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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跟陈果夫一起生活多年,深知这种病给人带来的痛苦,所以,想起来,很后怕,曾一连几日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陈立夫夫妇知道此事后,赶紧过来劝慰朱明,让她想开些,病情会好的。
朱明住院,陈立夫夫妇轮流陪床,并四处给她打听偏方,亲手煎药服侍,使朱明心中得到莫大的安慰。
有一次,朱明偶然说起陈果夫去世的事,她很动情地说:“当时他的脸蜡黄蜡黄的,人瘦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临死的时候,他死死地抓住我的手不放,我想他肯定想说些什么,可是当我把耳朵俯在他嘴上时,好长时间,他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直到死……”
陈立夫被朱明说得也动感情了:“嫂子快别说了,我对不起果夫兄,也对不起嫂子你,在他弥留之际,多么希望我能够在他身边啊,可是,作为同胞兄弟,我却远在他乡,未曾回来看兄长一眼。唉广
朱明知道自己太动感情了,赶紧说:“你也是没办法的,我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和你出走的原因,果夫也理解你。你走后,他经常提起你,直到他死,也没怪罪过你,反而很同情你。”
陈立夫掉下了眼泪:“从感情上,我是欠果夫兄的债啊。从小的时候,他就拉扯我,送我出国留学,从经济上资助我,生活上关心我,我毕业后,又带领我从事政治事业,果夫见对我功德无量,可我却没最后见他一面,我有愧啊……”陈立夫这么一说,朱明也哭起来,孙禄卿也哭了起来。
朱明擦干眼泪说:“立夫弟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起这些。”
陈立夫仍抽噎不止。
孙禄卿为丈夫揩干眼泪。
陈立夫抽噎着说:“果夫兄离开人世之际,我们没在身边照顾过他,想起来的确心中不安,然这种债务惟一的补偿办法,就是照顾好嫂子您的身体,这样,在瞑瞑地府的果夫见就会原谅我们的。”
朱明说:“立夫切莫这么说。生死别离,是别无选择的,再说,事过境迁,立夫不用总挂在心上,你们史弟的手足之情,我是知道的。”
这天,3人在一起整整说了一个上午。
后来,朱明的病情不断恶化。由吐血到肺里化脓,跟陈果夫的病情晚期十分相似。她的身体一天天渐瘦,脸色变得蜡黄,四肢无力,呼吸微弱,已经病人膏盲。
陈立夫夫妇昼夜守护,精心照料。
朱明用颤抖的声音说:“立夫,禄卿,看来我的身体是不行了,告诉医生不要用药了,用多少也无济于事,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地走吧。”
陈立夫安慰朱明:“嫂子请不要这样说,相信自己能够战胜疾病,战胜死亡。”
朱明断断续续地说:“立夫,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我实在不行了。”
1974年4月5日凌晨,陈果夫夫人朱明逝世。
陈立夫全家参加了葬礼。
送走了朱明,陈立夫隐隐约约有一种失落感和负疚感,一连几天,情绪不佳。
是来访的朋友前来安慰,是书友们切磋书艺,才使他渐平伤感。
开始,陈立夫还是绝口不谈政治,只谈生活,谈地方风土人情,后来逐渐扩大范围,谈社会,谈海岛,谈大陆,谈经济,最后便涉及政治了。
事实上,作为一代政客,跟政治打了半辈子交道,让他闭口不谈政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陈立夫来说,政治就是一个幽灵,时刻萦绕在他心头。
另外,他是“总统府资政”,“中央评议委员会委员”。
资政,咨议政治也,评议也是评论政治之意,不谈政治怎么行呢?
何况,陈立夫虽在美国隐居多年,过惯了自在逍遥不问政治的生活,那是出于无奈,也是环境所迫,实际上,他内心的政治欲望之火一直就没有熄灭过。第一次返台,名义上是为父亲治丧,实际上也是想探探蒋介石的口气,看有没有让他重返政坛的可能性,然而,蒋介石召见他多次,却只谈生活谈天谈地,却闭口不谈政治,他感到很灰心,也很扫兴,见重返政治舞台无望,便匆匆回到美国。
在美国近20年的田园生活,他曾陶醉于桑麻之乐,天伦之乐。他曾潜心钻研中国文化,致力苦练书法,然正是为了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他想学诸葛亮的以屈求伸,以守为攻,他非常崇拜一句名言“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重新登上政治舞台的愿望一直呼唤着他,在于他曾跌倒于政坛,失败于政坛。在《四书贯道》里,认真总结了自己从政几十年以来的经验教训,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政治主张。他认为自己的政治潜力还很大。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毕竟年逾花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像当年在大陆一样身体力行是完全不可能了,何况现在自己所担任的职务都是“空头支票”,根本没有参加决策的机会,更不能独家“经营”,自霸一方,现在自己所能参政议政的,只能靠自己的呼吁,靠自己的文章。
一日,国民党中常委秘书长张宝树邀请他到“中央党部”与有关负责人公开谈谈。
陈立夫听后感到有些激动,曾想去,但后来想了想,还是没去,他虽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绝对不是在“中央党部”这种场合。
陈立夫却又后悔自己没有去。在某一天,他突然一个人跑到“中央党部”拜会,而且当着各位党部要员的面,发了一通颇具政治色彩的言论。
陈立夫发表这番言论,讲得可谓痛快淋漓,一发不可收拾,各位党部要员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位国民党元老的精彩演讲,一时引起很大反响。
除了会客访友之外,陈立夫大部分时间,用来研究中医。中药,这是为了继承其兄陈果夫的嗜好,决心在其余年全力推动这项事业的发展。
同时,他还潜心于中国文化的研究,对儒家、道家等多有涉猎。
这一期间,他著有《人理学研究》、《易学应用之研究》等书,并主译了英国人李约瑟所著《中国之科学与文明》一书。
由于他的努力,台湾学术界推选他担任了台湾“中国文化复兴运动推行委员会”副会长、“孔孟学会”理事长、“中国医药学院”董事长等职。
此外,陈立夫还被聘为台湾师范大学教授,主讲人事学。
很快,陈立夫成了台湾知识界的知名人士。
在读书研究之余,晚年的陈立夫仍有积极的人生价值观。他不管台湾当局的政策如何变幻,坚持自己的立场,当然是他晚年的立场。
很难料想,反共先锋陈立夫晚年竟积极倡导海峡两岸统一。
2.坦言倡“统一”
1973年,中国大陆正处于“文化大革命”的动乱年月。
陈立夫满怀热情,写了一篇呼吁祖国尽早统一的文章。限于当时客观现实,在香港《中华月刊》发表时,用了辜君明(意即姑隐其名)的化名。
文中说:“中国统一的真正实现,使世界知道,中国人是不可欺的。”“要使中国成为文化大国,为全人类所崇仰,帝国主义者无从破坏。”
陈立夫已经认识到,要使中国强大起来,经济发展,文化光大,必须依靠中国人自己的努力。
陈立夫曾说:“没有一个帝国主义希望中国统一,要统一只能靠中国人民的觉悟。现双方分裂对峙中,靠帝国主义在后撑腰,这些撑腰是为中国吗?不,是为他们自己,这是很清楚的。中国人无论在大陆或台湾以及海外各地,势必额手称颂,化干戈为玉帛。”
陈立夫所言,真属真知灼见,一向是积极反共的他,能够在晚年为祖国海峡两岸的统一摇旗呐喊,真是难能可贵。
1975年,陈立夫为推动祖国统一,不断探求新途径。
他认为,国共两党曾有两次合作成功的先例。第一次合作,促成北伐;第二次合作,赢得了抗战最后胜利。特别是第M次合作,国共两党能从民族利益出发,捐弃10年内战的血海深仇,重新握手,进行合作。那么,时至海峡两岸隔绝几十年以后,为了祖国的统一,国共两党应实行第三次合作。
基于这一思考,陈立夫以“总统府资政”的名义通过秘密渠道向中共中央发出邀请毛泽东到台湾访问的信息。
而当时大陆上的“文化大革命”正在激烈之中,陈立夫的投石问路必然没有结果。
尽管这样,陈立夫并没有灰心,他对国共谈判仍持积极乐观的态度。
在没有得到中共信息的情况下,陈立夫又写了《假如我是毛泽东》一文,在香港报纸上公开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