少血色,如今更是要比月色更白。只见她痴痴地望着怪人手中的那柄雁翅刀,整个人直如入定了一般。
那怪人转过头来,面具下那对澄澈的眸子安安静静地望着他们,目光中流露出安宁的神色,仿佛他脚下踩着的不是几十具尚自温热的尸体,而是草原上连绵的野花。
“我见过你。”他望着洛东凡轻声低喃。
上官若愚的目光自雁翅刀上缓缓移到怪人的脸上,这还是她头一次正正经经地望着他的脸。
“这人是你杀的?”她指着那黑衫人的尸体问。
怪人的目光自她面上掠过,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是水阁的杀手?”
“知道。”怪人答道,“我就是来杀他的。”
“为何要杀他?”
怪人的目光瞬间沉了一沉,一字一句地答道:“因为他贴她的榜,要找人杀她。”
“‘她’?”上官若愚唇畔泛起冷笑,“玉羊?”
怪人一怔,这才仔仔细细地凝视着她的脸,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若愚不答,却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他贴的榜?”
怪人摇头:“我不能告诉你。”顿一顿,他又说道,“你知道这么多,你也不能活。”话音一落,只见银光如流瀑倾泻,洒落一地,只一瞬间便将上官若愚周身笼住。
“小心!”洛东凡大喝一声,拔刀冲上。
上官若愚天工七巧剑出鞘,长剑连着银链,绕着她身子转了两圈,便如一条灵蛇护身。
怪人的那一刀本是他刀法中一招极精妙的杀招,使将出来,只觉四面八方俱是刀影,劲力所至,刀光外的人攻不进来,刀光中的人周身上下几十处要害都曝露在外,饶是你剑术再精,挡得住一大半,也必有一两处会中招。哪怕只有一个,也足够致命。
哪知上官若愚的天工七巧剑却是天下兵器之奇葩,银链周身一绕,便将这一记精妙无双的杀招荡了开去。
怪人轻轻“咦”了一声,收刀疾退两步,困惑地望着上官若愚,竟不再攻。
洛东凡惊魂未定,急忙趁此机会抢到上官若愚身旁,见她毫发未伤,这才略略定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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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相交一招,但上官若愚已是心中有数,她适才不过是仗着兵刃出奇才挡下这招,要论真材实学,自己是万难敌过。何况她对这怪人的武功来历已瞧出些端倪,知道他家学渊源,莫说如今自己的功无已是荒废五年,便是从前也非敌手。当下悄悄自蛊毒锦囊中摸出一把毒粉攒在掌心,对洛东凡道:“一会儿交手,你走开些。”
洛东凡想也不想,便立刻摇头:“不成。”
那怪人亦道:“是啊,你们既是一路,自该同进同退。他又怎能弃你而去?况且我也不想留他性命。”
上官若愚冷冷一笑,道:“口气不小,却不知那号称天下刀法第一的黄鹄刀法你学全了没有。”
怪人的眼中瞬时溢满惊愕之色,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若愚不答,继续说道:“听闻‘鹄羽刀’如鸿鹄双翅,是一对双刀,适才你只用一柄单刀,便能使出那样的刀法,若换作双刀,却不知还能惊天动地到何种地步。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怪人道:“好,我也想见见你那把剑。她最爱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不知将来送她,她会不会喜欢……”说到后半句时,他垂下头,又开始低喃自语。
上官若愚眉头一蹙,道:“玉羊如今已是他人之妻,你这爱慕之意说得那般露骨,不怕到时白晨寻你算帐么?”
怪人目光猝然一凛,抬头望着她,周身竟头一次透出寒意:“我曾发誓,这世上谁敢提起那个名字,我便让谁不得好死!”言罢,鹄羽刀出手,如寒江之水自天而降,粼粼波光闪烁间,载着无穷杀意,与适才懒散的对招全然不同,威力陡然陪增。
上官若愚打叠起精神,将洛东凡向旁一推,喝道:“找玉羊去!”天工七巧剑护在身前,翻转翩飞,灵活诡变。
怪人手执单刀,却仍然锐不可挡,他的刀法舒展、优雅,亦透着王者之气,施展得越是顺手,便越显得高洁孤傲,霸气无双。上官若愚知他若想杀她,二十招之内便能得手,如今竟能让她支撑到三十余招,不过是想诱她将天工七巧剑的变化尽数施展出来罢了。饶是窥其心意,她却不得不施尽全身解数抵挡,七巧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