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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用意分明,不但带有威胁之意,同时也暗示出,日后张茜倩学成之后,必会找她,雪洗今夜之耻!
苏治泉既怒且愤,同时又觉得理亏势弱,不能挑开战端,因此便只好冷笑一声,不接这个碴儿,道:“苏某就此告退,后会有期!”
说著,不待别人答话,竟自转身向山下走去。
张云达此时虽知茜倩被劫的缘故,但一来茜倩因祸得福,二来他生性素不欲与人结怨,故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转邀败事老人夫妇,往金泉园中小住。
阴婆婆见这老侯爷,肯答应将女儿拜在自己门下,心中自然高兴,闻得邀请,立时答应一声,将背上包袱解下,对罗天赐招招手道:“小子,你过来替我抱著,但可不许把她叫醒,她已服下我老婆子,千辛万苦,培制而成的雪莲固本丸,非晕睡一个对时,方能让药力行开……”
罗天赐迈步上前,抱住了外裹锦毯的张茜倩,鼻中隐闻阵阵的奇妙幽香,垂头一看,张茜倩面色红润,鼻息均细,果然大异从前。
阴婆婆将茜倩交予罗天赐,一手拘著败事老人的膀子,笑道:“老头子,你不是一向羡慕金泉园中的胜景与名酒吗!走,我们今儿个打扰老侯爷,让你饮个烂醉。”
败事老人哈哈大笑,连道:“好,好。”
张云达笑说声:“请。”
四人齐施轻巧,去如飞云赶月,直向山下掠去?
黄昏时节!
落日的余辉,撤在金泉园中的“藏龙潭”上。
潭上银鳞万点,中央品字形冒起三股泉水,激射尺余。
潭边,南面是一环状的半壁小山。山崖壁立,直上卅余丈,寸草不生,岩石均作赤色。
岩石间,开著许多大小不同的方洞,由上到下,由左至右,不知有多少!
小山两端,各有一石骨伸进潭去。石骨雕凿,如同一双怒张的龙头,各自口中,喷射出两股清水,成弧形射落潭里,不但激荡起“哗哗”水声,同时那激起的蒙蒙水气,映著落日,幻出两条七彩虹影,罩在潭边,更衬得这深潭瑰丽之极!
一叶小舟,由山崖下划出!
张茜倩半卧半坐的坐在船首,玉颊嫣红,双颊含笑,温柔深情的望著对面鼓桨的俊美少年!
鼓奖的正是罗天赐。
他轻轻鼓动双桨,虽未用力,而小舟直射如箭,驰入潭中,瞬息间已然接近那中央的三股喷泉!
他放下双桨,抬头望著这一片惊魂动魄的美景,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满足,又似是惋惜的气。
张茜倩颊上笑容霍减,颦眉询问:“公子何事不乐?……”
罗天赐抬目一瞧,瞥见她那满面关切的神态,顿时展颜安慰她,道:“茜倩你不要乱猜,我之叹息,乃叹天地造物之奇,……”
张茜倩这才放下芳心。展颜嫣煞,长吁了一口气,笑著说:“我晕睡一天一晚,人事不省,醒来以后,爹爹不明不白的要我拜什么师父,说那位婆婆是什么成名的侠客,曾救了我的性命,能为我医好隐疾怪病,教我练好武功,我虽觉得父命难违,但若是公子不愿意,我也决不拜师,所以当时才问你,应该如何去做,那知你竟也赞成……”
说著,顿了一顿,执起一个玉钵,探出船外,接了一钵由潭中喷出的泉水,捧给罗天赐,示意要他品尝,又接著道:“其实,我真希望你当时会说“不”字。……”
罗天赐接过玉钵,就口一尝,那泉水不仅香冽清凉,更还含著一阵淡淡的酒气,不由讶疑,道:“这泉水怎么也有酒味……啊!我怎能说“不”字呢?不要说阴婆婆确具异能,曾救过你的性命,是一难得的良师,更是冲著岳父的面子,我也不能说不啊!”
张茜倩要过玉钵,自饮一口,笑道:“这泉又名酒泉,就因为此。至于说为什么有酒气,那只有天知道了!”
她放下玉钵,又道:“方才公子一叹,我便疑心你适才口虽碍于爹爹的面子,答应让我拜师,心中却不愿意……其实,我自己真不愿意,公子你不是说能够治好我的痛?教练我练武的法子吗?那我何必舍近求远,拜那阴婆婆为师?”
罗天赐操起双桨,缓缓的划离喷泉,一边笑道:“这原因细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虽能医好你的阴毒,不但十分吃力,而且对你我均有极大的害处,再说习武一道,必须有明师在旁细心教正,方有成效,否则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万一不巧,更有走火入魔之危。因此,我主张你拜在阴婆婆的门下,让她老人家来为你医病传艺!”
张茜倩“啊”了一声,双眸中射出疑问的光芒,望著罗天赐。
罗天赐解释道:“茜倩你体内的阴毒,普天之下,只有阴婆婆一门与众不同的“六阴神功”
,不仅可将你经脉之中的阴毒,化于无形,更可使之化成潜力,收为已用。故此,你拜在她的门下,医病习艺,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张蓓倩惊喜交集的道:“真的吗?那太好啦!但……”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瞬时间一腔喜意,尽化乌有,明媚清丽的脸颊上,同时也罩上了一层黯然之色,幽幽的,迟迟疑疑的询问:“我……要……跟……他们……走吗?”
罗天赐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一及素手,安慰她说:“这倒是不一定,若是败事老人与阴婆婆,喜欢住在这里,你大可以去求他们,在此地住上三年……”
张茜倩闻言,霍的升起了一股希望,但颊上方露喜色,却瞬又消失,幽幽再问:“那么,公子,你呢?……”
她两字一顿,出语极轻,若非罗天赐耳力聪灵,大异常人,根本就听不见。
罗天赐心中暗叹,抬头一瞧,祗见张茜倩,双眸泪光盈盈,一脸依恋关注之情,不由得更加感动。
但,他怎能欺骗她呢?虽然这骗语可使她快乐一时,等到拆穿之后,则必更令她痛苦!
罗天赐念头百转,毅然道:“茜倩,前两天我不是已告诉你,要到中原去吗?如今你既然因祸得福,拜在阴婆婆门下,只要是肯用心,不出三年五载,必有大成。因此,我也不愿在目前多耽搁大好时光……”
张茜倩瞥见罗天赐,神色亦甚黯然。心中虽然酸楚,却不愿再去增加他的痛苦!
因此,她张自忍著,悄悄抹去泪痕,勉强展颜轻声道:“公子不必说了,贱妾我别无所求,但盼公子此去,一帆风顺,贱妾我无论身在何地,必日日默祷上苍,保祐公子平安,三年之后,贱妾无论是否学成,无论是身在何处,必然回归此园,静候公子平安归来!……”
罗天赐见她这般说法,心中大为感动,忍不住伸臂抱住张茜倩的纤腰,轻轻的将她拉在自己的怀中,频呼道:“茜妹放心,罗天赐既承蒙你顷心委身,置死绝不敢忘,此去中原,三年后必遵所嘱,遄返此园,到那时,妹妹你若已学成绝艺,咱们俩不正好并肩联辔,再入中原吗?”
张茜倩绻伏在罗天赐的怀中,芳心里喜多于羞,苦却也多于乐!
她悄悄的合上眼睛,让泪水自由自在的奔流而出,芳心之中,同时被目前即将来临的别离,与日后重逢的快乐搅和著,矛盾的,一时不知到底应该为目前悲伤呢?抑或为日后的希望而快乐?
罗天赐第一次经过这般软香温玉抱满怀的场面,他的本能,受著异性的接触与磨擦所产生的奇妙刺激,而有点心摇目眩。
而他的感情,同时也被这少女的纯情陶醉了!
在他的意识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伟大的,他觉得自己,不仅已完全长大成人,而且亦有了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另一个生命,被另一个生命依赖信托!
因此,罗天赐忘却了四周的一切,忘却了处身何地。
他像是饮了过量的美酒,魂灵儿飘飘然的,尽情地陶醉在的心灵交溶,缠绵无限的拥抱之中天幕渐渐的拉下,光亮渐渐的减少!
渐渐地,缓缓地,东方升起了皓洁的圆月与闪闪的星辰!
黑暗笼罩了大地,笼罩了他们!
也幸亏这样,否则,当他们从温柔的陶醉里醒来,当他们发现,小山壁间,开著的许多方窗里,有那么多的眼睛,窥视著他们在舟中拥抱之时,将是多么的难为情啊?
罗天赐跨上银牛,施施然离开了肃州!
他的心里,已无过去来时的平静,虽然在外表上,他仍是了然一