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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闹着,大家都故意你涌我、我挤你地向前冲着,这也就形成了一种形式,每次施粥时,一种特别的竞赛就开始了,就看谁挤到最前面,成为优胜者,有时为了争夺这个优胜者称号,年轻人还可能大打出手。格绒跟着郎吉左钻右挤,一会儿就冲到施粥处,按规矩第一个到的就要把手里的木碗在旁边的木栋柱上“咚、咚、咚”地击三下,另一个扎巴与郎吉几乎是同时冲上前,但是伶俐的郎吉先敲响了木柱,屈居第二的扎巴转过头来,见是郎吉,就满脸不悦地看着他,而郎吉却对他报以胜利者的微笑。当他和格绒端着麦粥挤在人丛中,他看到人群之外的聪本桑佩罗布正看着他,他急忙招了下手,对格绒说他去见个人,等会儿回来,就忙着挤出人群,但却不见了聪本的踪影,他失望地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聪本,就一边向回走、一边端起麦粥喝起来,却无意撞着一个人,那人用力推撞了他一下,原来是端着麦粥的欧珠,他在挑战地看着郎吉。郎吉没理会他,埋头喝着粥想走开,但欧珠却拦住他的路,又推了郎吉一掌。
“你想干什么? ”
“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 ”
“不知道。”
“哼! 阿桑是个胆小鬼,被我一吓就交代了,你就别装了。”
“不知你在说什么。”郎吉冷静地说完迈步想走开。
“我一直在找机会,今天是你自己撞上的,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欧珠又推了郎吉一下,并一把抓住郎吉身上的袈裟不放,郎吉这才举起手里的木碗向他脸上扣去,稀粥糊了欧珠一脸,趁他擦脸时,郎吉转身就想跑开,欧珠追上来,又给了他一脚,一拳,一让再让的郎吉这时也忍不住了,迎着向他扑来的欧珠扭搅着打起来,两人互相都打得鼻青脸肿还分不出输赢,最后是铁棒喇嘛冲上来拉开了,对这两个打架斗殴违犯教规的少年扎巴狠狠地用皮鞭处罚了一顿,并罚他俩做苦工,不做苦工,就罚款。欧珠是大头人家的儿子,最终是用罚款代替了苦工。郎吉不想让他舅舅知道他打架的事,一再求格格不要跟家里人说,做苦工他才不怕呢,只是屁股和腿被那个铁棒喇嘛打得太重,睡了两天才走得动。这天晚上格绒告诉郎吉,欧珠是个很坏的人,他贿赂了打郎吉的那个扎巴,所以才把他打得那么重,这是欧珠自己炫耀时说出来的,还说他和坚赞算是扯平了。
大经殿左侧旁有一片绿树环绕、环境幽静美丽的地方,中间生长着五六棵高大繁盛的桃树,那儿就是辩经的法苑,每当春天来临,那几棵枝干繁盛的桃树,就会开满灿烂的粉红花团,桃花那苦甜苦甜的清香味儿溢满了法苑,郎吉和格绒的僧舍离这里不算远,在静寂的夜里微风吹来,桃花的芬芳也会若有若无地飘进他们的房间里。这时已是深夜,格绒在睡梦里均匀地呼吸着,郎吉却一直没有入睡,法苑隐隐约约传来激烈的辩经声和击掌声,晚间辩经的一般是自愿参加者,他们都是苦读经书的僧人,为了弄懂五部宗教经典的真谛,刻苦钻研辩论着,郎吉曾经也有过想要学好佛经、将来做个了不起的上师的想法,但今夜他的心境却无法安宁了,他心中有那么多的仇恨,他怎么能一直待在寺院里,和欧珠的较量使他感到自己长大了。如果他还是身居高位的土司的儿子,有钱有势,他还会受欧珠这样霸道的头人儿子的气吗? 那个不按教规行事的铁棒喇嘛还会那样听欧珠的唆使吗? 不过这些比起他心中的仇恨算不了什么。他突然想要成为桑佩聪本那样的汉子,然后成为复仇的英雄。
郎吉没有把他的心事告诉任何人,第二天,趁着单独去厨房做苦力活的机会,他悄悄地离开了寺院,匆忙地去追寻桑佩马帮了……
第十二章
“智慧而德高长寿的父王,请用太阳的明亮细究端详,没有美好的珠宝装饰胜利之幢,哪能值得在太空里闪耀飘扬? 一支军队没有威仪的将王,战场上谁会畏惧你的部队? 我呀,要以大鹏展翅的力量,进入浩瀚无边的海洋……”
——18世纪藏族历史小说《勋努达美》
“格嘿嘿! 格嘿嘿……”
在茫茫浩浩的山谷中回应着男人们嘹亮的呼啸声,午后,太阳没入淡淡的云层中,一队牦牛驮队翻过嘎雍山,走进了地形复杂、乱石林立的谷地,四周是茂密的原始沙树林,一条长年累月由马帮驮脚者踏出的小道蜿蜒在绵长的石滩谷,这只驮着皮口袋和各种山货的队伍大约有牦牛九十多头,二三十个驮脚娃,看得出他们是一支短途牦牛商队,这种商队一般是由一个地区或一个村子的乡邻自愿组合在一起,结伴把家里准备的酥油或土特产拿到离该地区略近的商贸较集中的地方去交换生活所需物品。当他们将走出荒寂、嶙峋的海子山石滩时,突然有一帮人从几块巨大的石包后冲了出来,有两三个人还举起明火枪乱放了几响,拿着刀的叫喊着冲了过来,这种小规模的驮队经不住这帮强盗的抢夺,很快就被抢光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所有的驮着东西的牦牛都被赶走,当他们正悲痛不堪时,在身后刚来的路上,又奔来几个骑马的人,交松切! 他们惊惶地以为又来了一帮强盗,现在他们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有了。
那几个骑马的人越来越近,面孔也看得清楚了。原来都是年轻小伙,穿着黑色或白色的斗篷,他们都有叉子明火枪,有的还端着弓箭,领头的是个身着黑色羊毛呢斗篷、立领上是一道红色羊毛软呢滚边的小伙子,看起来很是英俊,他和其他几个年轻人都是披着蓬松或卷曲的短发,当他们赶到惊惧未消的被劫者们面前时,稍停了下,就径直追赶刚才那帮土匪去了,这里是行劫的最佳地方,路边大大小小的乱石像方阵,石滩两边就是茂密的森林,劫掠者只要一抢到东西,跑过石滩就可以安全地躲进茂密的沙树林中。这帮年轻人追得及时,强盗们还没走进树林,前面的两个匪徒的腿上和手臂就被箭伤着了。看得出穿黑斗篷的那个领头的青年有一手好箭法,加上其他几个小伙子的鸣枪声,他们的气势和敏捷、神速,以及充满阳刚之气的青春气度,着装的齐整特殊,形成威慑声势,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那些先还想抵抗、极力想赶走牦牛的强盗们很快就四散着逃开了,受了伤的也瘸着颠着跑进了森林。被抢的人们还以为他们的东西又被另一帮土匪抢了,感叹着今天没看好日子,遇上了两批土匪,只有空手回家了。有个老头说,今天早上出村时看见那个背空桶的阿泽老婆子就证明不吉利,你们说念了经就没事了,看吧,倒霉透了。
就在这时,后面远处传来马铃声,不多会儿,在石滩的小路上行进着长长的远看就像是一支走不完的骡马商队,空谷里回响着铃铛声和人们吆喝骡马的声音,近两三百匹骡马,都驮着货物,驮脚娃们不是腰上别着刀,就是背着叉子枪或弓箭,在川藏驿道上,也就是在茶马古路通道上,大商队一般都是能对付所有危险的队伍,也算是一支准军事组织,有严密的组织纪律,聪本或聪本的助手就是指挥官,都带有枪支和刀箭等武器,土匪或强盗对这种商队是不敢轻易抢劫的。今天这股土匪也在喊运气不好,他们都知道,康巴马帮都是很仗义行侠的,撞上了大马帮,就自认倒霉了,没有丧命就不错了。
“这些都是你们的吧? 大家清点一下,看有没有损失! ”那个领头的年轻人驱马来到牧人商队前指了指身后那些牦牛。
牧人们这才感激不尽地确信,他们今天是遇上好人了,这帮年轻人哪里是土匪,完全是金刚菩萨显灵救助了他们,都纷纷说着感激的话。一个系红缨长发辫盘头的中年男子拉住青年的马缰,一再感激,说他外貌就如此英俊,行为更如神子格萨尔,一定要留下名字,一定要赠物表谢意。青年笑了说,你要感谢就谢我们的聪本吧,说完就离开了。
这个中年男子看来是这群商队的组织者,他领着他的人捧着牛皮缝好的圆如卵石头的一个酥油包和哈达,向马帮聪本迎去。
聪本却只收了哈达,没有接受其他的东西,聪本说:
“用不着这样感谢了,都是出门在外,什么事都会遇上,碰上这种事都会帮一把的,帮助了别人就是帮助了自己。你们人少就跟我们一起走一程吧。”
这更让他们感激不尽,从心里十分敬佩这队马帮了。聪本的话道出了多数马帮人的秉性,确实如此,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