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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桥,你在哪里呀。”凤玉尖细的嗓音叫着,想让周桥过来。
“别叫了,叫了也没有用,谁敢管我们呢。”
“就是呀。”
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凤玉在我的身后直发抖,我把她搂在胸前,她问我,“大人怎么办?”我知道她的意思,也许我报出名字来可能会制止他们,可目前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我的笑柄了,让我如何在朝野立足,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在这里遭到近卫军的调戏,所以为了名声,我的名字不能让他们知道,可目前这样的形势,他们已经横行霸道惯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还有一层,近卫军是郑王的亲信,他们这样做,我不知道是否是另有深意。
“这位小哥儿,别放不开,大家玩玩儿,……”
他的手拂上了我脸。
大人,凤玉叫了一声,想拨开他的手,可他身上有功夫的,拉住了凤玉。
“放开她。”
我抓住他的手腕,他松开了凤玉,反手抓住我的左手一甩,把我甩倒了。一阵剧痛,我的手腕肿了起来。
“大人。”凤玉扑到我的身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我安抚她,可她已经哭了。
“小子别不识好歹。”
“你,……”
突然,他们后退了几步,中间的地方一下子大了。我一看,是周桥。不禁松了口气。
“周桥,杀了他们,他们伤了大人。”凤玉的声音冷然凌厉。
我抓住了周桥的衣角,拦住了他舞动的剑。小声说,“不要伤人,他们是近卫军。”
周桥的眼睛看着我,那是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出了事,我怕我保不住你。”
他们毕竟是郑王的亲信,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势的文官。
他扶起了我,“大人想怎么办。”
“逼退他们。”
他冷笑一声,“退敌而不杀敌,大人对我的剑术可真有信心。”
我微笑了一下,“只能如此了。”
我从来没有见识过他的剑法,其实现在我心里也没底。
周桥仗剑而立,他们也不敢近前,情势暂时平稳一些。
“大人,手疼吗?”
“有姑娘关心,好多了。”
“您的手,……好象,……”
她哭的不成语句。
“可能断了。”我说了一句。
周桥听见我们的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剑马上指到刚才那个人。我感觉出不对,但疼痛已经几乎剥夺了我的控制力,刚才周桥不在的时候我由于紧张还可以勉强忘记,可现在心松了下来,我感觉到的只有断骨的疼痛。
他的剑已经出鞘,指着那个人。
“是我断你手,还是你自断手臂。”
“什么,……”他们笑的很张狂,好像听了很好笑的笑话。“今天就是杀了你们也没有人敢对我们如何的。”
“周桥,我们能走就走,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大人,他们伤了你,伤了你呀!”凤玉喊了出来。
他们在叫着好,一时间,喊声一片,很乱,周桥已经让我给凤玉扶着了,他正准备出剑了,对方已经显然做好了上的准备,一触即发。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自动散开,那个人走到了前面。
“是苏公公,”刚才的那个人的声音马上很谄媚,“我们在这里喝酒,他们几个来捣乱,所以我们叫了几个兄弟教训一下。”
“王已经到了附近,不要喧闹,他们是谁呀,……啊,是周相,大人,您怎么在这里呀,……”
苏袖是子蹊贴身的太监总管,他在,说明子蹊不远了,唉,也许今天的事情瞒不住了。他扑到我的面前,捧起我受伤的手,我疼的一激灵,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天呀,是断了。”他的声音是宦官特有的尖细,“这可怎么好,要是王知道的话,可怎么好呀,可这也瞒不住的,啊,是郑王,……”
等我看见子蹊的时候,他就在我的面前,那些近卫军已经跪到了一片,而我们的外围站的全是他的贴身护卫,也有一百多人。周桥依然在我的身边站这,只不过剑已经收了起来。
“王,”凤玉跪在他的面前,“给大人做主呀,是这些人意图对大人不轨,然后大人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扭断了手。”
从来没有见过子蹊还有这样阴暗的脸色,我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王,这是内子。内子一向心疼臣下,有些小题大做了”。我对着子蹊有些尴尬的笑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愿意声张,他的近卫军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对象是我,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没有说话,拉起我的袖子,他细白的手拂住我的手腕,好像在探伤,他的手一用力,我的反应是立即的,全身哆嗦了一下。
“腕骨没有断,是错位了。”
听说王子从小习武,对于伤筋断骨这些事情比我这不懂的人要明白,刚才因为情势紧张没有来的及让周桥看,况且我因为很疼以为是断了。听他这样一说,松了口气。
“多谢郑王。请恕臣君前失仪。”我现在衣服上满是土,狼狈不堪。
“永离想朕如何处置他们?”
“一场误会,郑王受惊,是臣的过错。”
感觉他的手很用力的掐住了我的手腕,我疼的几乎昏了过去。他贴在我的耳边,我很不习惯,可不敢推开他,我的手还在他的手中。
“王叔怎样对付那个对你出言不逊的人,你看朕也这样如何。”
“王,您和先王不是同样的人。”子蹊可以说的上一代英主,怎么可以和那个死在后宫的先王一样呢。
“朕不如王叔?”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生气。
“不是,您明理,这样的事情不能声张,大事化小好了。他们这样做事情惯了,今天是遇到了我,要是普通的小民百姓也就只有这样任他们欺负了事,没有人会管的。所以也不能说他们做错了,其实仅仅是时间和要欺负的人不对而已。”
他看着我,放开了我的手。
“王,臣有伤在身,先行告退。”
周桥扶起了我,凤玉磕完头也随我们走了,子蹊一直站在那里,那些近卫军也没有动。
“爷,那些近卫军都如此的嚣张吗?”凤玉在上船的时候问我一句。
“见怪不怪,习惯了。”
五百年的岁月足够可以改变一切,原先的励精图治,原先的繁荣盛世,原先的清明天地都已经随着大郑宫斑驳腐蚀的痕迹渐渐消逝,现在的我们,现在的王朝也不过是还没有完全毁灭的但已经伤痕累累的空架子。
理所应当在家养病,子蹊派太医来了很多次,又送来了很多的药物,全是大内珍藏的珍品。其实我的手也只是扭伤比较严重而已,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只有安分的休养生息了。
第三天我的手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了。凤玉小心给我换了药。
“幸好是左手,不然笔也拿不了了。”
“爷,您原来还可以双手写梅花小篆,现在,……”
“会好的。”
“大人,有客”。一个小童跑了进来。
“谁呀,可有名刺?”凤玉帮我缠完最后一点,慢悠悠的问。
“没有,可跟着那位爷的是一个太监,叫什么苏袖,挺俊俏的。”
我马上站了起来,是子蹊。
“人呢?更衣。”
“在中厅。”
“怎么进来的?”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周桥说让他们进来的。”
“哦,那好,奉茶。周桥见过他的。”
等我赶到中厅的时候,子蹊背着手站着,看着墙上挂的画,苏袖站在他的身后。
“王。”我轻轻说了一声,他转过了身子。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行大礼,子蹊拦住了我。
“不是宫里,不是朝堂上,不必如此。苏袖你先下去,我和永离单独说些事。”
是,苏袖躬身退了出去,临走,把门也代上了,偌大的屋子中就我们两个人。
“这画是谁画的,好象是牡丹,如此特别的笔锋,水彩,仅仅是黑色却已经画出了倾国之色,字也特殊,辗转反侧妩媚异常。”
我看了那副画,此时有些感慨。“是,先王画的,臣左手写的字。”
他依然看着画,半晌坐在了正堂的椅子上。
“永离双手的小篆也是名震京华,王叔的画别具特色。王叔经常把你引为知己。”
“那是先王的抬爱,臣不敢当。”
“那几个人,朕已经都杀了。”
……
“怎么不说话。”
“臣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