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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剑尖徐降,指向脚下躺着,脸无人色全身抖索的旋风单,在对方的
左脸上停住了。
“你不招,我要碎剐了你。”他阴森森地说:“甚至屠光你这鬼寨子,你信不信?”
“谁指使你杀霍巡检的?快招!”天香姹女焦灼地接口:“不可自误。”
“是……是游……游龙剑客梅……梅少堡主……”旋风单崩溃了,说的话已不像人声。
“是他!”天香姹女苦笑。
“你得了姓梅的多少好处?”蔡智沉声问。
“冲朋……朋友交……交情……”
“你与他有过命交情?”
“这……”
“你不问为何要杀霍巡检?”
“没……没有……”
蔡智不再多问,一剑刺入旋风单的咽喉。
“走!”他丢了剑向三女说:“收拾行囊的时间不多了,快!”
天亮后不久,他们已离开汝州三十里,仆仆风尘向河南府趋赶。由于顾虑到单家报官,
他们来去匆匆,星夜离店飞渡城关迅速脱离州城,沿途并未交谈。
官道升上一座小山,蔡智脚下一慢。
“歇息片刻,再到前面找地方早膳。”他向天香姹女笑笑说:“很抱歉,连累你们奔波
一夜,刀光、剑影、血腥,苦了你们了。”
路旁大树下有人埋设了两排木凳,正好歇脚。
“蔡兄,你有什么打算?”天香姹女傍着他坐下问,脸色尚未恢复正常。
“我正要问你,班姑娘。”他沉思片刻:“我只知道你是向北走的,是不是要到河南
府?”
“是的,你呢?”
“到河南府再说好不好?如果有事,我带你办理。”
“蔡兄,你在回避。”
“你……”
“你为何不说你的打算?告诉我,杀了那谋杀霍巡检的凶手之后,你就罢手了?”
“我会去找游龙剑客。”
“你……你知道他……”
“我不认识他,但知道他是武威堡的少堡主,这就够了。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这个风
云人物,谋杀犯的主使人揪出来。武威堡在秦州,找得到的。”
“你真不知道他?”天香姹女脸上有明显的惊讶。
“从未谋面。”他坦然地说。
“我的天!去年你在咸阳救我,那人就是游龙剑客梅君璧,你却说不知道他……”
“哎呀!那家伙就是游龙剑客?”他似乎也吃了一惊:“不可能吧?也许你弄错了,武
威堡的绝学威震天下,神剑梅景宏据说从未碰上敌手。那家伙稀松平常……”
“那是他色迷心窍,被你先扣住脖子,吃足了苦头,所以才被你打得七荤八素。”
“难怪他练有阴煞潜能。”他恍然:“秦州距蟠冢山不远,无我神君庞无我就在蟠家山
划势力范围,那家伙很可能拜在无我神君门下。”
“你还要去找他?”
“就算他躲进紫禁城,有十万锦衣卫禁卫军保护他,我也要把他揪出来。”他凶狠地
说,虎目中昨晚杀人时出现的慑人心魄怪光又出现了:“无我神君号称天下第一凶魔,并不
表示他是无敌天下的绝顶高手,哼!他如果袒护门人,不是他就是我。”
“仇恨那么深吗?”
“还不知道,见了面就知道了。”
“能告诉我吗?”
“现在我还不能定他的罪。”
“为了他唆使旋风单杀霍巡检?”
“对。”
“他杀霍巡检是有理由的,虽然那并不是正当的理由。蔡兄,你与霍巡检……”
“我并不认识霍巡检,而是霍巡检知道一件涉及我的血案。霍巡检一死,我的线索断
了,所以我必须去找游龙剑客。看来,我还得回咸阳重新侦查。”
“我认识霍巡检,却不知道霍巡检被游龙剑客谋杀在汝州。”天香姹女黯然叹息:“这
件事,我也觉得抱歉。”
她的目光,落在小春身上。小春脸色不正常,长叹一声低头掩抑心中的不安。
“我们在河南府分手。”他并没注意三位姑娘的神色变化:“我得赶到咸阳去查,必须
用雷霆手段,才能找出真象来。”
“蔡兄,涉及你的血案是怎么一回事?”天香姹女追问:“霍巡检去年还在咸阳,他不
畏权势大公无私,曾经把游龙剑客整得很惨。”
“我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我对管闲事没有多少兴趣,我只知道解决我自己的困
难。”
“发生在咸阳?”
“是的。”他咬牙:“就在我救你的前三天,家兄蔡礼平白死在咸阳,死因不明,所以
我要找霍巡检……”
“什么?蔡礼是……是你……你的兄长?”天香姹女惊得跳起来,脸色惨变。
小春和小洁,也大惊而起。
“咦!你们……”他讶然叫,目光轮番在三女的脸上搜索。
“天哪!”天香姹女掩面痛苦地叫。
“班姑娘……”
“令兄的死,我要负一部份责任。”天香姹女惨然说:“看来,我也是你的仇人之
一。”
蔡智一怔,徐徐站起。
“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小春大声说:“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小姐
用不着替我担当。”
“家兄的死,与你们有关?”蔡智沉声问。
“是的。”天香姹女抢着答。
“你下的手?”
“是我引起的灾祸。”小春郑重地说。
“把经过告诉我,我要知道是谁的过错。”
小春将那天梅少堡主的爪牙生事的经过说出,最后说:“我出店购买小姐需用的物品,
并不知道后来所发生的变故,等我回店才知道梅少堡主用私刑残害一位客人,已被霍巡检捉
走了。所以我该是引起灾祸的罪魁祸首,与小姐无关,蔡爷可以唯我是问。”
“那恶毒的杂种!”他切齿咒骂:“小春,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怎能怪你们?”
“令兄抬到衙门拖不了多久便去世了。”天香姹女黯然说:“是我花了一些银子,请人
出面替令兄办理身后事的。我总觉得令兄的事,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我虽不杀伯仁,伯
仁……”
“班姑娘,一个人的命运,常会因一些微不足道的事而改变,没有追根溯源的必要。”
他挽天香姹女坐下:“我已经知道家兄之死,本身并没犯错,致他于死的人就必须偿命。看
来霍巡检可能是因此而丧命的,他敢于拘捕梅少堡主,种下了祸根。”
“次日傍晚,西安就有人赶到县城、据说是梅少堡主的中官朋友,胁迫咸阳知县搁置这
件案子,以酒醉互相斗殴致死结案。霍巡检官小言轻,无可奈何,很可能因为这件事丢官,
返乡途中终于被梅少堡主请人杀了他。”天香姹女不安地说:“蔡兄,那恶贼不但武艺高强
爪牙众多,而且交通官府,我们去找他索债,恐怕凶多吉少。”
他低头沉思,脸色渐渐平和。
“如果他交通官府,就不容易对付他了。”他显得毫不激动:“恐怕我一进秦州,就会
被官府逮捕。旋风单的朋友,必定已将消息传出啦!”
“那是一定的。”天香姹女注视着他:“蔡兄,你好像一点也不激动。”
“真正办起事来,我很少激动的。不然,我恐怕活不到现在了。不管在任何情势下,冷
静是制胜的不二法门。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正知道控制的人就没有几个。我得用些心机,
找出对付那狗东西的办法来。”
沉思片刻,他脸上涌现一种奇特的光彩。
天香姹女也在思索,突然转首向他注视,发现他脸上飞扬的神彩。
“蔡兄,有所得了?”天香姹女笑问:“我也想到对付那畜生的办法,先说你的好不
好?”
“引蛇入洞。”他说:“我知道,那家伙经常在中原各地走动耀武扬威,我得引他出来
收拾他。秦州小地方,丛山峻岭中,只有一条路出入,外地人一进地境就无所遁形。与一州
的人为敌,不啻自掘坟墓。”
“我的办法很简单。”天香姹女妩媚地一笑:“美人计。那畜生在咸阳被你痛打一顿之
后,曾经传信给江湖朋友,彻查你的底细,枉费心机。同时,他整整追踪我半年之久。我承
认我怕他,所以上一直就隐起行踪逃避他的追搜。他是不会死心的,只要我以真名号公然现
身,他就会迫不及待,闻风而至了。”
“这个……”
“用美人计来引蛇出洞,必定相得益彰,事半功倍。”天香姹女挽住他的手膀,阻止他
多说:“你不要先提反对意见,这是你我两个人的事,同仇敌忾,该有我一份,你不要试图
阻止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