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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默默地喝着茶,半晌,才淡淡说道:“你是想让额娘为喜姐儿指婚?”
晴鸢点了点头,道:“爷的意思呢?”
胤禛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只有这么办了除了额娘,也没人能压制住太子爷,只是太过麻烦她老人家。”
晴鸢不由笑道:“爷这话说的,所谓亲人,不就是应该在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吗?要是额娘听到您这话,怕不又要说您跟她生分了”
胤禛一愣,倒是被她这话给愣在了当场。
亲人就是要在需要时候雪中送炭的人吗?从来就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在他看来,所谓亲人,不过是身体中流着相似的血脉的一群人罢了。不互相攻击、勾心斗角便已经很好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雪中送炭?
晴鸢并没有发现他心中的阴暗面,仍旧自顾自说着:“其实,额娘倒是很爽快就答应了这个要求,所以这回石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不过如此一来,喜姐儿的婚事就再不由咱们做主,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胤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们不就是通过指婚才能在一起的吗?为何她说到指婚的时候却一副怨怪的样子?
“其实倒也不要紧。若你看中了哪户人家,直接跟额娘说,请她老人家下旨不就是了?”胤禛淡淡地说道。
晴鸢笑了笑,没有接话。
话是这么说,然而万一德妃也看中了人家呢?
胤禛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好笑地捏了捏她晶莹剔透的小脸,道:“你也想得太多了吧?额娘是什么身份的人?若是惠姐儿也就罢了,以喜姐儿的身份,她怎么可能真的去为她物色婆家?”
一语惊醒梦中人,晴鸢顿时拐过弯儿来。
是啊,以德妃对嫡庶的区别对待,她答应帮喜姐儿指婚不过是应了自己的请求,难道还会真心诚意去做不成?
想到这里,她便也就放了心,甜甜地笑起来。
胤禛看着她,只觉得又爱又怜。
他的晴鸢啊就是个这么心软、这么体贴的人儿,直想让人把她狠狠抱进怀里、揉进身体里,永远不要跟她分开才好对晴鸢所做的事情,李氏完全不知情。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给眼睛消肿,好不容易才勉强能出门了,便急不可耐地用水粉遮掩了剩下的痕迹,然后匆匆忙忙来到喜姐儿的院子里。
开春的时候晴鸢说过要让喜姐儿学着独立,便让她搬出了正院。其实她的院子也不远,就在正院边上,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不过自从她搬出来后,行动上便自由了许多,连带着李氏再想见她也不必经过晴鸢的批准,基本上想来便来了。
当然,她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如果频频来找喜姐儿,惹了晴鸢不高兴,这样的待遇是随时都可能被取消的。
但这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顾这会儿已经日落西山便冲进了喜姐儿的院子。
喜姐儿正在吃饭,闻听说李氏来了,不由诧异地站起身来,刚迎到门口,李氏却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额娘,您怎么来了?”喜姐儿问道。
自从李氏升了侧福晋后,便也有资格让自己的子女称呼自己为“额娘”了。
李氏看着含苞待放、清纯可爱的女儿,心里顿时一揪,眼眶便又有些湿润了。
霜叶见势不妙,赶紧上前一步道:“主子,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李氏回过神来,这会儿要是在门口就哭起来可就不妙了于是点了点头,拉着喜姐儿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说道:“来,咱们娘儿俩进来说。”
进了屋子,看见桌上的饭菜,她才发觉居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喜姐儿看了看她,叹了口气,便问道:“额娘,您吃过了吗?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吃?”
李氏现在满腹愁肠,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然而却又不愿让女儿担心,只得扯了个笑容出来道:“也好,额娘就跟你一块儿吃点儿吧。”
第三百五十七章 拒婚收费章节(12点第三百五十七章 拒婚喜姐儿命人给李氏添上一双碗筷,李氏拿起来吃了两口菜,只是这会儿却哪里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和胃口?便又放下了,只是蹙眉坐在桌边,愁眉不展。
看她这样,喜姐儿顿时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一点便也放下了碗筷,示意让下人们收拾桌子。
她陪着李氏站起身来,进了里间,坐到炕上,自有小丫鬟送上茶来,她接过,轻轻喝了一口。
李氏轻轻拨动着茶碗盖子,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想得入神,不由又重重叹了口气。
喜姐儿终是忍不住了,放下了茶碗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李氏看着她,不禁又想起了跟晴鸢的交涉,顿时眼圈又是一红,泫然欲泣。
“孩子,是额娘不好,额娘连累了你啊”她哽咽着说道,泪珠挂在眼眶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
喜姐儿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天外飞来这么一句道歉的话,莫明其妙地问道:“额娘,您在说什么啊?”
李氏看着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将自己跟晴鸢的对话都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都是额娘不好,若不是额娘出身低微,你也不会被人看轻,如今眼见着这门大好的亲事是不成了……”
她在这边擦着眼泪,喜姐儿却稳如泰山,并没有被她影响到一丝一毫。
喜姐儿从小就跟在晴鸢身边长大,可以说是她言传身教教出来的,无论是气度还是思维都跟晴鸢颇为相近。而且因为相处的时间长,在她心里,嫡母就是如同仙女一样的存在,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她而且嫡母的一举一动都是有道理的,在她心里,嫡母说是对的就一定是对的,嫡母说是错的就一定是错的,绝不可能有出错的情况发生因此,听了李氏的话,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平静地说道:“额娘,您别多心了。母亲说此事不能成必定有她的理由,但想来应该不会是因为我。这里面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曲折吧”
李氏不由一愣,做梦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份上了自己的女儿居然还会替晴鸢说话,一时之间竟忘了回应。
她愣愣地看着喜姐儿,心中突然一阵悔恨——女儿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长大,所见所闻都是晴鸢怎么说、怎么做,现在看来,女儿已经完全被她给收服了啊可是既然如此,为何晴鸢还要百般阻挠女儿的婚事,不让她得到那么一个好婆家呢?
李氏本就惨淡的心更是多了几分愤恨,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晴鸢从不认为夺走一个女人的孩子是什么好事,因此从不曾像别家的主母那样挑拨亲生母女之间的感情。在晴鸢的教导下,喜姐儿虽然不在李氏身边长大,却也是对这位生母颇为尊敬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生母的眼界和心胸都比不上嫡母。此时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便知她又犯了嗔念,不得不暗叹了一声,轻声细语地开解起她来。
这件事自然很快便又传到了晴鸢的耳中。其时天刚放亮,胤禛已经起身上朝去了,晴鸢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秋玲服侍着梳头打扮。
负责传话的漪欢就不由掩嘴笑道:“主子,您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做娘的人居然还要自个儿的孩子去开解,真真是天下奇闻。”
晴鸢淡淡笑了笑,并没有加以评价。李氏出身低、见识浅,比不上自幼在贝勒府、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喜姐儿,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而且她也是一心为了喜姐儿着想,倒也没存什么坏心思,就不用跟她多计较了。
她所怨念的,不过就是跟石家那门亲事泡汤,不过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传过去了,她也应该消气了才对。
李氏此刻确实已经收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德妃娘娘要亲自为喜姐儿指婚?”李氏吓了一跳,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给她梳头的小丫鬟猝不及防,手里的头发这么一拉,顿时扯落了几根青丝。
那小丫鬟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颤抖着声音连连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侧福晋饶命啊”
李氏却没工夫搭理她,只死死瞪着来给她传话的丫鬟,就差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那丫鬟也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两步,这才定了定神说道:“是的,李侧福晋。昨儿个嫡福晋进宫去,德妃娘娘就发了话,喜姐儿的婚事由她亲自做主,其他人都不要插手了。”
李氏这才相信了,顿时便有些愣怔,缓缓地又坐了回去,神情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