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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使得动这六脉神剑,虽不过是六剑中的一剑,那也须是第一流的武学高手,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天下武林之中,到底有哪几位第一流的好手,这是大家相互间都知道的,而大理段氏与天龙寺的僧俗名家,鸠摩智不但对他们的相貌年纪都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于各人的脾性习气,武功造诣,也已琢磨了十分八九。他知道天龙寺中除了枯荣大师外,天字辈的僧人中只有四位高手,现下忽然多了一位“天尘”出来,内力之强,丝毫不弱于旁人,但看他雍容威严,神色间全是富贵尊荣之气,便猜到他是保定帝了。待得听枯荣大师说他已“避位为僧”,鸠摩智心中一动:“久闻大理段氏的历代帝皇,年事一高,往往便避位为僧,保定帝忽到天龙寺出家,那也不足为奇。但皇帝出家为僧,全国必有盛大仪典,饭僧礼佛,修塔造庙,定当轰然一时,决不致如此默默无闻。”便道:“保定帝出家也好,没出家也好,都请到吐蕃一游,朝见敝国的君皇。”口中这么说,拉著保定帝便向外去。天因道:“且慢!”身形晃处,和天观两人一齐拦在门口,鸠摩智道:“小僧并无加害保定皇上之意,但若众位相逼,那可顾不得了。”右手虚拟,对准了保定帝的后心。天因等适才和他交过手,知道他“火焰刀”的掌力极为惊人,保定帝脉门被扣,那是听由宰割,全无相抗之力。众人若是合力进攻,一来投鼠忌器,二来也无胜得他的把握。鸠摩智道:“小僧徒劳往返,愧对亡友,幸得邀到保定皇爷而归,这才不算白走一遭,请让路吧。”
天因等兀自犹豫,心想保定帝是大理国的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鸠摩智大声道:“素闻天龙寺诸高僧的大名,不料这一件小事上,也是婆婆妈妈,效那儿女之态。”段誉自见伯父被他挟持,心下便甚焦急,初时还想伯父武功何等高强,怕他何来,只不过暂且忍耐而已,时机一到,自会脱身。不料越看越是不对,那鸠摩智的语气神色之间,傲意大盛,而天因、天观等人的神色却均是焦虑、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待见鸠摩智抓著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门口时,段誉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声道:“喂,你放开我伯父!”跟著从枯荣大师身前走了出来。鸠摩智早见到枯荣大师身前藏有一人,一直猜想不透那是何人,更不知枯荣大师叫他坐在身前,有何用意,这时见他长身走出,不禁起了好奇之心,回头问道:“尊驾是谁?”
段誉道:“你莫问我是谁,先放开我伯父再说。”一伸手,便去扯保定帝的另一只手腕。保定帝一翻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说道:“誉儿,你别理我,急速命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宝。我是闲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他手掌和段恩的手掌一接,全身一震,登时便感到了他“朱蛤神功”的吸力。便在同时,鸠摩智也觉察到自身真力源源外泄,他内功修为比保定帝等高强得多,还道保定帝是在使一种奇门功夫,吸取他的内力,当下一凝气,欲和他的真气相夺。保定帝为他所制,乃是一时没防他会突然施此小人伎俩,本身的武功内力,却是丝毫不失,蓦地里觉到自己两只手上,同时各有一段猛烈的力道向外拉扯,当即使出“借力打力”的心法,把这两股力道的来势方向对在一起。双方相抗拒间,处身其中的保定帝轻轻一挣,便已脱却鸠摩智的束缚,带著段誉飘身后退,心中暗叫:“惭愧!今日多亏誉儿相救。”
鸠摩智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想:“中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年纪,怎能有如此修为?”
鸠摩智听段誉叫保定帝为伯父,心道:“没听说大理段氏小一辈的人物之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他好容易暗施偷袭,扣住了保定帝,万没料功败垂成,斜刺里钻出这么一个青年来,教他如何服气?当下缓援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一直只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假旁鹜,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海老人,研习‘化功大法’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他虽是渊博多智,却也误以为段誉的“朱蛤神功”,乃是“化功大法”,只是他自重身价,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海“老魔”为“老人”。武林人士都呼这“化功大法”为妖功邪术,他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察觉段誉的内力修为,决计不在星宿老魔之下,不会是那老魔的弟子传人,是以用了“结交”两字。虽然他与石清子是一般的误认,但吐词遣辞,却是大不相同了。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种谬论。星宿老魔多行不义,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联?”鸠摩智心中一怔,段誉又道:“你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你却胆敢犯我伯父。咱们不过瞧著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面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哪有你这般不守清规的?”
众人听段誉以大义相责,心下都是暗暗称快,同时严神戒备,只恐鸠摩智恼羞成怒,突然发难,向段誉加害。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高贤,幸何如之,尚请不吝赐教数招,使小僧有所进益。”段誉坦然道:“我不会武功,从来没有学过。”鸠摩智哈哈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辞了!”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向段誉砍来。
段誉全然不明这种最上乘武功的拆解化御,敌人最厉害的招数猝然攻下,他兀自懵然不觉。保定帝和天参双指齐出,将他这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鸠摩智极强内劲的冲击之下,身形都是晃了一晃。天相更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段誉见到天相吐血,这才醒悟,原来适才是鸠摩智暗施偷袭,心下大怒,指著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蛮不讲理的番僧!”他右手食指这么用力一指,心与气适,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商阳剑”的剑法来。他内劲之强,当世已是无人能及,自从坐在枯荣大师身前,观看了六脉神剑的图谱和运使后,一指之出,竟是心不自知的与剑谱暗合。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股内劲浑厚无比,以一招“金针渡劫”,向鸠摩智刺了过去。鸠摩智没料想他内力竟会如此之强,而这招“金针渡劫”之刺来,巧内含拙,滑中生涩,正合了最上乘剑法的诀要。他一惊之下,忙出掌以“火焰刀”挡架。
段誉这一出手,不但鸠摩智大为惊奇,而枯荣、天因等亦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最感奇怪的,更是保定帝和段誉自己。段誉心想:“这倒是古怪之极了。我随手这么一指,这和尚为什么这般凝神挡架?是了,是了,想是我出指的姿式很对,这和尚以为我会使六脉神剑。哈哈,既是如此,我且来吓他一吓。”大声说道:“这商阳剑功夫,何足道哉!我使几招中冲剑的剑法给你瞧瞧。”说著中指点出。但他手法虽然对了,这一次却毫内劲相随,全然是凌空虚点,毫无实效。鸠摩智见他中指点出之时,已然蓄势相迎,不料对方竟无半点劲力,初是一奇,还道他虚虚实实,另有后著,待见他双点一指时,仍是空空洞洞,不禁心中一乐:“我原说世上岂能有人既能使商阳剑,又能使中冲剑?果然这小子虚张声势的唬人,我倒给他吓了一跳。”
鸠摩智为人极是自负,凡自负者又必忌刻,这次在无龙寺中连栽了几个筋斗,心想若不显一显颜色,大轮明王的威名受损不小,当下左掌向左向右连劈数掌,先以内劲封住了保定帝等人的赴援之路,跟著右掌一刀斩出,直劈段誉的右肩。这一招“白虹贯日”,是他“火焰刀”刀法中的一著精妙之作,满拟一刀便将段誉的右肩给卸了下来。保定帝、天因、天参等齐声叫道:“小心!”各自伸指向鸠摩智点去。
他三人出招,都是上乘武功中攻敌之不得不救,哪知鸠摩智先以内劲封住周身要害,这一刀毫不退缩,竟是笔直的砍将下来。段誉听得保定帝等人的惊呼之声,知道不妙,左手右手,同时出力的一拍,他心下惊惶,真气自然涌出,右手的少泽剑,左手的少冲剑,双剑同时将这一刀火焰刀一架,余势未尽,嗤嗤声响,向鸠摩智反击了过去。鸠么智不暇多想,左手发劲挡击。
段誉刺了这几剑后,心中已然隐隐感到,须得心中先存意念,然后鼓气出指,内劲真气方能激发,但何以如此,自是莫名其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