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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骨节眼上,他也不便表示什么,何况,吴百用等于是阶下囚,早就该死,也犯不着为他遮羞掩窘。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吴百用神连变,狄雷已大声道:
“吴先生,请随咱家入席。”
吴百用终于强笑着道:
“吴某本无列席资格,即承主人厚意,只好汗颜敬陪末座了。”
群雄都觉得奇怪,主人为何对他不客气?不少人已知道他就是“黑心吴用”,都认为他太没种了,只有傅震宇暗惊道。“此人不愧有智,遇横逆而不怒,处窘辱而能忍,确实心机深沉,名是不可幸致的。”
吴百用呢,心中已是怨毒入骨,几乎咬碎钢牙,暗中发着狠:
“姓方的老匹夫,咱们就走着瞧吧!”
一面却坦然地随着狄雷走。
在座的四位老者中的一个紫袍银须老者拈须哦声道:
“老方,这位吴朋友,眼生得紧,是那一路的?”
方不同笑道:
“柴老,此君即是‘七智’中的。。”
紫袍老者呀呀接口道:
“原来是他,果然有些急智,老朽十分佩服,咳咳,会对老方您起误会的吧?”
方不同笑道:
“不会的,他心中有数。”
“什么?”紫袍老者讶声道:
“难道他有什么对不起老方之处?呀呀?”
这分明是冷嘲热讽。
吴百用突地停步,回身,缓缓地道:
“原来是长白四皓柴老三啊,吴某失礼之至。”
四位老者,正是“长白四皓”——
老大“碧目神翁”王兴。
老二“鸠拐叟”商悟。
老三“美髯翁”柴素。
老四“九指公”简铜。
吴百用的语气也并不“客气”,柴素一拈银须,哼道:
“老朽偏处荒山,不识‘黑心吴用’,不必客气。”
吴百用道:“柴老,可肯听吴某几句话?”
四皓都不屑理会地晒然不语。
吴百用徐徐道:
“公孙玷因摆架子而失马缓,刘玄德困礼贤下士而得诸葛亮,各位能明此意否?”
连城璧暗道:
“老吴,你刚才能忍,现在为何又自找麻烦。。”
柴素哼了一声:
“说得好,可惜阁下并非诸葛亮,只够在梁山伯辅佐宋公明。”
吴百用朗声道:
“那因为主人亦非刘先生,豪气有余,礼节不足,所以,吴某虽有恩于主人,亦不敢自表。”
方不同剔眉道:
“有恩?恩由何来?”
吴百用道:
“吴某前夜救令郎于垂毙之际。。”
话声未了,冬!冬!冬!三声震耳金鼓。
方不同神色一变,喝道:
“快报来。”
九十三
步履疾,有人转过照壁,是一个黄衣壮汉,双脚一停,全身站得毕直,大声报告:
“流星快马报来,昨夜三更至四更左右,燕云十八寨弟兄十三人在‘南乐’附近惨遭毒手,十三人各有不同的死状,经查证,内有正副寨主七名,香主六名。。”
话未了,一片拍桌唬吼之声,不少人纷纷暴起。
方不同目射精光,铁面加霜,一声断喝:
“知道了。。”
两臂三张,又道:
“各位弟兄,血债血还,不必急于一时。”
那些暴怒的人,本是个个眉立眼红,杀气溢于眉宇,怒容满面,被方不同一说,又纷纷坐下,一言不发。
方不同目注黄衣壮汉,疾声道:
“还有什么?”
那黄衣壮汉面上汗出如浆,咽了一口口水,又道:
“第二拔快马报来,‘卫河’发现浮尸多具,今天大早才被发现,经逐一收集上岸,计有十七人,其中有本堡褚,涂二位师爷及第六,第八二位师弟。”
方不同凛若天神,神态慑人的一声狂笑:
“好极了,大丈夫生有处,死有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有吗?”
黄衣壮汉睡皮一垂,道:
“没有了。”
方不同一挥手:
“随时再报。”
黄衣汉子暴应一声:“是!”
大转身,退去。
方不同举杯道:“各位,乾!”
他一仰脖子,大斗酒下肚,下巴上也是酒。
可是,虎目中却隐现泪光。
英雄有泪不轻弹!
群雄纷纷举杯乾了,这是最难下咽的酒。
傅震宇已知道形势实在严重,完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逼人气氛下,方不同虽然豪迈绝伦,义气如山,也已心情激动得难受极了。
他更清楚,黄衣汉子——能有资格穿黄衣者,即方不同嫡传弟子,传达报告,竟派出弟子充任,可知方不同部署紧张严密,已是全力以赴。
听适才报告,方家堡已折了二位师爷和第六,第八两位方不同的嫡传弟子。
据傅震宇所知,方不同共有四子二女,十大弟子。。向有“关东十杰”
之称,一下子就毁掉两个,也即是“十杰”中被人毙了两条,对此时的方不同而言确是先声夺人的打击。
原以为昨夜平安无事的,马上就被事实否定了。
傅震宇目光如电,无微不烛,他已瞥见连城璧,毫无惊讶之色,似乎胸有成竹,皆在意料之中。
只在方不同向群雄敬酒刹那,连城璧向吴百用递了一瞥飞快的眼风。吴百用却目射异采,仍是青肿未消的面上掠过一抹不可忖度的诡谲神色。
傅震宇一时也弄不清楚连城璧与吴百用的暗里春秋!
狄雷大约因适才的消息把他气昏了头,只有目张如炬,呆在当场!
这时,他回过神来,目光投向方不同。
方不同目注吴百用,豪声道:
“适才如何说的?”
吴百用抱拳道:“不说也罢。”
方不同轩眉道:“阁下好像幸灾乐祸,大快于心似的?”
吴百用道:
“这就是方大侠待客之礼数?”
方不同道:
“天下朋友,谁不知方某生平无大志,但愿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一视同仁,无分厚薄?”
吴百用沉声道:“诚如方大侠所言,何独对吴某人咄咄相逼?”
方不同疾声道:“方某有何失礼之处?”
吴百用道:“吴某虽然不才,也曾浪得浮名,再不济,也不致让吴某人如待决之囚,无一席之位之理。”
方不同道:“方某不是已请你入座了么?”
吴百用道:“吴某现在仍是站着!”
方不同抚髯道:“立谈固然欠缺礼数,是阁下突发惊人之论,未免有危言耸听,哗众取宠之嫌。”
吴百用冷然道:“方大侠毫无父子之情么?”
方不同怒道:“此言何意?”
吴百用仰面道:“适才已经奉告方大侠,吴某前夜曾经搭救令贤郎于垂危之际。。”
方不同目射精芒,疾声道:“大丈夫立誓乾坤不受恩,阁下如果真有这回事,请据实相告,方某当负荆致谢。”
吴百用道:“令郎可是名叫‘志逸’?”
方不同点头道:“不错!”
“他排行第几?”
“是方某最幼犬子。”
“前夜,吴某投宿临淇,曾在路旁发现令郎身受重伤,吴某加以援救,据令郎自称姓氏,吴某立即携带原拟先借客栈为令郎调治,再送到府上。。”
“这样说来,阁下是方某大恩人了。”
“好说,事实如此,只惜在客栈中又为别人劫走!”
傅震宇大为骇异,暗道:
“难道是我耳朵出了毛病?抑是姓吴的昏了头?当面欺人,扯这种谎,居心何在?。。”
方不同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道:“阁下,犬子明明在家,可要唤出道谢救命之恩?”
吴百用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所以敢如此大胆放言,是因为得到传声告诉,说方志逸尚未回堡,可以先挽回面子,充充胖子,不料,方不同竟会有这种惊人之论,真使吴百用头皮发麻,说多窘就有多窘,何况,傅震宇正在向他凝视着,越使也心虚胆怯。
再加群雄对他投来蔑视的眼光,好像猫看老鼠,更使他无地自容。
耳边突然又听到一丝传言道:“老吴!沉住气!只请姓方的叫出他儿子好了。”
吴百用七上八下的心,又是一定,沉声道:
“谢倒不必,这是份内事,方大侠不必介意,原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吴某只是闭话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