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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但是什么呢?”
“你没有母亲,麦无名却有,你找麦无名的母亲,不是要比找麦无名的父亲要来得直截
了当吗?”
麦小云一听不由跳了起来,真是—言惊醒梦中人!
他立即又楫了下去,欢然地说:“多谢圣僧指点,晚辈这就告辞。”
“慢来,慢来,你可知道地狱门的规矩?”
麦小云愕然地说:“晚辈不知。”
孤云大师数说了阴曹地府的宗旨与规矩。
麦小云闻悉之下,顿时感到不安了:“这么说,晚辈也要喝—下一碗‘孟婆汤’才能离
去。”
“也不一定,只要加入本门,盂婆汤就免喝了。”
“那……”
“那怎么样?你说呀!”孤云大师又在挑逗了、调侃了、戏弄了…
“晚辈必须要先去……先去……”
麦小云果然“先去”不下去了,他是高兴得过了头,以致忘记询问麦无名的母亲居住在
哪里了。
“先去哪里呀!你怎么不说了呢?”
麦小云不由玉脸微微一红,他窘迫地说、赧涩地说:“尚请圣僧示知晚辈,那麦无名的
母亲住在何处?”
孤云大师第三次不去理会对方的问话,他又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方鬼头银牌,面容肃然地
汲:“麦小云接旨,本座委你为‘地狱特使’,平时巡行在外。”
麦小云立即欣然地说:“属下谨领佛旨。”
他躬下身子用双手接过了那面鬼头银牌,心中不由想起了南浔的情景,哦!范力仁所指
的原来就是这块银牌呀!还好,幸而对方心急、敬上,不然的话,自己不是要当场出丑?当
场露出马脚了?汗颜呀!
“麦无名的师傅住在普陀,他的母亲也是。”
孤云大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多谢菩萨慈悲。”
麦小云倒退着走出禅房,走出了地狱门,也走出了安徽的九华山……
从此,江湖广又多了—位地狱特使,原本平静的江湖,将会更加风平浪静了。
麦无名离开了地狱门,他心中不由感到彷惶、迷惘和无助,孤云大师的语声不住的在耳
边萦绕着:“令尊麦文岳遭受了这次切身之痛,家毁人伤,妻离子散,虽然孩子尚未降生,
听他话意,已经是心灰意懒,可能会跳出尘界……”
他既得到了父亲的消息,却又失去了父亲的消息,天涯茫茫,何去何从?宇内的名寺大
刹,何止千万?小庙小寺、更似恒河沙数、叫他从何找起?从何找起啊!
哎!那是海底摸针,那是椽木求鱼,但他寻父的意志似铁,也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麦无名荡出了“中村”,既然是漫无目标,也就随意而走、信步而行了。
他首先到达了黄山,未得要领,再进入天目山中,还茫无头绪,沿东而下,拟朝向括苍
山区进发,因为,天下庙寺大多遍布在建筑在高山峻岭之内,而父亲一旦看破红尘,当不致
会寄身在烦嚣的市尘之中。
经过了“金华”,穿出了“丽水”,他一脚踏上横贯的阳关大道。
这条官道,迤丽着与辽阔的“瓯江”平行而下,是以,一面是滔滔江水,一面则是绵垣
不绝的山脉峰峦,行旅稀少,人烟稀少,看起来真是一派荒凉凄清!
麦无名意兴闹珊、趣味索然的行行复行行,忽然,就在这段荒凉凄清的地方,他看到前
面隐隐的有好几辆手推车停放在那里。
他略一注视,见每一辆手推车上都插有一只鹅黄色的三角形镖旗,迎着山风,向着江面,
在招展着、在飘扬着……
哦!是镖车。那是保镖的人在那里休憩,在那里歇脚。
鲜艳的旗被风刮动得激烈异常,一时间看不清上面绣的是什么字样,管它呢!反正自己
也不想去凝望、无心去注意,人家走人家的阳关道,自己过自己的独木桥,二不相干!
近了,近了,越近,越清,麦无名逐渐的接近了那个地方,也遂渐的看清了那边情形,
他心又不由突然动了一下,因为,那些镖车不规则地散乱在道路中央,其中还有—辆是倾翻
的呢!
“出事了!”
麦无名口中轻轻喊了一声,脚说立时一紧,加速步伐飞驰了过去,果然,他看见七八个
人或坐或站的在大路之旁、在山崖之下。
有人在呻吟、有人在叹息、有人抱着臂膀、有人皱着眉头,还有—个人怔怔地倚靠在一
株树干之上。
这个人看来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他脸色苍白,他双眼无神,左边胳膊上有一道二寸长的
伤口,血尚在汩汩地流。
麦无名一个箭步,抬手点了那个汉子的肩门大穴,不然的话,对方非要失血而死不可了!
中年汉子无神的眼珠看了麦无名,他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二颗眼泪顿时顺腮滚了下来。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个中年汉子却是遇到了极其伤心之事了。
“出了事故?”
麦无名明知故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他不问不行,说书的有—个
开场白,他必须要有一个起头,接下去才好说话。
“镖车遭人劫了。”
中年人依旧是闭着眼睛,脸色黯淡,语声低沉。
“什么时候的事?”
“一顿饭的时间之前。”
“可知何人所为?”
中年人无言的摇—摇头。
“心中没有一个数?”
中年人还是闭着口、还是摇着头。
麦无名眸子在转,麦无名心田在耕,他先入为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万里船帮,因万里
船帮的区域广、帮众杂。
“此地离温州较近,会不会是万里船帮所干?”
所以,人不能犯错,一旦做错了坏事,就永远会被记着,犹如白纸标上了黑点。
“不知道。”中年汉子说:“但这里离‘苗峒寨’更近。”
“来了多少人?”
“四五个。”
麦无名环首朝七八个人看了一眼说:“这么说来人的身手都相当的强了?”
“是的。”
“你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认识其中的一个?”
“当然,他们全都以黑布蒙着面。”
麦无名心中又动了一下,他说:“那温州的万里船帮和这里苗峒寨里的人你都认识的
了?”
“是的,凡是吃保镖这碗饭的行业,每寨每舵都得要前去奉献。”中年汉子终于睁开了
眼睛。
“除了正面所说的二帮之人以外,这里附近可还有其他的江湖人物?”麦无名虚心的、
耐心的继续探询着。
中年人又摇摇头说:“没有了。”
麦无名顿时坚毅地说:“那我敢肯定,劫镖者必定是那二伙人中之一伙,而且,你也认
识他们!”
中年人—听不由怔了—怔说:“是吗?”
“当然,若不如此,他们又何必蒙面?”
中年人听了不由精神一振,他被点醒了,也已明白了,原先是遭突发的事故而蒙蔽子心
智,震昏了脑子,没有好好的去分析、去思考,不然的话,他应该也会想得出来。
“不错,该是他们!”
忽然,他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因为,中年人他有自知之明,这二伙之人,不管是哪一
伙劫去了他的镖银,就表示对方已经拉下了颜面、罔顾了交情,蒙面只不过为了遮羞,必要
时还可以否认,那自己知道又有何用?还不是照样无能为力。
万里船帮,雄霸水域;苗峒寨也是貔貅徭蛮。唉!无能为力,力所不逮呵!
长长吐出了—口气,中年人气馁、意颓子,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消极、忧伤……
麦无名是聪明人,他多少已看出了—些端倪,明白对方心意,知晓对方的顾忌,顿时展
开玉脸微微一笑,随口问:“阁下贵姓?”
“卢长远,‘兰溪’长远螵局。”
卢长远于脆得连地方、镖局招牌也给报出来了,免得人家再问,也免得自己再答,省时
省力。
“哦!是卢局主。”麦无名说:“能否告诉我经过的情形?”
卢长远又睁眼看看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他颓丧得连对方的姓也懒得问,但是,人家
毕竟是好意,并且帮助自己分析、研判事情的状况,并且还出指止住伤口上方的血脉,虽然
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叹息了一声,然后款款地说:“十几天之前,长远镖局来了一位吕姓客人,委托敝镖
局保送一千两黄金到‘甫田’;一千两黄金对别家镖局也许算不了什么,可是,它对长远镖
局来说,已经是一宗很大、很大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